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李珝其人(崔氏女)

“孫兒見過太皇太后。”李珝和李瓔來到慈寧宮,規規矩矩的行了一個禮。九十多歲的老太太掙扎了一下困頓的眼皮,蒼老的手抬了抬,嗓子中擠出幾個渾濁的字元:“免禮,快入座。”

這時從帷幕後走出一位女子,女子生的一副江南水墨畫般溫婉的容貌,她身著官袍卻也精心的在宮中侍奉著太皇太后鄭氏。這是四大家族中的崔氏女崔璇璣,四大家族聯姻是常事,崔璇璣的母親便是鄭氏女,太皇太后也算是她半個長輩。崔璇璣是崔家嫡女,身份自然水漲船高,聽說她要嫁給盧宏的兒子,盧宏的兒子盧文只是一個犬馬聲色之輩,天天沉溺於女色和賭博,但是崔父為了加強兩家合作還是執意將崔璇璣嫁過去。但是崔家長輩新逝,崔璇璣要守喪一年,此事才擱置了。

“臣女見過太子殿下,七公主。”崔璇璣福身,她對藥理有一定了解,又不想在家中受父親繼母冷眼,便自請入宮照顧太皇太后。

“崔姐姐不必多禮。”李瓔笑嘻嘻的挽住崔璇璣的胳膊,將她手中的托盤放到桌子上。兩個小姑娘嘰嘰喳喳的聊起天來,邊說邊離開了宮殿。

“你父親還是將你嫁給盧文了啊。”李瓔靠在慈寧宮旁邊水榭的支柱上,看著池塘裡的魚。無論是崔璇璣,還是她李瓔,都是如同著池中的魚,看的是鏡中花,咬的是水中月,在大家族都是聯姻的工具,生活在繁華的泡影中。如果不是如今北境戰事兩軍對峙,她說不定還要和親。想到以前北狄人大鬍子的樣子,她害怕的打了個寒戰。如果不是有一個愛自己的母親,她的命運也和她的姐姐妹妹一樣,和崔璇璣一樣年紀輕輕便嫁作一個不愛自己的自己也不愛的人為婦。

“嫁給盧文,不如讓我去死!”堅強的崔璇璣也紅了眼眶,盧文的惡名京城中人人盡知,但因為盧家勢大才無人敢有怨言。她母親早逝,父親把妾扶正,繼母一直在家中苛責她。後來定親的時候,後母不想將自己的女兒羊入虎口才將她推出來。

“你有沒有心上人啊。”李瓔嘆了口氣,世家無情,天家亦是。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趁自己還是公主的時候幫助自己的好姐妹。

崔璇璣搖了搖頭:“京中子弟大多都不學無術,紈絝成風。”她嘆了一口氣:“我還不如投身軍旅,為國效力。”

“你不可胡來!”李瓔趕忙阻止,燕朝禁止女子參軍,如果崔璇璣私自投軍,清白便毀了。嫁不出去還算小事,受他人抨擊一輩子才是大事。

崔璇璣苦笑:“如若還有別的方法,我會如此嗎。現在還在孝期,一年孝期一過便是我的婚期!”她越說越激動,:“我比崔家子弟才華更甚,為什麼我只能有嫁給盧文一個命運!”說著說著,她狠狠的錘了一下柱子,堅硬的柱子讓她的手流出了血,李瓔嚇的趕快招呼宮女為崔璇璣上藥。

她收了收情緒,換了一個打趣的口氣:“倒是公主,不知會嫁何人呢。”

李瓔俏麗的臉紅了紅,她腦中浮現過自己看過的子弟,卻一個都沒有讓她心動的。倒是……她想起來李珝說過的那句,比自己還好看的人,她可是天下最美的人啊,而且是個女子,男子為何能生得比女子還美,想到這個,她便想見見那個人,哪怕一眼也好。她吸了吸氣:“我想嫁給比我還好看的人。”

“比公主好看?那我看公主這輩子也嫁不出去嘍。”兩個小姑娘笑著笑著打在一起。這和諧的一幕在慈寧宮中向外看的一清二楚。太皇太后抿了一口剛才崔璇璣端上來的藥茶,微笑的看著這場面。這倆小姑娘從小玩到大,關係就是好啊。

“哀家年老了,不中用了,可惜這璇璣姑娘嫁給了盧文。”她嘆了一口氣,對這件事也是有心無力。自己的侄孫女去世之後,崔家就亂了,鄭氏對崔父將妾扶正的事也想施壓,可是自己隨著年邁越來越昏聵,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這件事最後也不了了之。

“崔姐姐要嫁給盧文?”李珝驚訝了一下,盧文的惡名他也有所聽聞,崔姐姐年少的時候也是才女,可惜玫瑰被扔進地牢。

“倒是你,小鬼頭,你去看誰了,出去那麼久。”鄭氏看起來心情不錯,慈祥的笑容看的人暖洋洋的:“每天都有大臣都問你你去哪了,盧妃在你不在的時候也作了不少妖。”

“曾祖母,兒臣……”李珝猶豫了一下,還是咬著牙說了:“兒臣去請南華老人了。”

果然,他說完這句話,鄭氏手中的瓷碗“砰”的一下掉在地上,伴隨的是劇烈的咳嗽。“曾祖母,曾祖母。”李珝趕快上前為鄭氏拍後背順氣。然後便含著哭腔問道:“我的兒,他還好嗎——”渾濁的淚水從眼睛中滴落,算算看,她已經有四十年沒有見過自己的兒子了,四十年,足夠改變很多事了,比如一個人的性命。

天下沒有一個母親會不擔心自己的孩子,當年發生的事李珝雖然不得而知,但是看著曾祖母的樣子也知道她深愛著自己的兒子,雖然因為一些事情而人分道揚鑣,可是中間的感情未曾斷過。他心裡空落落的,他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母后,陸皇后高齡生產,然後便血崩了。只剩下一個獨子,也是唯一的兒子。他是由後宮眾妃共同撫養長大的,但是這些人只是為了爭寵才對他好,他從來沒有感受過母愛,看著曾祖母這個樣子,他突然豔羨起叔公李慕來。

“南華老人,去世了,就在前幾月。”

“我的兒啊,我竟然沒能送你最後一程。”鄭氏嚎啕大哭起來,哭著哭著便一口氣噎住了,李珝趕快叫來御醫,可是御醫沒辦法感到。這個事還吵到了在外面嬉笑的崔璇璣和李瓔,他們也趕快趕來。幸好崔璇璣懂點醫理,便施針通氣,昏迷的鄭氏的臉才變回正常人臉色。李瓔的抱怨著:“九弟跟曾祖母說什麼了。”

倒是李珝,從崔璇璣身上看到了一點梅凌雪的影子。二人皆是有才華之人,可惜一個有愛自己敬自己的保護自己的兄長,無比信任她去施展才華;而另一個只能生活在世家中間,成為一個世家的一個傀儡,何其悲哀。

“太皇太后現在雖然昏迷,情況也好多了。”崔璇璣從殿門中出來,嘆了一口氣,:“太子殿下下次別再說刺激的話了,太皇太后身體虛弱,如今無法承受。”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此事一定是關皇家密辛,她無法提問。

“倒是今年三年一度的科舉也要開始了。”李瓔說道,科舉考試時萬民來京,是個無與倫比的盛況,她期待著這個隆重的日子。今年三月份便是院試,六月鄉試,九月便是殿試,持續一整年。三人,兩女一男走在宮道上,而在南華鎮兩男一女亦是三人。誰想得到這六人的命運將會發生糾葛呢,如今唯有李珝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