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公公,陛下氣急攻心,昏了過去,快去請太醫來吧。”蘇月傾連忙起身,將柳如歡手中的香爐掩藏於身後。
好在,孟公公似乎沒有注意到剛才發生的事,他驚慌失措地叫著外面的宮人快去請太醫。
隨後,便將昏倒的皇帝同其餘宮人一同扶回床上。
蘇月傾探了探皇帝的鼻息,他還活著。
孟公公急得不得了。
“這都是什麼事啊!”孟公公欲哭無淚,“本就已經禍事連連了,陛下還突發驚厥……”
柳如歡也有些慌張,她一直躲在屏風後面,觀察著外面的動靜。
當看到皇帝差點要將蘇月傾殺死之後,才終於按捺不住衝了出來。
畢竟是她親自動的手,柳如歡很是擔憂。
蘇月傾顧忌孟公公在場,不好安慰得太直白,只有說些客套話。
“柳嬪娘娘,皇兄他吉人自有天相,不必擔憂。”話雖說得好聽,可是她淡漠的神情,卻像是巴不得皇帝死了似的。
片刻之後,太醫來了。
幾人看清楚來人後,都有些驚喜,異口同聲道:“凌太醫!”
凌思澈並沒有與蘇月傾和柳如歡有過多的交流,徑直地走去床邊,為床上的皇帝把脈看診。
蘇月傾一直關注著凌思澈的動作,恍然如夢。
自上次別離後,她也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沒有看到凌思澈了。
這次再見,只覺得凌思澈瘦了些,憔悴了一些。
一會兒,凌思澈便起身,對孟公公說道:“陛下暫無大礙,只是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
“凌太醫,可有辦法叫陛下快些醒來?近日以來總有壞訊息傳來,若是陛下一直不醒,怕是……怕是……”
孟公公無力地搖著頭,始終說不出那幾個字。
蘇月傾有些難受,就連一個太監都懂得的道理,為何皇帝卻不懂呢?
人的貪婪是無限的,就算割讓了十座城,二十座城,一旦有機會,他們還是會攻打大殷。
與此同時,蘇月傾也不免擔心,西量軍隊深入大殷腹地,若他們野心大了,撕毀與凌思澈的合作,那又該當如何?
那樣的話,大殷國破,她和凌思澈豈不是最大的罪人了嗎?
凌思澈神情黯淡,微微地搖搖頭,道:“陛下如今氣相虛弱,若是強行喚醒,恐怕他的身體無法承擔。”
“唉!唉!”孟公公重重地嘆了兩口氣。
待蘇月傾和凌思澈離開皇帝寢宮之時,已是夜幕之色。
她抬眼看向凌思澈,輕聲問道:“凌太醫,一切可還順利。”
月光下,凌思澈目光灼灼,盯得蘇月傾有些口乾舌燥。
“很順利。”凌思澈輕飄飄地回答。
三個字簡簡單單,但是蘇月傾知道,凌思澈等人一定付出了很多的心血。
“需要我做什麼嗎?”蘇月傾又問道。
凌思澈頓了頓,偏頭輕笑,“公主,你先回將軍府靜候著,等過幾日,會有人來接你去丞相府邸。”
“丞相?”蘇月傾有些驚訝。
在她的觀念裡,丞相應該與己方是敵對關係。
凌思澈似乎看出了蘇月傾的疑慮,伸手在她的額頭上輕按了一下。
“不要想太多,我會護你周全。”
有了凌思澈這句話,蘇月傾便安心了。
她回到將軍府中,靜靜地等著。
這些時日,京城內已經亂了。
雖然西量軍隊在離京城還有幾百裡的地方駐守了,但是坊間仍然傳言,西量要攻打進京。
而他們的皇帝陛下,對此卻無任何對策。
縱使京城周邊還有幾萬大軍在守著,卻無人帶領他們去往前線。
人心亂了,百姓們紛紛想要逃離。
然而,京城若是陷落,大殷還有何處是安定的呢?
自打蘇月傾回了京城,就讓小枝回到溫府照顧她的孩子蘇望去了。
在一切沒有塵埃落定之前,她只有把對阿想的思念藏在心間,以免將火惹至孩子身上。
暴風雨來臨之前,是一陣平靜。
蘇月傾覺得等待的日子有些無聊。一切都在暗中有條不紊的進行,並不是他想象之中的那樣腥風血雨,血流成河。
蘇月傾千盼萬盼,終於等來了丞相府的人來接她。
蘇月傾見來者拿著令牌,安排的馬車也很豪華,便不疑有他。
蘇月傾登上馬車前,吳管家來相送,他疑心道:“公主,為何丞相會突然邀請公主?”
蘇月傾自然不會跟他說實情,便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有去了才知道了。”
馬車漸漸駛離了將軍府,剛開始還一切正常,可是漸漸地,蘇月傾便覺察到有些不對勁。
丞相府和將軍府都是朝中重臣的府邸,都在離皇城不遠的地方,按照道理來說,應該相距也不遠。
然而,馬車行駛了很久,外面的路也漸漸地偏僻荒涼。
糟糕,難道有詐?
蘇月傾回想起當初是凌思澈告知自己會有丞相府的人來接她,所以自己才掉以輕心了。
一意識到不對,蘇月傾立馬大喊道:“停車!停車!你們是什麼人!”
下一瞬,便有一個身穿黑色罩袍的人擠入車廂,一把長劍便架在了蘇月傾的脖子上。
“公主,勸你安靜點,這把劍可沒有長眼睛!”
蘇月傾的身子瞬間繃直,緊張得吞嚥了一口口水。
“你們不是丞相府的人?”蘇月傾故作冷靜地問道。
那人揭下罩袍,將自己的臉露了出來,冷笑一聲道,“你看看我是哪裡的人?”
蘇月傾起先沒有反應過來,盯著面前這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看了許久。
“方務正?怎麼會是你?”蘇月傾都懵了。
她還以為上次嶽明舉將自己綁架之時,方務正便犧牲了,沒想到他還活著,並且再次綁架了自己。
蘇月傾從方務正的動作及神態中可以看出,他暫且沒有殺害自己的意圖,便放鬆了些。
“你要帶我去哪兒?”她問道。
“你這個賤人!我要給姐姐報仇!”方務正凶狠道。
蘇月傾忽然反應過來,笑出了聲,“你和嶽明舉是一夥的?當日我被他綁架也不是巧合,是你故意引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