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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章 泫清入慕宅

清晨,天空早已露出光亮,微風帶著絲絲冷意拂過院子裡的草木,侍女們正忙著打掃院子裡的塵土樹葉,側廂房的門開啟,杏兒已收拾妥當,出了屋子,緩緩走到慕瑤的閨房前。

杏兒見院子裡已收拾妥當,便擺了擺手讓眾人退下,慕瑤自前幾日起便不喜院子裡人多,所以院子裡的侍女們基本都是在慕瑤醒來前便打掃好退了下去。

侍女們見狀收拾好工具便出了院子,杏兒見人都已出去,便轉身推開慕瑤的房門。

入了室內,杏兒抬手挽起床簾,慕瑤還在睡著,杏兒走上前拍了拍她。

“小姐,該起了,已經辰時”杏兒輕輕推了推慕瑤說道。

慕瑤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了看杏兒又看了看窗外,是已大亮了,昨夜沒有再夢到前世的事情,所以睡的格外安穩。

慕瑤慢悠悠的坐起身來,穿好鞋襪,杏兒剛剛進門前已安排人備好熱水,此時侍女端著熱水進來,杏兒走上前伺候慕瑤梳洗。

今日要見泫清,還要去趟戶部找一下哥哥,所以慕瑤打扮的稍微輕便些。

昨夜睡前慕瑤就囑咐了杏兒今日著人去孃親那說了聲今早不過去用膳了。

吃了早膳後,慕瑤又吩咐小廚房再做一份,過會用食盒送來。

接著走到桌案前,拿起昨日未看完的兵書繼續看了起來。杏兒則走到桌案邊備好紙張研起墨來,小姐近日比以前更愛看這些兵書,讀到興致時還會提筆記錄幾句。

約莫半刻鐘後,有護衛來到院內稟報,後門有一少年來找小姐。

慕瑤聞言站起身,走到屋外。

“領他進來”慕瑤說道。

片刻後,護衛領著泫清進了院子。

泫清一入院子便看見了樹下的女子,雖是昨日便知她的女子身份,可今日見她身著女裝,卻仍舊被她的容貌晃了眼睛,身著一身素色小襖羅裙,站在那桃花樹下,如同不染塵埃的仙子一般。

護衛將人領上前便退到院外,泫清回過神收斂了視線,走上前微微俯身行禮。

慕瑤笑著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你今日這般裝束比昨日好看了許多,原來你長得是這樣呀”慕瑤手扶著下巴看著他的臉說道。

慕瑤說的確實沒錯,他今日換了一身青色麻布長衫,雖不是什麼上好的面料,卻也顯得乾淨利落,整理好的頭髮高高束起,昨日被頭髮遮住的臉也露了全貌,眉目清秀俊逸,比起昨日狼狽的樣子今日的泫清更像是某個書香世家的小公子。

“泫清見過小姐”

“看你這樣子,應該是昨日便已識出我的女子身份了吧”慕瑤彎起唇角語氣溫和的說道。

“泫清自幼便混跡市井,所見的人多了,便觀察的細些”他低著頭說道。

“看來我眼光不錯”慕瑤聞言笑著說道。

“別低著頭了,這個給你”

泫清直起身看著慕瑤手中的紙張,是花錦坊的賣身契。

“這個東西你收著吧,既已入了我慕宅的門,自今日起便沒有花錦坊泫清,只是你自己的泫清”

泫清微微一怔,低著頭看著她,她依舊睜著那清澈的眼睛掛著那抹柔和的微笑,言語中卻極其認真的同他說道。

他原本平靜的心湖像是被石子激起了水花,似乎有一些不知名的情緒開始不再受自己控制。

他低頭伸出手接過,將那張紙收在懷中。

“好了,這賣身契給了你了,你便不是買來的,而是我花錢僱來的護衛,以後每個月會給你十兩的銀子,住地方我會讓人在隔壁院子收拾個偏房出來”慕瑤滔滔不絕的說著,又指了指杏兒說道:“其他的事你找杏兒就行,她會安排你的”

泫清聽著,又側身朝杏兒行了一禮。

“嗯,現在人齊了,可以出門了”慕瑤興致勃勃的說道。

轉身又回了屋內,杏兒跟了上去,泫清雖沒讀過書,但女子閨房的禮數還是知道些,沒有再上前,而是站在屋外等候。

不到片刻就見慕瑤手裡拿著小廚房準備好的食盒走了出來。

泫清見狀跟在慕瑤身後。

“小姐,食盒我拿著吧,咱們這是要去哪”杏兒說著走上前準備接過食盒。

“不用,我自己拿著比較顯得有誠意些,到時到了哥哥那好方便求他辦事”慕瑤婉拒道。

杏兒見慕瑤執意便跟在身旁不再多說,出了慕宅後門,馬車已在等著,慕瑤讓泫清替了牽馬的小廝。

“你應該知道戶部怎麼走吧?”慕瑤看著泫清問道。

泫清點了點頭,慕瑤見狀便提著食盒上了馬車。

戶部

“慕主事,貴府小姐遞了話進來,說找您有事”一個戶部的護衛走進檔房,來到正在埋頭寫字的慕臨淵身邊俯身說道。

慕臨淵正記錄著最近京城流民的情況,聽到護衛這樣說,有些驚訝的抬起頭。

“瑤兒?”慕臨淵不禁發出疑惑道,放下手中的筆又說道:“行,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這就過去”

