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辭英問起虞珩。
“美女姐姐,你怎麼也在這?”
虞珩說:“我也是來給那個小傢伙慶生的。”
“你和萬周世昌認識?”
“我和他叔叔認識,我是他叔叔的未婚妻。”
周辭英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但他裝傻充愣:“是剛剛那個男人嗎?可我覺得他看上去很不誠實,說不定以後會騙你。”
正在院子裡找萬周世昌的周時放突然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周辭英一點也沒有背地裡偷偷說別人壞話的自覺:“男人看男人,最準了!”
虞珩見周辭英說得一本正經,不禁一笑:“好好好,我知道,你看得很準。”
可週辭英見虞珩一臉哄小孩的模樣,知道對方根本沒放在心上。
兩人在原地等了周時放好一會兒周時放都沒回來,反倒是周家的僕人過來說宴席已經備好了,請虞珩移步偏廳。
虞珩看了一眼周辭英,不知道要不要帶他去。
卻見周辭英呲著一排整齊的牙齒笑道:“我就不去啦,美女姐姐你自己去吧。”
虞珩有些訝異:“你不去參加宴會嗎?”
周辭英笑了笑道:“今天這個日子有點特別,不方便去。”
不方便?
虞珩也不知道哪裡不方便,但也不好意思多問,只能說:“那好吧。”
虞珩跟著周家的僕人移步到偏廳,所有賓客都已經落座了,只有虞珩。
因為虞珩身份的特殊性,所以把她安排在最前面一桌,周老太太的身邊。
周老太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眉眼有些不悅:“怎麼這麼晚才來?”
周老太太是A市有名的刻薄老太太,即使是虞珩,都有點招架不住。
虞珩小心落坐,想說在等周時放,所以晚了些。
可見到周時放抱著萬周世昌坐在對面聊天的時候,虞珩忽然間就說不出了。
虞珩有些愣神,周老太太不禁眉頭一皺:“長輩問話,你怎麼還好意思心不在焉?”
老太太並不滿意這個孫媳,實在是她的身子太胖了,老太太覺得周時放娶了她就像好白菜被豬拱了。
可老頭子臨死前的遺言不能不兌現,老太太皺了皺眉,沒再說話。
虞珩有點尷尬道:“剛剛來的時候有點事耽擱了,就晚了些。”
“在周家能有什麼事耽擱你?連開席都要最後一個來?”坐在萬周世昌旁邊的美婦人突然開口,聲音尖銳,“怕不是在擺大小姐的架子吧?”
周穗華陰陽怪氣地說著,虞珩抿了抿唇,看向她:“週二小姐,我為什麼來晚了,你應該問問你兒子。”
周穗華聽著突然來了脾氣:“問我兒子?明明是你不請自來,還來怪我兒子?”
周穗華聽說虞珩把她的寶貝兒子弄哭了,氣得牙癢癢。
她不喜歡虞珩,更不願意她當她的嫂嫂,所以才在宴會席上公開刁難虞珩。
虞珩聽到自己是“不請自來”,眉頭一皺,不禁看向一旁的周時放。
周時放淡著臉道:“好了,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好吵的?”
周時放的母親此時也開口:“是啊,都是一家人,穗華你也是,脾氣收一收,有什麼不能好好說呢?”
周穗華冷哼一聲,不說話了。
虞珩看向周時放。
他面容冷峻,神情淡淡,看不出來情緒。
但他公開替她說話,虞珩還是高興的。
隔壁幾桌離得近的朋友桌聽到周時放公開給虞珩站臺,都忍不住側目。
“時放是瘋了吧?他不是最不喜歡那胖子了?怎麼還替那胖子說話?”
“還一家人?他真的打算娶那胖子了?”
幾人私下悄咪咪地說著,一旁的溫喬臉色有些不好看。
她攥緊杯子,又放下。
見周時放突然離席,她藉機跟過去。
周家的長廊又深又暗,廊簷上打著的燈籠照在人的臉上,落下幾分陰影。
溫喬忽然叫住他:“時放!”
周時放停住腳步,沒有回頭。
溫喬抿緊雙唇:“你還是在怪我,對不對?你真的要娶小魚嗎?”
周時放沒有說話。
溫喬走上前去,邊走邊說:“我也沒辦法,小魚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要是知道我要和你在一起,她會崩潰的!”
“那就不要讓她發現,我們離開A市,離開這裡!”
周時放的臉色有些沉,也有一種破釜沉舟的孤勇。
溫喬瞳孔一瑟縮:“離開?”
周時放看向她:“是的,離開,離開了你跟誰在一起她都不會知道,我也會和她解除婚約,沒有誰能阻礙我們在一起。”
溫喬一愣。
“……不。”
溫喬搖著頭,“我們就這麼走了,也不能堂堂正正的在一起,我們還是要背叛我們的親人,朋友,這是一段不被祝福的感情!”
周時放眼底一暗:“那我娶誰都和你沒關係。”
周時放轉身就要走,溫喬突然衝過去抱住他。
她的臉緊緊貼著他的後背:“時放,對不起,除了在一起,我什麼都願意給你。”
“你就當幫幫我,好嗎?”
……
周時放久去不歸,虞珩有些擔心。
她藉故離席,沿著那條長廊去找周時放,結果不小心迷路了。
周家是中式園林,除了亭臺水榭,還有一條貫穿整個園林的河流。
虞珩看到河流上漂浮著一盞盞河燈,她一愣,順著河燈往上游走去。
就見一個高大的身影蹲在河邊放河燈。
他只穿一件白襯衫,襯衫紐扣鬆了幾顆,露出裡面漂亮的鎖骨。
一向筆直一絲不苟的西裝褲有了褶皺,指尖猩紅的香菸若隱若現,煙霧繚繚,將他整個人似乎籠進了一種幻境中。
虞珩感覺到他有一些悲傷。
腳上踩到樹枝嘎吱作響,虞珩一個激靈,就見先前還沉浸在回憶之中的周淮硯突然只見變得清醒。
他將香菸踩滅,又將手邊的最後一個河燈放了出去,問:“你怎麼在這?沒去吃席?”
虞珩愧疚自己無意間打斷了對方的緬懷,道:“我……出來找時放,不小心看到你在這放河燈。”
虞珩走近幾步,看著河面上漂亮的河燈。
光線平靜而又祥和,花瓣展開,裡面有一隻毛茸茸的針氈小兔子。
虞珩一頓,問:“您緬懷的故人是隻小兔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