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輕浮少年看了一眼突然擋在自己身前的少年,一身青色棉袍,樣式有些老舊,卻清洗得非常乾淨,年紀和自己差不多大,但是卻是自己最討厭的型別。
因為江離又比自己高,又長了一副尤為清秀的面容。
輕浮少年雖然有些驚愕,但他顯然沒有將江離放在眼裡,只見他一臉不耐煩道:“本少爺是要和她講話,你沒帶眼睛嗎?我管你是不是他哥,你識相的話就閃一邊兒去。”
說完他臉上又擠出一個自認為謙和有禮的笑容,伸出手就要去拉躲在江離身後的徐妍小丫頭。
沒想到自己在家裡受氣,出門散心竟會有這樣的收穫,輕浮少年直勾勾看著躲在江離身後有些驚慌的徐妍,一時間心情大好。
江離眼皮微微下垂,眼中逐漸一絲絲冷冽逐漸攀爬而來。陡然伸手扣住輕浮少年的手腕。
那少年見到自己手腕被江離抓住,不屑一笑,暗道:“一看這打扮就是個窮小子,本來你如果乖乖把身後的小丫頭交給本少爺,本少爺心情好了甚至可以打賞點東西給你,但你自己不自量力,送上門來找打就不能怪本少爺了,我陳希就算在陳家再不濟,但也是一個淬體境四重的武夫,哼哼。”
想到這,陳希獰笑一聲,手腕一擰,便想震開江離的手,準備給他點顏色瞧瞧。
卻不曾想江離的手卻依舊穩穩當當的扣著自己的手腕,看到江離平靜得看著自己,陳希臉上不禁閃過一絲羞怒。
隨即只見他低喝一聲,臉頰處浮現了一點不太正常的暈紅,而兩人中間空地上塵土微微揚起,看樣子陳希該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了。
卻不曾想江離的手像是精鋼一般依然緊緊的箍住自己手腕,往回用力扯了幾次,陳希面色漲紅,沒被扣住的手也不再拿著扇子故作風流了,將扇子隨手一扔,搭在自己被扣住的手上,雙手用勁兒,試圖掙脫江離的控制。
但任憑陳希如何使勁,江離的手沒有絲毫動彈,甚至傳來的力道越來越大了,就在陳希快要忍受不了手腕上的疼痛,就要痛撥出聲的時候,手腕上的力道突然就消失了。
還不待陳希做出任何反應,江離的手便猛然一震,陳希只感覺到一陣大力傳來,整個人就歪歪扭扭向後倒去一大段距離,一個踉蹌,最終還是一個屁蹲就坐倒了地上。
陳希感受著臀部逐漸傳來的冰涼,一時有些發懵,這個富家少爺甚至還有點搞不清發生了什麼。
隨即抬頭看見了江離那張平井無波的臉龐,和周圍圍觀群眾不斷投射而來的火辣辣視線,這才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竟然被一個窮小子給擊倒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恥辱感從陳希的心底蔓延開來,只見陳希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兀自大吼道:“姚大,姚二,你們倆他孃的就是這麼看著老子受辱的麼?”
雖然盛怒,但陳希至少還沒有把腦子也給掉在地上了,知道自己不是江離對手,便迅速叫來自己的跟班兒,陳家少爺的跟班兒,想必實力肯定是不錯的。
不遠處,兩個身材迥異的漢子迅速從推開周圍的人群來到陳希身前,一個高而壯的漢子攔在江離和陳希中間,臉上一條刀疤從眉骨一直蔓延到嘴角,原本還顯得憨厚的面龐陡然增添了一股兇戾之氣,而另一個身材瘦且矮的漢子則滿臉堆笑的走到陳希旁,賠笑道:“小少爺,不是您說不要我倆像個保鏢一樣守在身邊麼?說我倆長得太醜,這樣影響您閒逛的興致什麼的。”
陳希沒有理會瘦小漢子討好的賠笑,而是略微失去理智一般,衝著瘦小漢子咆哮,聲音已經變得有些尖銳了
“你們兩個快給我把對面那小子給我弄廢了,這件事辦不成,不然我就讓人把你們弄廢了,還愣著幹嘛,還不快點滾去幹事啊!”
