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申懿汝情緒平靜,娓娓道來,淡定的樣子瞧著,彷彿倒了黴的人不是她一樣。
說了半天,有點口渴。申肇延一直盯著她,見她嘴唇發白,主動去端盛了熱水的搪瓷缸子,放進她手裡。
半晌,申肇延才開口,“萬一,傅家人不認呢?”
“你不瞭解傅修齊,即使傅家人不認,他會娶我。”申懿汝說得斬釘截鐵。
上輩子活了那麼多年,從雲端跌進監獄裡,什麼樣的人她沒有見過?
有錢的沒錢的,好人壞人,普通人和罪犯,她一眼就能分辨。
以傅修齊的人品性格,就算是傅家要和他斷絕關係,他也會對自己負責。
“可是,你想嫁給他,為的不就是傅家嗎?如果得不到傅家的認可,那還有什麼意義?”
看著志在必得的申懿汝,申肇延滿面猶疑。
“我想嫁進傅家,貪戀的並不是他家權勢,而是希望自己以後做事的時候,少受擎制。
你沒接觸過,可能不太瞭解。商人做到一定程度,如果沒有強有力的保護傘或者同盟,很容易被瓜分、蠶食乾淨。”
憶及往昔,親眼目睹過的唏噓,申懿汝自覺失言,連忙轉移話題,接著往下講。
“保護家人,也是一樣的道理。
你看咱爸在位上,並不輕鬆。他清正廉明,做事也盡心盡力,可為什麼這麼久,都挪不上去?
就算傅家名義上不認我,可嫁給了傅修齊,別人知道了他與傅家關係,仍然會為我大開方便之門。
他與傅家打斷骨頭連著筋,哪裡是說撇乾淨就能撇乾淨的?
到時候我再和他們家的人緩和緩和關係,半推半就的,也就應下了。”
申懿汝避重就輕,挑著好的說給申肇延聽,寬他的心。
實際上,她想的是,改天拉著傅修齊,兩個人一起多努力,懷上孩子。看在孩子的份兒上,傅家總不會對她置之不理。
只要傅家態度稍微和緩,不求傅家給她提供任何實質性的幫助。只要別人看在傅家面子上,不為難她、略行方便就可以了。
等到將來,無論是傅家看見她能為傅修齊謀得好處,還是到她的事業可以與傅家相互成就的那一天,傅家都會主動迎她進門。
人與人的關係,或多或少,總是參雜著利益。
申兆棋家裡沒有扶持,根基不深。申懿汝又是透過上不得檯面的手段籠絡的傅修齊,傅家要是立馬就欣然接受她,那才叫人奇怪。
申肇延神色複雜,眼前的申懿汝理智得讓他陌生。
沉默良久,他看向窗外,輕聲問:
“權力對你來說,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有了權力,就不會被人欺負了。不管是保護自己,還是保護家人,都很有用。”
申懿汝把溫熱的搪瓷缸子遞迴給申肇延,拍了拍他的肩膀。
“別擔心,我心裡有數,等著喊姐夫吧。我先回房間了。”
這一次,申肇延沒有像以往一樣,大呼小叫地辯論他是哥哥。而是盯著窗外慾靜,卻被狂風吹得搖晃不止的樹冠,久久挪不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