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徵也未想到謝瑾會自薦,所以聽了他的話也是微微一怔,隨後問道:“你可當真?”
“臣覺得剛才諸位大臣說的沒錯,我不過一刺史之子,初入朝堂便居六品,確實難以服眾,也擔心寒了那些苦讀科考的學子之心,故而自請前往儋州,望以一己之身解決好儋州之困境,待儋州危難消失之日,臣再回京任職。”謝瑾面色沉靜道。
隨後只見他又俯身說道:“望陛下恩准!”
祁徵看著謝瑾深思了一番後,又看向站在殿下一直一言不發的慕故安問道:“慕愛卿,有何看法?”
聽到皇上的問話,慕故安走上前拱手神色如常的說道:“臣還是一如之前的回答,儋州之事事關百姓之安危,臣只願前去之人能有把握解決好此事。”
慕故安自謝瑾進入殿內後便一直安靜的觀察著這個少年,只見他雖是年輕卻不卑不亢,面對眾人的疑心時也是從容應對。望著他的樣子慕故安突然想起瑤兒所說的話,或許這個少年真的能解決水災一事。
祁徵聽完慕故安的回答後又問道謝瑾:“謝大人對解決儋州之事有幾成把握?”
“九成”謝瑾抬起頭看著祁徵篤定的回答道,一如昨日同慕瑤說的。
祁徵聽他如此堅定地回答,心中也生了信任,隨後高聲說道:“既然謝愛卿有如此膽識和信心,那便這麼定了,即刻起封謝瑾為儋州巡道使,於兩日後前往儋州,解決水災一事。”
“臣領旨”
“望謝愛卿早日將儋州百姓從水深火熱中解救出來,這督水司司監朕會一直還為你留著。”祁徵語氣溫善道,隨後又快速說道:“那既已無事便退朝吧。”
說罷便起身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曹公公見狀忙走上前扶住。
因為一切結束的太過迅速,等眾大臣有所反應時,只見祁徵已扶著曹公公從龍椅上走下。
大臣們見狀只得無奈地叩首說道:“吾皇萬歲”
勤政殿外。
眾臣已接二連三的走出殿外,謝瑾走在最後,前面的大臣們一邊往前走,一邊頻頻往後觀察他。
謝瑾依舊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往前走著,這時身後傳來祁鈺的聲音:“謝大人請留步。”
謝瑾停下腳步,往後望去,只見他雙手背在身後臉上帶著一絲笑意慢步走上前說道:“謝大人,我們又見面了。”
謝瑾聞言,微微頷首道:“微臣參見殿下。”
“謝大人年少有為,如今又任儋州巡道使,希望謝大人能順利解決好水災,早早歸朝,本宮還期待著與謝大人共同為父皇排憂解難。”祁鈺說道。
謝瑾聞言,面上閃過一絲冷笑,隨後抬起頭面色平靜的說道:“得殿下吉言,臣也希望能早日解救受水災困苦的儋州百姓,還儋州一片清明。”
祁鈺依舊鎮定的看著他,隨後走上前拍了拍謝瑾的肩膀笑著說道:“好好好,朝廷能得謝大人如此憂民憂國之臣,是我大祈之榮幸呀。”
無錯書吧謝瑾望著他,未發言語。
只見二人對視幾秒後,祁鈺收回手說道:“謝大人後日便要出發,定是還有很多東西需要收拾,那本宮就不耽擱謝大人了。”
隨後只見他甩了甩衣袖朝後宮走去。
謝瑾看著他的背影漸漸遠去,眸光微冷地看了看剛剛被祁鈺拍過的地方,然後抬起手輕輕拂了拂,隨後大步朝宮外走去。
棲鳳宮內。
蕭氏正扶著額頭閉著眼睛微微倚靠在榻上,身邊的宮女秋霜正輕輕為她捏著肩頭。
這時有宮女低著頭走進來俯身說道:“稟告娘娘,二皇子殿下來了。”
“讓他進來吧”蕭氏神色平靜的輕聲說道。
宮女應了聲走出殿外,隨後便見祁鈺跟在宮女身後走進殿內。
“兒臣參見母后”祁鈺站在臺階下俯身行禮說道。
“早朝結束了?”蕭氏依舊閉著眼睛語氣低沉的問道。
“是的。”祁鈺回道。
“何日啟程去儋州?”