陳希最後一句話的音量甚至已經是在尖叫了,不過也正常,想想一個從小錦衣玉食,要啥有啥的小少爺何曾遭受到這樣的屈辱。
瘦小漢子聽著陳希咆哮聲,不去理會陳希噴到自己臉上的口水,微微垂下的眼中兇光一閃而逝,馬上恢復了平靜,轉頭對著前方的高壯漢子喝道:“老二,這小子就交給你對付了,記住留口氣,帶回來給少爺親自出氣。”
隨即又回過頭,對著陳希低聲道:“為了防止那小子再生事端,屬下還是護在少爺身邊較好,少爺請放心,姚二已經是淬體境五重巔峰的水準了,就算這個窮小子有些把事,也絕對不會是姚二的對手。”
陳希陰沉著臉,揉著自己仍在發抖的手,對姚大的言論倒沒有再說什麼,看著此時臉龐仍然平靜如水的江離,心中惡毒想道:“小子,等會老子要把你四肢都打折,還要當著你面欺辱你妹妹,我看你這個窮狗還能不能保持這副欠打的模樣!”
這一邊,聽到姚大的吩咐,姚二倒沒有什麼面部表情,簡單得活動了一下筋骨和手腕,渾身發出了彷彿炒豆子一般的清脆聲音,微微一頓,便大踏步向江離走去,步伐不快,卻自有一股沉凝的氛圍向江離壓迫而來。
江離轉頭看向此時一張漂亮小臉都變得有些蒼白的徐妍小丫頭,拍了拍她肩膀,溫和道:
“丫頭,往後站一些,等我處理完這事兒,我們再去買你想吃的東西。“
原本有些驚慌的徐妍,抬眼看到江離噙著溫和笑意的臉龐,不知為何,心中的膽怯竟然消散了許多,乖巧道:“嗯。”
隨即撤到離江離稍遠的地方,雖然鎮定了許多,但美眸深處仍然充滿著擔憂。
雖然她偶爾聽起過父親感慨自己這個江離哥哥習武天分的驚豔,但對面那個壯漢一看就很厲害的樣子,而且還有兩個人在不遠處看著,尤其是哪個年輕人,時不時看一眼自己,眼光蘊含的東西是自己從未見過的惡意,讓她感受有些害怕。
不過當徐妍回眼看到擋在自己身前的背影,雖然並不是很寬闊,但是總讓人有一種說不太上來的感覺,反正徐妍就覺得自己有些心安。
江離回過頭,看向大步向自己走來的姚二,雙眼一眯,甩了甩手腕,竟是選擇不疾不徐的迎了上去。
姚二微微詫異,但看向逐漸接近自己的江離,心中倒沒有什麼猶豫,直接便是一拳遞出,倒沒用什麼武功。
雖然江離輕輕鬆鬆放倒了陳希,但在他看來,他這位陳家小少爺雖然有著淬體境四重的境界,但實際上身軀的打熬離熬皮大成還差得遠呢。
用自己的糙話來形容就是銀樣蠟頭槍,畢竟一個嬌生慣養的少爺能經受什麼磨練呢?所以就算一個只有淬體境三重的武者放倒陳希,他也不會感到驚訝。
更何況,自己已經是淬體境五重巔峰的武夫了,擒下一個撐死熬皮大成的鄉野小子能有多大難度。
江離面對姚二的鐵拳,並沒有作出躲閃的動作,而是同樣簡簡單單一拳遞出,迎了上去。
“砰!”
事實證明事情完全超出了姚二的預計,姚二眉毛一顫,只感受到一股並不比自己弱的力量傳遞過來,隨即腳步一滯,竟是不受控制的倒退了兩步,姚二有些震驚的看向此時也不受控制向後退的江離,震驚道:“煉筋期?!”
江離只向後退了一步,便穩穩站住,收回了拳頭,一雙黑眸稍稍眯起,顯得有些狹長,淡淡道:“是又如何?”
因為鬧出動靜很大,而且加上臨近除夕,周圍人流量很大,所以江離他們周圍不可避免的圍繞了一群看熱鬧的群眾。
周圍圍觀的人很顯然都聽到了姚二震驚的聲音,就彷彿秋風吹過待收的麥田,旋起潮水般的麥浪,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席捲周圍,四處都是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
江離看樣子也就十四五歲的模樣,但這麼年輕的少年竟然修煉到了煉筋期,這在平陽城也已經算稱得上是才俊,都有資格能夠參加五個多月以後的策楓大比了。
周圍看熱鬧的人原先大多是帶著憐憫的眼神看著江離的,畢竟一個看著就是山野人家的少年因為妹妹惹到了紈絝子弟,哪還有什麼好的結局,肯定最後都是少年被暴打,妹妹被紈絝子弟帶走。
卻不曾想到這劇情完完全全脫離了他們設想的劇本。
現在的展開,周圍人的目光中除了羨慕和嫉妒外就很少有其他的意味了。
就在姚二身後不遠處的姚大和陳希很顯然也聽到了姚二的低呼聲,陳希原本就不平靜的內心現在變得更加波瀾起伏,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氣息又有了不穩的徵兆。
“連這麼一個窮小子都能有煉筋期?為什麼我費了那麼多功夫,吃了那麼多靈藥都還在磨皮期?如果我到了煉筋期,又何必吃這些苦頭,在家裡受那些鳥氣!”
