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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 章 有驚無險

自從安裝上《紅財神》軟體,真的像請回來一尊財神一樣,對它是畢恭畢敬,一時不停地盯盤。

每天開啟電腦看看“B”還在不在,有點像孔乙己,摸一摸硬硬的還在,然後就放心了。

大盤行情真的挺配合的,股市慢慢地向上反彈,我們手裡買的工商銀行,元買了一直被套,進入了8月份,大藍籌紛紛起舞,現在已經漲到了元,我跟姬會計倆心情自然挺好。

我的手機一陣鈴響,我拿起手機一看,是戶桂芳來電話,我接起電話,戶桂芳就問:“李姐,你買的《紅財神》怎麼樣”?我說:“正在用著呢,我們買的工商銀行,一直持有,現在沒出現賣點呢,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

戶桂芳說:“沒事,我就問一問,不知道你們用的怎麼樣?散戶廳裡不少人買了這個《紅財神》軟體,唐大戶軟體賣的挺火的”。

我說:“你要用就看我這個吧,你要買什麼股我給你看看買賣點,你就不用買了”。

“我們證券工作人員不允許炒股票的,我不用,我就問問用得怎麼樣,我們營業廳裡的散戶挺多人都買了,他們都是花兩萬五買的”。

“唐大戶都是看你的面子給我便宜的,真的好好謝謝你啊,小戶”。

“客氣了,李姐,只要好用就行,我擔心你花了錢,不好用就白買了”。

放下電話,姬會計說:“這個《紅財神》真的挺神啊!咱好好看著,等工商銀行出了“S”咱就賣啊”。

我說:“行,你多盯著點,我今天去村裡,把村委會換屆選舉的事情安排一下,讓村裡把選民登記名單張貼上牆”。

說完,我就騎著腳踏車去我包的大新村。鎮領導為了照顧女幹部和年齡大的男幹部,一般都安排在離鎮政府近的村屯,我負責的大新村委會就在鎮內,騎腳踏車20多分鐘就到了。村裡劉會計和治保主任小張正在辦公室裡寫選民榜呢,一張張大紅紙上密密麻麻地寫滿名字,寫好的大紅紙擺了一地,等晾乾墨汁再往牆上貼上。

我問劉會計:“全村總人口多少,在家選民多少,在外選民多少,老弱病殘選民多少”。

“全村總人口1233人,18歲以上選民980人,其中在家選民722人,在外務工選民230人,老弱病殘選民28人”。劉會計如數家珍一樣,把一堆資料包了上來。我一一記到小本子上,等開早會時,需要彙報這些資料。

根據《村民委員會組織法》,村委會成員每三年換屆一次。村主任、村會計、婦女主任、治保主任、出納員五人組成村委會成員,大家都習慣把村主任稱呼村長。

大新村現任的村長叫李大江,45歲,不識字,但人挺勤快,誰家有個大事小情的,他都幫著張羅,在農村叫做待客(qie)的,也就類似於司儀的角色。

別看李大村長沒啥文化,讓寫不行,可天生長一副好嘴巴,說起話來一套一套,從來不用打草稿,俏皮嗑還不少,紅白喜事他指揮得井井有條,一天到晚呼哈地,男女老少都聽他安排,婦女洗菜做飯,年輕小夥子端方盤上菜,每個人都人盡其才。誰家有事都找他,所以他在村裡人緣很好,而且親戚還多。據說他老媽去世光戴孝的人有一百多人。像他這樣人緣好、親戚多的人,在村委會選舉時百分百高票當選。一看到他,我就想起我媽常說的一句話:好嘴養活三口家。這不假,李大村長好嘴養活六口家,有一個80多歲的老爹和三個孩。第一胎是個男孩子,他老婆小敏帶上環避孕,不知道怎麼還懷孕了,等發現懷孕去醫院打胎,醫生說孩子月份太大了,打胎大人有危險,生了一看,是一對龍鳳胎,孩子出生了九天以後,節育環才出來,大人孩子都平安,也是有驚無險。許多村民都說老天賜給的一雙兒女,是來報恩的。

村裡的黨支部書記張林,是經過縣組織部選拔的知識青年,特別培訓過,35歲,年輕有為。他老爹是退位的老支書,子接父業,張林也是鎮裡作為後備幹部重點培養。

對於這樣的村,我們包村幹部是省老心了,什麼工作安排下去,都能落實到位。

有《選舉法》的要求,選舉工作是鎮村兩級重要工作,必須按法律規定,履行選舉程式,不按程式違法操作就得從頭再來。所以對這些工作,我們是不敢馬虎的。像我這樣在鄉鎮工作快20年的小幹部,對農村工作輕車熟路,可不像炒股票那麼費勁。

“我和你纏纏綿綿翩翩飛,飛越到紅塵永相隨,親愛的,你慢慢飛……”我的手機突然唱起《兩隻蝴蝶》,我一看是姬會計來電話,她急匆匆的說,“工商銀行出現“S”了,賣嗎”?