祁鈺聞言身子微微一僵,隨後說道:“儋州巡道使定了旁人。”
“哦?”只見蕭氏幽幽睜開眼睛,一改往日人前的和善,眼神中帶著冷意的看向祁鈺問道:“這朝中如今除了你,陛下還能定下何人前去?”
秋霜見狀忙俯身走下臺階,擺了擺手將殿內的宮女遣到殿外,隨後關上殿門走回蕭氏身邊。
“回母后,是東洲刺史之子謝瑾?”祁鈺身體微僵,語氣中帶著一絲緊張的說道。
“這謝瑾又是何時冒出來的?你的黑甲衛就無半分察覺?”蕭氏眉目陰沉的盯著祁鈺說道。
祁鈺聞言趕忙跪下說道:“是兒臣失誤。”
“失誤?”蕭氏面色帶著幾分陰鶩,突然緩緩笑了一聲,聲音甚是詭異。
“鋪了這麼久的路,如今是你一句失誤就能打發得了的麼?”
只見蕭氏抬起手,微微擺弄著手上的穿甲,臉上帶著冷笑的說道:“鈺兒呀鈺兒,看來這祁琰一走,你甚是鬆懈了不少呀。”
祁鈺正低著頭手覆在地上,此時聽到蕭氏說的話,按在地上的手不自覺的微微收緊,力道也加重了幾分,手指同地板摩擦帶來的疼痛瞬間傳來,可祁鈺卻不敢收回手,只得語氣乖巧的說道:“兒臣願領罰!”
蕭氏聞言沒有說話,只是蔑視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祁鈺,隨後站起身一步步的朝臺階下走去。
走到祁鈺面前,微微俯下身貼近祁鈺的耳邊陰沉沉的說道:“本宮不管那個謝瑾是打哪來的,既然他如此憂心儋州百姓,那便讓他永永遠遠留在那吧,正巧咱也該給儋州的江神送些祭品了。”
祁鈺聽著耳邊傳來的低語,身體像是被冷水沖刷一番冷的刺骨,隨後說道:“兒臣知道了。”
只見蕭氏又突然換了一副面孔,嘴上掛著慈愛的笑容,微微扶起祁鈺的胳膊說道:“行了,快點起身吧,若讓旁人看見,還以為你我母子感情生了嫌隙吶。”
祁鈺僵硬的被蕭氏扶起,卻依舊低著頭看著地上。
“既然局勢已定,接下來該如何去做不用本宮再教你了吧?”蕭氏看似和善的笑著拍了拍祁鈺的肩膀上的灰塵說道。
“兒臣不會再勞母后費心”祁鈺語氣平靜的回道。
蕭氏聽著他的回答,似是滿意的笑了笑,然後轉過身一邊扶著秋霜的胳膊朝臺階上走去,一邊說道:“那就早早回府吧,回頭我會讓周公公將‘賞賜’送到你的府上。”
只見祁鈺聽到‘賞賜’二字時身體微微一顫,隨後又定了定身子俯身說道:“謝母后恩典。”
東武門外。
二皇子的貼身侍衛玄影正焦急的守在宮門外。
這時祁鈺的身影出現在宮門內,玄影忙走上前觀察著自己殿下的神情,急忙問道:“儋州的事屬下已經聽說,殿下可還好,皇后娘娘她……”
話未說完便見祁鈺目光幽冷的看向他,玄影頓覺失言,趕忙閉嘴。
而祁鈺依舊面無表情的朝宮外走著,周身上下如寒冰籠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