陳希知道江離比自己要強一些,但沒想到已經踏入了煉筋期,甚至能和母親派來保護自己的護衛平分秋色。
陳希看著前方仍然一臉平靜的江離,只覺得自己嫉妒得都快發狂了,又瞅到到周圍人望向江離歆羨的目光,陳希雙眼通紅的吼道:“姚二,你還愣著不動幹嘛,還不趕緊給我把那小子給廢了!”
相較於差不多已經狀若癲狂,不能理智思考的陳希,姚大看到的東西更多,所以內心的震驚更大,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自己弟弟的實力。
雖然光從境界看,姚二不過是淬體境五重巔峰的實力,在這個年紀中並不算突出,但姚二可是天生神力,就算對上淬體境六重的武夫也能不落下風,他們兩兄弟投靠陳家最大的原因就是為了有更好的資源可以在實力上更進一步,不然的話憑他倆的實力,足以在尋常家族中當個護衛長,謀得一份富足的生活了。
雖然姚二僅是試探一拳,但很顯然對方也沒有出多少力氣。
姚大面色流露出了一絲凝重,雖然這個陳希不過是個廢物,但卻的的確確是陳家的嫡系子弟,掌控自己兩兄弟的去留,如果不展現一些實力,恐怕自己兄弟倆在陳家的日子就混到頭了。
姚大想到這,不再猶豫,對著姚二沉聲道:“老二,不要留手了,趕緊替少爺將這小子解決了。”
姚二聞言,大概知曉了姚大的意思,收起了臉上的震驚,看向此時握拳而立的江離,緩緩撥出一口氣,姚二本來就不是一個擅長言辭的人,既然拿人錢財,那替人辦事也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一想到此,姚二右腳緩緩向前踏出一步,一手握拳收於腰腹一側,一手呈虎爪狀面對江離。
擒虎拳。
姚二並不是沒有更強的武功,而是身處鬧市,不宜鬧出太大的動靜,畢竟平陽城有規定禁止在城中打鬥。
如果動靜太大,被那些城主府的執法者發現,可不會管自己是不是陳家的人,更何況自己不過一個隨從,陳家大不了把自己兄弟倆交出去就行了,倒黴的不會是陳希,只會是自己,這門以擒拿為主的武功正合適。
姚二左腳輕輕一跺,整個人就像利劍一般竄了出去,渾身逐漸冒起淡淡的白光,顯然他已經不再留力,而是試圖一招建功。
江離看著前掠而來,頗具威勢的姚二,嘴唇緊緊抿著,本就略薄的嘴唇一時如同刀鋒一般犀利,泥菩薩尚且有三分火氣,更何況他本就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
江離緩緩提起手掌,臉龐上一絲微不可察的青氣一閃而逝。
就在江離打算出手之時,突然一道白影從他後方飛掠而出,竟是先於他一步便迎上了姚二。
“咚!“
隨著一聲沉悶的碰撞聲響起,白影在空中一個利落的鷂子翻身,穩穩落在地上,反觀姚二卻是比前掠更快的速度倒飛回去。
姚大面色凝重的擋在姚二倒飛回來的路徑上,伸出了遠比常人要粗壯的小臂,低喝一聲,便抵住倒飛而來的姚二,即便姚大渾身已經冒起點點白芒,用盡全力,但依然隨著姚二向後退了許多距離,雙腳在地上留下了兩道明顯的磨痕。
陳希看到姚大姚二這副狼狽的姿態,神色有些凝重,他雖然是紈絝,卻也不是傻子,身為陳家子弟,對於這兩位隨從的實力他自然是一清二楚,能把他們輕而易舉的擊退,對方肯定有淬體境七重往上走的修為。
待陳希看清了前方那個白影,瞳孔一縮,竟沒有再做些什麼,站在原地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那個白影赫然是一個身穿白色練功服的少年,濃眉大眼,正是齊桐梓。
江離也看清了站在自己身前的少年,詫異道:“筒子,你怎麼在這兒?”
齊桐梓本來還一副高人姿態站在原地凹造型,聽到江離的話瞬間就萎了,快速走到江離身邊,低聲埋怨道:“老江啊,大庭廣眾,你喊我老齊也成啊,筒子也太傷我面子了吧!“
”不對,眼下最重要的不是這個。”齊桐梓不等江離說話,說著又轉過身,看著不遠處陰沉著臉不說話的陳希,大聲道:“陳希,誰給你小子的膽子敢動老子的兄弟!”
