“臣女想解除與廣平侯世子的婚約,請陛下成全!”圍獵廣場,紅衣女子筆直跪地,抱拳,語氣堅定。
許清今日才發現自己是一本大女主小說的女N號,而自己青梅竹馬的未婚夫陳鈺,將在兩年後與他的真命天女一見鍾情,退婚另娶,成為一對神仙眷侶。
倒黴催的自己,淪為了一個背景板,被一句“傷心離京,不知所蹤”匆匆帶過。
“臣女與廣平侯世子只有兄妹之誼,並無男女之情,求陛下做主,解除這樁婚約。”許清再次拜。
獵場鴉雀無聲,帝后相視一眼,吃驚不已。在場的京中權貴,全都一臉驚疑不定,反應過來悄聲低語。
“這許小姐又唱的哪一齣?”御史千金溫婉道,“莫不是又是欲擒故縱?”
戶部侍郎府嫡女崔穎道,“許小姐天天追著陳世子跑,巴不得人儘早成婚,聽說顧世子要去塞北從軍了,莫不是以退為進,逼世子立即成婚吧?”
“看著還挺像那麼回事兒。”丞相府大公子輕蔑地說。
今日是京都年輕子弟的春獵,故長公主和護國大將軍、廣平侯和夫人均未到場,最有發言權的長公主都不在場,眾人不禁把頭轉向另一位當事人--廣平侯世子陳鈺。
白衣少年驀然抬頭,髮絲用紅色髮帶束起,少年冰顏玉骨,劍眉星目,俊朗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直直看著跪在中央的紅衣女子。雙拳緊握,青筋畢露。
“請陛下成全!”見皇帝沒有出聲,許清的聲音再度響起。
半個時辰前,許清在獵場摔了一跤,後腦勺磕在一塊大石頭上,頓時失去了意識,醒來後腦子裡便多出了一段記憶。
她想起自己是胎穿的,上輩子是個剛步入社會的語文老師,看了一部《絕世醫女》,結果睡一覺穿來了,並且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投生在盛國護國大將軍府許涼的夫人,也是盛國長公主李明月的肚子,眨眼間,十五年過去了,過幾日便是許清的及笈禮。
怪不得上學堂的時候學的比別人都快,以至於每日學文半日,學武半日,依舊遊刃有餘,原來不是第一次背書了。硬生生把自己練成一個文武雙全,脾氣火爆的大小姐。
笈禮之後,她就要和陳鈺定親。長公主和陳鈺的母親王夫人乃是手帕交,二人同年懷孕,約好若是為一男一女,則結為親家。
陳鈺比徐清大三個月,二人自小相識,關係尚可。陳鈺性子冷淡,但特別照顧比他小三個月的妹妹許清。
許清也自小黏著陳鈺二人一同習文練武,許清能堅持練武,不乏有想和陳鈺待在一起的原因。
日久生情,在許清明白男女情愛之事後,便不可自拔愛上了這個對別人冷淡,唯獨對自己縱容的翩翩少年郎。
但陳鈺自始至終對她只有兄妹之誼,並無男女之愛,迫於父母的壓力才定下婚事。許清偷偷愛慕著陳鈺,變著法討好他,但始終沒有回應。
不久後陳鈺便會隨軍北上,駐守涼州,開啟他建功立業的開始。兩年後陳鈺在從邊疆回京的路上被刺殺,昏迷不醒,被路過的醫女青雲相救。
二人一見鍾情,陳鈺不顧兩家長輩眾人反對,當眾宣佈悔婚另娶,把兩府的長輩氣得不輕,許清更是無法接受,遠走京城,消失無蹤。
“君既無意我便休,本小姐才不願做被拋棄的那個人,既然不喜歡,那便各自安好吧。”許清想。
今日圍獵,許清射箭拔得頭籌,皇帝應允一個承諾,用來解除婚約再好不過。否則單單是公主孃親那一關,便很不好過。孃親向來對這個未來女婿寵愛有加,巴不得她和陳鈺早日完婚。
“清兒,你可想清楚了,聖旨一下,便不能反悔了。”天盛帝眼眸微眯,語氣微沉。她也是看好這樁婚事的,畢竟是長姐的女兒,天家的血脈,自然該配全京都最好的兒郎。
廣平侯世子驚才絕豔,文武雙全,郎豔獨絕,是出了名的青年才俊。清兒向來喜歡陳鈺,定是陳鈺惹到清兒了,不然這丫頭怎麼看起來如此委屈。哼,好二兒郎多的是,沒了一個陳鈺,還有劉鈺、趙鈺、周鈺,朕才不像長姐那般,只認定一個陳鈺。
至於長姐那邊,這丫頭片子敢來請旨,想必承受長姐的怒火還是可以的。皇帝心中打著算盤。
皇帝眼中的許·委屈巴巴外甥女·清見皇帝舅舅遲遲不語,心中有些忐忑,皇帝舅舅雖然平日裡對她甚是寵愛,但未必願意為她得罪公主孃親。
但想到兩年後被清當眾退婚的心痛和恥辱,許清深吸一口氣,清涼的嗓音響起,“臣女確定,望陛下為臣女解除婚約。”許清擲地有聲回覆,再拜。
“好!既然清兒堅持,那朕今日便做主,廢了你與廣平侯世子的婚約,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天盛帝下旨,太監蓋了玉璽,頒旨給許清。皇帝隨後與后妃回了帳篷。
“臣女許清,謝主隆恩!”許清如釋重負,開心接過聖旨。
陳鈺,往後你找你的青雲,我走我的獨木橋,從此你我陌路,各不相干。
許清因跪太久,驟然起身,一個踉蹌,眼見要摔倒,突然一隻有力的手將她攬入懷裡,一股淡淡清竹冷香環繞鼻尖。
是陳鈺,他的院子種滿了竹子,身上染了竹子的清香。“小心一些,毛毛躁躁的。”聲音有些倉促,有些低沉嘶啞。有力的手收緊,捏的許清有些疼。
“嘶!疼。”許清驚呼。
陳鈺回神,手臂慢慢鬆開,扶著許清站穩,一言不發。氣息冷的可怕。
許清知道陳鈺不喜歡她,否則又怎會任由她請旨解除婚約,若是他對這份婚約有半分不捨,剛剛便不會讓她這麼順利取得聖旨。
但他又真心拿她當妹妹,被退婚落的是他世子的名聲,但他依舊縱容她退婚。他是一個好哥哥,但她不想再做他妹妹了。
許清鼻頭一酸,畢竟是喜歡了這麼多年的人,依舊有些承受不住。
許清閉眼,把冒出來的淚意逼回去,深吸一口氣,掙扎出陳鈺的懷抱。
眼眸低垂,朝陳鈺抱拳道:“多謝世子,許清還有事在身,告辭。”說完,轉身跑走,背影頗有些狼狽。
陳鈺望著著那匆匆離去的背影,心中頓時一空,總覺得不做什麼,便會永遠失去那抹紅色的身影,顧不上週圍眾人意味深長的目光和議論聲,速度跟了上去。
許清出了廣場,口哨一吹,在不遠處食草的汗血寶馬歡脫跑來,許清一拍馬背,身體輕盈便跨坐上馬。雙腿一夾,一人一馬如離弦的箭一般,飛了出去。
陳鈺追來時,只見女孩紅衣翻飛,馬蹄後塵土翻飛,漸行漸遠。
陳鈺心急如焚,輕功踏上一匹馬,追著那紅色的身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