護衛聞言俯身行了禮退了下去。

慕臨淵起身走到主位,同看著檔案的侍郎說了幾句,得了首肯,便出了檔房。

戶部的大門口,馬車正停在斜角處,而慕瑤正掀著窗幕看著門口的動靜。

不一會慕臨淵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他張望了一下,見到熟悉的馬車,朝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慕瑤見狀提著食盒笑吟吟的走了下來。

“瑤兒你怎麼會來這?”慕臨淵見慕瑤下馬車,伸手扶了扶說道。

“你最近忙,我怕你餓著自己特意來給你送飯呀”慕瑤將手中的食盒提到胸前說道。

“這可是我一路上親自提來的哦”慕瑤有些撒嬌的說道。

“那我可太謝謝你了,說吧,有什麼事要我幫忙的?”慕臨淵一副看透了她的樣子接過食盒笑著問道。

“哎呀我的好哥哥果然聰明”慕瑤恭維的說道。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讓你給他入個戶”慕瑤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泫清說道。

慕臨淵順著她的指向看去,這才注意到今日趕馬的小廝有些面生。

“這是誰?府裡沒見過呀”慕臨淵看著慕瑤疑惑的問道

“我新僱的護衛”

“護衛?”慕臨淵又看向泫清,仔細打量著,只見他比自己矮些,穿的雖是麻布長衫,但長得卻十分清俊,看起來一點也不像護衛。

“他這長相可不像護衛”慕臨淵指了指泫清同慕瑤感嘆道。

“我就喜歡長的好看的,特意挑的”慕瑤見瞞不過自家哥哥,又不能說出花錦坊的事,只得破罐子破摔道。

慕臨淵沒想到慕瑤會這麼說,有些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指了指慕瑤說道:“沒想到你還看臉”

站在一旁的泫清雖還是面無表情的站在那,但耳根處已泛起微微的紅。

“好了,哥哥快別笑了,聊正事吶”慕瑤拍了一下慕臨淵的胳膊說道。

慕臨淵聞言止了止笑說道:“行行行,不過府裡添護衛你該找張叔呀,他登記好拿來戶部就行了”

張叔是相國府的管事。

“他是我自己僱的,不歸府裡管,而且他情況有些特殊……”慕瑤有些猶豫,走到慕臨淵身邊,將他拉到一旁,招了招手,慕臨淵見狀微微低下頭。

慕瑤附在他耳邊說道:“他是黑戶”

“黑……”慕瑤見慕臨淵驚訝的大聲開口,忙捂住他的嘴巴。

“哥哥小聲點”

“不是,你是從哪裡僱的呀,怎麼是……”慕臨淵一臉震驚和疑惑的問道。

“哎呀,他沒有親人,一直流落街巷,早就沒了身份”慕瑤有些同情的說道。

“那你也敢僱,慕瑤呀慕瑤,我發現你最近膽子是真大了些”慕臨淵敲了敲慕瑤的額頭說道。

“我眼光很好的,相信我,他不是壞人”慕瑤揉了揉被敲過地方說道,語氣中帶著篤定。

慕臨淵看著慕瑤堅定的眼神知道她是認真的,嘆了口氣答應道:“行吧,那我知道,他的問題回頭我來解決”

慕瑤見慕臨淵答應了,頓時喜笑顏開,高興的搖著慕臨淵的胳膊撒嬌的說道。“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慕臨淵被她搖的暈暈乎乎,突然想起什麼說道:“不過這個事情你告訴爹孃了沒?”

“額……沒有,所以我還得拜託你幫忙瞞一下,就說人是你幫我找的”慕瑤討好的說道。

“你……行吧”慕臨淵舉起手本想再給她個教訓,可還是沒忍心,收回手說道:“你呀,下不為例知道麼?”

“嗯嗯,知道了”慕瑤見狀連忙鄭重的點點頭。

“行了,我還有公事沒辦完,你早早回去吧”慕臨淵摸了摸她的頭說道。

慕瑤點了點頭,二人走回馬車邊。

“杏兒,照顧好小姐”慕臨淵吩咐道。

“知道了,少爺”

“還有你,既然瑤兒說你是個好人,那我姑且就先相信你”慕臨淵語氣中帶著警告的說道。

泫清拱手微微俯身嚮慕臨淵行了個禮。

“好了,那哥哥你回戶部吧,我先回去了”慕瑤說著便往馬車上走。

慕瑤入了馬車,杏兒也跟了上去,泫清扯了扯手中的繩子坐在馬車上。

慕臨淵目送他們走遠後也回了戶部。

走了一會,慕瑤的聲音從馬車內傳出:“泫清”

“在”

“去南街的鐵鋪”

“是”泫清靠在車邊,搖了搖手中的韁繩輕聲回答。

“小姐,我們去鐵鋪幹嘛”杏兒有些疑惑的問道。

“買點東西”

