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王爺這般解釋，簡書竟然發覺完全合理，莫非真的是陛下所為？
封亦昭將目光移向簡書，嚴肅地叮囑簡書：“若沒有證據，本王便無法指認陛下，這件事你知道便可，切記不要在外傳。”
簡書畢竟也在封亦昭手下多年，這種事他也定會有自己的判斷，他點頭：“王爺，我知道。需不需要我再去陛下週圍查查。”
封亦昭拒絕了：“不用了，陛下畢竟是一國之君，想在他身邊搜查太危險了，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的好。”
“是。”
經過幾日的休養，封亦昭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雖然許文對外說是怕影響了攝政王休息，但只有他和封亦昭兩人知道，客棧停業究竟是為了什麼。
無錯書吧晚上，許文按時來給封亦昭送餐，他將餐食放到桌案上便準備離開，沒想到封亦昭卻叫住了他：“許老闆。”
許文身子一僵。
這幾日也都是他來送餐，但也只有送餐而已，除此之外，兩人之間的對話便只剩下打招呼了。
現下封亦昭喊他是什麼意思啊？
即使許文不解，但他還是恭敬地立在封亦昭面前。
“王爺，您喊我是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封亦昭坐在軟榻上，他將手搭在膝蓋上，聽到許文的回問，他抓著膝蓋的手緊了緊，面上也沒有任何變化。
“今日是有人來為許姑娘求親了？”
聽到此話，許文先是一頓，臉色有些沉。
兩人沉默了須臾，封亦昭挑眉看了他一眼，又問道：“你似乎不願意同意求親，是那戶人家有什麼問題嗎？”
許文抬眸盯著他。
封亦昭那張始終冰冷的臉今日竟然多了些溫柔關切之意！
許文呆呆望著他出了神。
直到封亦昭眉頭一皺，許文這才回過神來，他趕忙避開了封亦昭的眸子，面上顯得有些慌亂。
“你若不想說，本王也不會逼問你。”
許文立在原地，回想著先前封亦昭所說的“回答本王”一系列強制的話語，他甚至以為眼前的攝政王換了一個靈魂！
“王爺，是江家來提得親。”許文還是決定將這件事告訴封亦昭，畢竟他渴望擁有一個傾訴心事的人，顯然，他可以暫時“利用”一下封亦昭。
封亦昭目光從未離開過他，認真聽著許文說的話。
“江家是一商戶之家，在整個遙城之內有諸多產業，是遙城最有錢的家族。”
“若是這樣的話，那江家條件不錯，是可以考慮一番。”封亦昭回應道。
“不！”許文搖搖頭，“雖然江家有錢，玖玖嫁過去後定不愁吃穿，甚至還有可能吃遍山珍海味，享盡榮華富貴，但江家公子江子石向來有克妻的傳說，他今年二十八歲，先後成了三次親，只是成親後妻子全都離奇死亡。”
說著，許文的聲音漸漸開始顫抖，他哽咽著說完。
若傳言是真的，那前世……玖玖便真的……死了嗎？
封亦昭將許文的反應盡收眼底，他眉頭微挑，道：“所以你是擔心許姑娘嫁過去後會受到危險。”
許文咬著下嘴唇，點點頭。
淚珠在許文眼眶裡打轉，讓他的眼睛又明亮了幾分。
封亦昭盯著許文那雙好看的眼睛，許久沒有移開。
許文抬眸，便和封亦昭對視了。
封亦昭見此，趕忙收回目光，平淡地道：“既然如此，那便不能答應江家的求親。”
許文則一臉擔憂地道：“我知道，彩禮我已經差人送回去了，只憑江子石的行事風格，不達目的絕不善罷甘休，他肯定還會來的。”
封亦昭安靜了片刻，這才張開薄唇，說道：“那許老闆想好對策了沒有？”
許文的眸子瞬間沉了下來，他帶著些無奈地搖搖頭：“還沒有。江家家大業大，豈是我能抗衡的！但不管怎樣，我都會保護好玖玖，絕不能讓江子石得逞。”
“嗯。”封亦昭輕輕應了一聲。
待許文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看著裡面和前世一模一樣的陳設，他眉頭緊鎖，緊握住的拳頭直接鬆開，朝著自己的臉就是一巴掌。
“都怪我，是我沒用，是我沒有保護好玖玖的能力。”
許文倚靠在門上，順著滑落下來，最終平坐在地上，滿是自責之意的眼中摻雜著些無奈。
許文的房間裡並沒有點蠟燭，卻也沒那麼黑，月光透光窗縫，傾斜灑在地面上。
他站起身來，走到窗邊，伸手推開窗子，看著半圓的月亮，是那般皎潔！
許文一夜沒睡。
天亮後，封亦昭來敲響了許文的房門。
封亦昭一見許文便怔了一下，只見許文目光已經暗淡下來了，眼底也泛黑，顯然是沒睡好。
“你昨晚沒睡好？”
許文平淡地回了一句：“睡不著。”
封亦昭的瞳孔收了收，眼底掩飾不住的氣憤。
“許文，你本就身子虛，你若連自己都保護不好，又如何去保護你妹妹？”
許文沒覺得封亦昭的訓斥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相反，他點頭說道：“我知道，我連自己都保護不好，沒有辦法保護好玖玖。”
許文聲音有些哽咽，接著兩行淚水便落了下來。
封亦昭沒想到許文竟然……這麼快就哭了，他明明才只說了兩句話啊！
前一世，許文貪圖榮華富貴，他隨著封錦程入了宮，最後不僅自己慘死在皇宮中，妹妹竟然還被江子石求親！
他確實保護不好自己，也保護不了妹妹。
封亦昭見此，眼神用帶著些許慌亂。
“本王只是在開玩笑，你可以保護好自己的妹妹。”
“王爺，您此生有過後悔的決定嗎？”許文並沒有回應封亦昭說的話，轉而是認真地問。
封亦昭一愣，他眸低閃過一絲不明顯的恨意，他抿抿唇，目光注視著比自己矮出了一個頭的許文，回道：“有過。”
許文沒料到封亦昭會這般回答，按理說他身為攝政王，權力甚至可以與陛下比肩，為何……
“是不是很驚訝？”封亦昭問。
許文並未回話。
封亦昭繼續道：“攝政王也是人，此生所做過的決定，所做的事不可能完全正確，但事情已經發生，便無法再更改，一旦沉溺與過去，人生便會止步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