陳希嘴角抽了抽,雖然齊桐梓姓齊,但齊家一直都是上官家的擁簇者,世代相交,說白了,兩家子弟其實就是一家,並無區別。
雖然陳家稍強於上官家,但是他陳希在陳家的地位卻遠遠比不上號稱齊家首席的齊桐梓,而且齊桐梓這人睚眥必報,混不吝得很,還是不要和這種人發生正面衝突得好。
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和齊桐梓有交情,看來今天這個虧是吃定了。
陳希冷冷的看了一眼齊桐梓身邊神色淡然的江離,對著警惕守護在自己兩側的姚大姚二低聲道:“我們走。”
看到陳希一言不發的離開,齊桐梓不屑的撇了撇嘴,又大聲道:“別讓我知道你背後搞什麼小動作,後果自己掂量掂量,我就當你聽見了啊!”
已經有些走遠的陳希頓了頓,又接著向前走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江離他們的視野中。
……
姚二怕是受了點內傷,神色有些萎靡,甚至需要一旁的姚大攙扶著他才能走路,姚大神色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低聲道:“少爺,這齊桐梓怕是有淬體境七重的實力,我們真的不是他的對手。”
陳希雖然臉色陰沉,倒也沒把氣撒在他倆身上,道:“我知道,這次沒你倆啥事。”
姚大聞言鬆了一口氣,看著陳希陰沉得彷彿能擠出水的臉龐,心想還是保持沉默來的好,沒準這股子邪火等下又撒在自己兄弟二人身上。旋即便不再說話了,一路倒沒再發生什麼事情。
……
見到陳希灰溜溜走遠後,齊桐梓這才轉過頭,發現江離背後躲著一個姑娘,齊桐梓一下就樂了,賤兮兮道:“老江,帶的是誰家姑娘啊?”
江離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道:“什麼誰家姑娘,我又不是你,我可是正經人,這是我妹,徐妍!”
隨即牽著徐妍的手,將其從身後拉出來,笑道:“丫頭,來,認識一下,這是我朋友,齊桐梓,你就叫他筒子哥吧!這次多虧你筒子哥來得及時,事情還不至於變得太嚴重。”
徐妍壓下內心的不安,對著齊桐梓甜甜一笑,道:“齊大哥好!”
齊桐梓眉開眼笑,對著徐妍擠眉弄眼道:“你好,你好!”
接著又對著江離不客氣道:“你瞧瞧人家,齊大哥,多好,多親切,再看看你,筒子哥,成天筒子筒子的,你就不能和你妹妹學學什麼叫禮貌麼?!“
江離不屑地斜眼看著他,一副你配得上我禮貌相待的神情,齊桐梓毫不示弱,一對大眼瞅著江離,意思大概是老子就是配,你咋地。
但薑還是老的辣,眼神交鋒許久,齊桐梓還是率先敗下陣來,有氣無力道:“算了,還是說正事吧,你怎麼惹上陳希這廢物的?“
江離收起表情,剛欲說話,看到周圍依舊圍著不少湊熱鬧群眾還停留著不肯離去,便又閉上了嘴,輕聲道:
“先換個地方,這裡人多嘴雜。”
說罷,便帶著徐妍和齊桐梓離開了這片鬧市,來到一個稍微僻靜些的小巷。
確定周圍沒什麼人後,這才將事情原委告訴了齊桐梓,齊桐梓聽完立刻怒道:“陳希這廢物成天就喜歡幹這些齷齪的勾當,也不知道陳家怎麼教育子弟的,盡出這些沒品的傢伙,剛才我就應該好好教訓他一頓。“
江離聽到陳家是瞳孔微微一縮,道:是平陽城三大世家的那個陳家?“
齊桐梓聞言一愣,但他也是是個心思玲瓏的傢伙,聞絃歌知雅意,馬上知道江離的反問的意味。
隨即認真道:“陳希雖然是陳家子弟,但是在家族並不受重視,你也不用太過擔心,這其實說白了也就一件小事,而且今日我都出面了,陳希再去對付你就是不給我齊桐梓面子,你放心好了,不過你平時也要留心一些,雖然明面他應該不敢生事,但這種卑鄙小人就喜歡背地裡放暗箭。
江離用力捶了他肩膀一下,笑道:“放心吧,我性子你還不清楚嗎?不過這次真的謝了啊,筒子!“
齊桐梓齜牙咧嘴的揉了揉肩膀,笑道:“客氣,咱倆什麼關係!“
齊桐梓大概還有什麼事在身上,稍稍和江離寒暄一會兒便告辭離去了,江離目送著齊桐梓漸漸走遠,忽然察覺到有人扯著自己衣角,江離有些詫異回過頭。
原來是徐妍小丫頭。
只見她頭低著頭,一隻手拉著江離的衣角,一隻手遮著自己的眼睛,聲音帶著一點點委屈和哭腔,道:“哥,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