鐵匠鋪

泫清拽了拽繩將馬車停在了門口,杏兒扶著慕瑤從車內走下來。

一進鋪子就有夥計走了過來。

“三位客官,需要些什麼”夥計走上前笑著問道。

“泫清,你自己看看,挑個趁手的兵器”慕瑤側著頭同他說道。

“小姐,不用”泫清搖了搖頭回道。

“挑吧,你是我的護衛,要是我遇到什麼危險,你沒有兵器怎麼保護我,真打算靠兩個拳頭同別人硬拼呀”慕瑤打趣地說道。

泫清見她認真的模樣沒再多說,走上前開始挑選起來。

店裡擺著的兵器不少,種類也很齊全,泫清大致看了一圈,被角落裡的一把劍吸引了過去。

“客官好眼光,這劍是我們家師傅花了兩個月才打造而成,可謂是葉落必斷,鋒利的很呀”夥計指著那劍介紹道。

慕瑤走上前看了眼劍又看了眼泫清,見他盯著出神,便問到夥計:“這把劍多少錢?”

“三十兩”

“三十兩!快頂上我三個月的月錢了”杏兒在一旁驚訝的說道。

“你想要麼”慕瑤側著頭看著泫清問道。

“不用了,看看別的吧”他搖了搖頭,轉身看向別的兵器。

慕瑤看著他的背影,轉身同夥計說道:“就這個吧,裝起來,結賬”

泫清聞言看了過來,走上前阻止道:“這太貴了”

慕瑤微微一笑,看著他說道:“沒事,既是你的僱主,總得給你準備好兵器吧”

說罷便掏出錢包數了數,倒了出來遞給夥計。

“正好三十”

夥計接過看了看,笑著說道:“得勒,這就給您裝上”

片刻後,三人出了鐵鋪,慕瑤甩了甩手中的錢包,撇著嘴說道:“這下錢包是真的空了”

“小姐就您這花法,金庫也遭不住您造呀”杏兒感嘆道。

身旁的泫清握了握手中的劍,正欲開口說些什麼便被慕瑤打斷了。

無錯書吧

“停,我知道你想說些什麼,這銀子雖然花在你身上,但是你是用來保護我的,那這錢最終等於花給我自己的,而且銀子不就是用來花的麼,所以不虧,知道麼?”慕瑤指了指他說道。

“若是你還是有所顧慮,那以後就好好保護我,若是哪天我受了傷可就唯你是問了”慕瑤看著他的眼睛有些打趣的說道。

四目相對,泫清看著她的臉鄭重的點了點頭。

“好了,我們回去吧,你們小姐我身上呀一分錢也沒了,是下不了館子咯,得早點回家蹭飯吃”慕瑤一邊說著一邊搖著手中的空錢包上了馬車。

泫清將劍掛在腰間,坐上車,提了提韁繩。

相國府

慕瑤正好趕上午膳的點回來,一進前廳,便看見慕夫人正準備用膳。

“娘,我回來了”慕瑤笑著走上前。

“我剛讓人去你院子裡看過,見院裡沒人,還以為你不回來吃飯”慕夫人見慕瑤進來,放下筷子笑著說道。

“我去了戶部找了趟哥哥”慕瑤一邊說著一邊坐下,杏兒端來淨手的水。

“怎得突然想起去找你哥”慕夫人有些不解的問道。

“沒什麼大事,哥哥說最近京城流民多,城裡治安有些混亂,便給我尋了個貼身護衛,我過去見見,正好接回府裡”慕瑤淨了淨手,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說道。

“護衛?你帶回來了麼,讓我瞧瞧”慕夫人朝門口張望了一下,朝慕瑤問道。

“帶回來了”

“泫清”慕瑤朝門外喊了一聲。

泫清聞言走了進來,立在那彎腰同慕夫人拱手行禮道:“夫人”

慕夫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微微側身同慕瑤問道:“看他這模樣,應是比你哥要小上幾歲,看著還算乾淨秀氣,只是這身板看起來瘦弱了些,當得了護衛麼?”

“放心吧娘,他無父無母,往日裡飢一餐飽一餐才餓成這樣的,不過武藝不差,哥哥挑的人定不會有錯”慕瑤將事推到慕臨淵身上說道。

“那確實是可憐了些”慕夫人聽女兒這麼一說,面上露出幾分同情的看了看泫清說道。

“那住的地方可安排妥當?”

“嗯嗯已經交給杏兒辦,孃親放心吧”

“我今天上午忙得很,現在肚子屬實有些餓了,快些吃飯吧”慕瑤指了指菜,又摸了摸肚子似是沒力氣的說道。

慕夫人見狀笑著說道:“嗯嗯,用膳吧”

慕瑤拿起筷子,又停頓了一下,同泫清說道:“你的屋子應該已經收拾好了,先回去整理一下吧,等過會回了院子我再找你”

泫清聞言俯身衝慕瑤和慕夫人各行一禮,說道:“那屬下先行告退”

說罷便轉身出了前廳。

慕瑤則高興的同慕夫人吃起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