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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腐爛的儋州城

翌日一早,慕臨淵便帶著追風出了門,他們今日的任務便是拖住朱方。

謝瑾和慕瑤既然打算去江邊查線索,那王承作為刺史不好出面阻攔的情況下,必然會通知朱方帶人馬去添亂。

慕臨淵便需要用李家村的事拖住朱方及縣衙的衙役們。

謝瑾同慕瑤比慕臨淵晚了半刻才出門,因為二人今日特意的打扮的破爛一點。

如今儋州街上光鮮亮麗的人極少,基本都是傷殘病患,溫飽的問題都無法解決,更別提那臉面形象了。

而且昨日朱方在城門迎接他們時,慕瑤觀察了百姓們的反應,皆是懼怕,於是她猜測百姓們對縣衙乃至官員們都是抗拒的,所以她同謝瑾若想探聽出些訊息來,必須得喬裝融入進去。

走到街上後,二人對視了一眼後,慕瑤攙住謝瑾裝作一副虛弱的的模樣向人群中挪步著。

“請問,這是不是儋州城呀?”謝瑾攔住一個瘦弱的跛腳男子問道。

“是的,你們是從城外逃難來的麼?”那男子抬起疲憊的頭說道。

“嗯嗯,我們是從趙家村來的,一家都遭了難,唯有我和弟弟活了下來。”謝瑾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指了指慕瑤說道。

慕瑤頓時佯裝一副病弱的模樣。

“我勸你們呀,還是去別的地方逃難吧,這儋州城救不了你們。”那男子擺了擺手說道,隨後正欲轉身離開。

謝瑾跟在身後問道:“為何?不是說朝廷發了救災的糧食到儋州麼,我們也是聽了訊息才趕來的。”

“你們看看這儋州城哪裡像有糧食的樣子。”那男子一邊蹣跚的往前走著一邊嘆聲道。

謝瑾和慕瑤聞言看了一眼身邊的百姓們,每個人都是面黃肌瘦的。

“怎麼會這樣,我弟弟快要不行了,若是沒有糧食,他怕是剩不了多少時日了。”謝瑾似是擔憂的說道。

慕瑤聞言假意咳了咳,整個人無力的靠在謝瑾身上,似是真的很嚴重。

那男子抬眸看了一眼然後勸道:“你還是帶著你弟弟往京城方向走吧,這儋州城沒有朝廷的救濟糧,只有米鋪裡的高價糧,那不是我們能吃的起的,你兄弟二人趁著還能走動,便早早離開儋州吧。”

說完那男子便嘆了口氣轉身繼續往前走著,口中還在呢喃道:“國非國,家非家,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呀。”

慕瑤聞言同謝瑾對視了一眼,沒再跟著,二人攙扶著往前走,彼此沉默著沒再說話。

慕瑤腦海中環繞著剛才那中年男子的話,又抬眼看了看街道兩邊落難的百姓。

她心中突然想到,那坐在龍椅上的九五之尊到底知不知道儋州如今的情況,若是他不知,那他這皇帝當的也窩囊了些,若是知道……

慕瑤不敢再繼續往下想,若是祈徵知道,那他對儋州所表現的關切與憂心便都是裝的。

慕瑤想及此,頓時有一股寒氣從後背襲來,她不禁圈了圈身體,心中不由有些不安的想到,那龍椅上憂國憂民的皇帝或許比自已想象中的還要心思深沉。

“還能堅持麼?”謝瑾感覺到身旁之人的瑟縮,輕聲問道。

慕瑤聞言抬起頭看了一眼謝瑾,點了點頭。

謝瑾見狀便繼續攙扶著她往前走著,不過被衣襬遮住的手突然被他輕輕的握住,慕瑤愣了愣卻沒有抗拒,她忽然覺得謝瑾手心的溫熱給了她一絲絲安心。

二人不知不覺走到米鋪,米鋪外的糧價牌上赫然寫著五兩一斗米。

慕瑤震驚的看著那幾個字,這時謝瑾攔住一個老人問道:“老伯,我想問下這糧食一直這麼貴麼?”

那老伯看了一眼牌子,又看一眼他們二人,然後嘆了口氣說道:“你們是城外來的吧,這糧價呀每天漲半兩,明日就要更貴了。”

“那這縣衙和刺史就不管管?”謝瑾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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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老伯苦笑了一聲道,“這米鋪都姓王,能讓誰管,誰又敢管。”

謝瑾和慕瑤聞言皆沉默了下來,那老伯見慕瑤虛弱的模樣說道:“我勸你們趕緊去別的地方吧,如今這儋州城剩的都是走不動走不了的,其他的早就逃往京城了。”

隨後嘆了口氣繼續道:“我們這種老骨頭的,啃著樹皮野菜能活幾日便是幾日了,離開儋州也活不了多久,留在儋州,最起碼還能死在家裡。”

話說完便杵著木枝顫顫巍巍的同謝瑾他們擦肩而過。

慕瑤看著那老者的背影,心中憋悶的看著謝瑾問道:“這還是大祈的儋州麼?”

謝瑾望著她紅了的眼眶,沉思了一會道:“儋州永遠是儋州,它該有它自已的模樣。”

然後接著說道:“瑤兒,這天下永遠不是某個人或者某個家族的天下,若掌權者不公不仁不義,那這天下換個名字又有何妨。”

慕瑤聽著謝瑾所說的話,心中似是有什麼東西正在發芽,就像那日她看見父親得知皇帝算計慕家時,似是也有某個東西落在了心裡。

一刻鐘後。

慕瑤同謝瑾走出了城門,二人看了看周圍人並沒有注意到他們,便朝著洛江邊走去。

連著晴了幾日,洛江的水位已稍稍退了一些,慕瑤見四下無人,便不再偽裝,而是低著頭四處尋找些什麼。

“這岸邊應該有不少上游漂下來的東西,我們仔細找找,可能會有些線索。”慕瑤低著頭說道。

謝瑾聞言也低著頭找著。

兩刻鐘後。

慕瑤已經有些累了,正準備走到一旁休息時,腳下似是踩到什麼東西。

慕瑤低下頭挪開腳看了看,然後撿了起來仔細觀察了一下說道:“松木?”

謝瑾聞言走了過來,看了眼慕瑤手心裡的小木塊說道:“確實是松木,但我們來的路上看過儋州附近的樹林,並無松木。”

“那這松木是從哪來的?”慕瑤疑惑的說道。

然後似是想起什麼問道:“修建河堤是不是以岩石和沉木為主?”

謝瑾聞言點了點說道:“沒錯,主要以石頭為主,木頭用的極少,也主以沉木”

慕瑤思索了一下猛然驚道:“若有人將沉木換成了松木,然後用量減少,會有什麼後果?”

謝瑾琢磨一番,頓時震驚的看向慕瑤說道:你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