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起行走在山間小路，微風吹來松脂特有的清香，偶爾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

李清想著徐風是仙門高人，定然見過許多大風大浪，經歷過不少事情。

他的人生一定很傳奇，於是經不住好奇，想要徐風講一講他遇到的奇聞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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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風想著反正要走一個時辰，便在兩個後輩面前開啟了話匣子，講起他傳奇往事……

他講的是年輕時候一次外出斬妖的事情。

說一千多年前，玄天宗收到密報，妖族大規模混入人間，企圖與人族結婚生子。

當年徐風的師尊說這是妖族透過這種方式，慢慢同化人族，如果任由妖族這樣發展下去，人族遲早有一天會被妖族所取代。

為了破壞妖族陰謀，各大仙門紛紛派人前去斬妖。

徐風主動請纓加入這次斬妖行動中。

他那時候非常相信師傅，認為師傅說的話都是摯言真理一定沒錯。

當時，徐風巡察發現青州地區有條千年蛇妖混入人間，企圖與凡人生子。

找到蛇妖后，徐風不顧蛇妖在凡間丈夫的從中阻撓，也不給蛇妖解釋的機會便不由分說將其斬殺。

事後調查發現，蛇妖行事有些與眾不同，她在凡間樂善好施，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甚至還會懲惡揚善，是徹頭徹尾的好妖。

這件事之後，徐風很長一段時間都處於深深地自責之中。

後來每次斬妖都會調查清楚妖怪的秉性才做進一步動作。

不可否認，確有妖族偽裝成人族，在興風作浪，卻也有以人族身份生活的好妖。

真正要辨別起來還真的不容易。

李清撇嘴道：“沒有哪個妖怪主動承認自己做過的壞事，肯定都說自己是好妖，哪裡有說自己是壞妖的？前輩有什麼方法快速甄別出來嗎？”

想到自己若是斬殺好妖會被倒扣經驗值，李清還是很想知道有什麼方法辨別妖的好壞的。

“沒有，想要辨別只能去調查，不過這樣太費時間，絕大部分的修行之人不會去管妖的好壞，只要是妖都打殺，只不過我並不贊同他們這種行為。”這些年，徐風秉著萬物皆有靈，人分好壞，妖同樣如此的理念，不會隨意打殺妖怪。

“前輩對待斬妖這件事的見解倒是與眾不同，我與前輩有著同樣的理念，可有時候還是免不了會誤殺。”李清摘了路邊一片柳葉，三人就這麼悠哉行於官道之上。

徐風謙虛道：“見解談不上，不忍心做惡事是真的，這個世界本就應該人妖共存，我們修行為的是追求大道，長生飛昇，妖族修行同樣如此，其實它們不必吸食人族精血，也可修行，只是絕大部分妖族以吸食人族精血達到快速提升修為的目的，這一類妖族是人神共憤的。”

“既有此言，我倒是有一事想請教前輩……”李清思慮一番，說道。

“不知是何事？你且說來聽聽，老道生平最愛為人排憂解惑！”

李清想了想，慢慢說道：“嗯……就在今日，我斬殺了一頭吃了人的魚妖，那魚妖被我打殺之前，有這樣一說。”

李清頓了頓，繼續說道：“他說人吃妖獸天經地義，為何反過來妖獸吃人便有罪？當時我是站在人的立場上來思慮，覺得魚妖不對，該殺。”

“可後來想了又想，若是站在妖族的立場上呢？魚妖該不該殺？他所作所為究竟是對是錯？”

事實上魚妖今日的言語給了李清極大的觸動，自己將他打殺究竟對不對？

魚妖所言並不是沒有道理的，憑什麼人族吃妖獸就天經地義？而妖獸吃人就罪大惡極？

徐風笑道：“對於此事，老道認為魚妖還是錯的，你殺的對，只不過被他的謬論誤導罷了……”

李清眉頭一挑道：“哦？請前輩說來聽聽！”

“對與錯在於最為根本的動機，人族捕獵吃動物，是為了填飽肚子，為了求生，沒吃的就會餓死，此乃動機！”

“而那魚妖吃人則不是，是因他吃人上癮，且欲以吃人之舉提升修為，此乃魚妖的動機！並非不吃人就要死，若是他不吃人，便要餓死，那吃人無罪！”

“世間萬靈皆有求生之本，如為了求生而殺生，則無錯，所以魚妖之言，無疑是詭辯，讓你忽略了兩者最為原始的動機而已！”

李清聽完竟真的有一種豁然開朗之感，此事她於心中覆盤了一上午，倒是讓徐風給說通了。

“前輩果然是前輩，我有點兒信你所說的了，嗯，這個理由不錯，聽起來有那麼點兒道理！”李清笑道。

徐風摸了摸下巴道：“其實，此事仍舊可以深究，為求生而殺生，此事既對其實也錯，按我說……”

可還沒等徐風說完，陸青妍便叫道：“停停停！師叔，你們兩個有完沒完，什麼又對又錯的，妖怪吃人打死不就得了，說來說去聽得我腦殼疼……”

徐風一肚子的話都被陸青妍給懟了回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憋的難受。

今天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認真聽自己講道理的，不說上兩句，渾身不舒服！

李清笑道：“前輩，此事留著以後再論，前面就到地方了，我去弄幾個好菜出來再說”

此話一出，即便是徐風為之一愣：“那麼快就到了？不是要走近一個時辰嗎？”

李清嘴角一抽道：“我們走很久了……”

“有嗎？”徐風轉頭看向陸青妍，一副詢問的表情。

“師叔～你才知道呀…你都講一路啦。”陸青妍撇撇嘴，敷衍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