我說:“我馬上回去”。

我跟村裡劉會計說,單位有事我先回去,下午再來,然後跨上腳踏車飛奔一樣回到鎮政府,推開辦公室的門,姬會計說:“剛才大盤來一波急跳水,工商銀行出現“S”,我趕緊給你打電話,這回大盤又收上來了,剛才那個“S”又沒有了。

我氣喘吁吁,看了一眼行情說:“有驚無險啊!這玩意還可以這樣玩耍的啊”。

我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對姬會計說:“這個工商銀行咱五塊五買的,現在七塊五了,掙了兩塊錢,也行了,你盯著,下回再出現賣點,堅決賣出去,落袋為安”。

姬會計說,行。

午後,我又去村裡,研究一下村委會候選人的人選。

我到了村支書辦公室,張林已經在辦公室裡等著了。我進屋坐下,打更的老丁頭就抱著一個大西瓜進來了,拿一把菜刀,咵咵地把西瓜切開了,張林讓我吃塊西瓜涼快涼快。

我們邊吃西瓜邊聊,我說村長候選人用誰啊?張林說,我下去走訪了一圈,沒有人跟李大江競選的,村民都同意李大江繼續連任。

我說按選舉法必須得二選一啊,就是陪榜也得有人選啊。

張林說,陪榜也沒有人願意幹,知道是陪榜的,都不願意讓人在自己的名字上頭打❌啊,說掃運氣。這樣吧,讓剛才切西瓜的老丁頭當陪榜的吧!

我說:“老丁頭能幹嗎”?

張林說:“能,他得聽我的”。

“其他幾個委員呢”。我說

“婦女主任讓我媳婦小娟當陪選人。劉會計用他叔伯弟弟劉三子。出納員和治保主任讓他們自己找陪榜的。等人選齊了,我把名單報給你”。張林書記乾淨利落地安排完畢了。

我說:“咱們現在的村委班子人員挺硬實的,下一屆還是他們連任,但必須走這個法律程式”。

“親愛的,你慢慢飛,……”,我的手機又唱起歌了,我一看是縣農行的肖主任,我接起電話,跟肖主任說,我現在在村裡有事,一會給她回電話。我心裡知道,這是催貸款了。平生第一次貸款,身上有債的滋味不好受啊,好像做賊一樣呢。

我跟張林書記說,人選初步這麼定了,然後必須找侯選人談話,做好思想工作,然後在村民代表和黨員大會上透過,法律程式不能差樣,交代完之後我離開村,回鎮裡了。

回到辦公室,我把門反鎖上,給縣農行肖主任回了一個電話,一番寒暄之後,肖主任直奔主題,說現在快九月份了,十月末你們一定要把貸款還上,千叮嚀萬囑咐地說,一定不能逾期不還,她可是替我們承擔風險,又說他們單位的信貸員放出去貸款收不回來了,縣行給停止工作了,等等。我一直嗯啊地答應著,說你放心,這幾天把股票賣了就把錢送去。

肖主任說,他們單位的同志現在可謹慎了,買基金掙百分之五就賣出去,等低點再進,都是做短線。王副縣長愛人貸款還了一半了。

放下電話,我坐在那裡,心亂如麻。

“咚咚咚”,一陣急促敲門聲,我尋思誰呀?這麼沒有禮貌,敲門這麼大聲。我開啟門一看,是我老公。不瞞你們說,我老公是我們單位的二把手。

老公沒好氣地說,門反鎖幹啥?你還不回家做飯,我晚上早點吃完飯,得下村裡堵烤煙。

烤煙生產是我們鎮裡的財政收入來源,春天縣裡給落實的烤煙任務,秋天必須把烤好菸葉上交給煙站,根據完成任務情況給鎮財政返稅,總有外地煙販子半夜到農民家裡收購菸葉,如果不堵截煙販子,菸葉都跑了,年末鎮財政就沒有錢給幹部開資,所以,堵煙工作非常重要,而且也很辛苦,北方九月份夜間氣溫很低,還必須是秘密的出動,菸葉販子在暗處,鎮幹部在明處,不秘密出動根本抓不到人。

我啥也沒說,關上門一路小跑,回家做飯去。

成年人的世界裡,誰都不易。老公作為鄉鎮領導春天防火,夏天防汛,秋天堵煙,冬天培訓。我老公又是工作狂,起早貪黑,經常住在單位。特別是進入防火期,他領著幾個年輕幹部,天天晚上值班巡邏,累了就睡辦公室裡。晚上我們家就怕電話鈴響,電話一響,準是著火了。

老公不支援我炒股票,說我不好好上班。對我有意見,知道我在辦公室反鎖著門就是看股票,所以沒有好氣地敲門,實際上是砸門,我知道他這麼想的,所以,我也沒有必要跟他計較。

難道我願意買股票嗎?不就是上有老,下有小,需要錢的地方非常多,花六萬元買個住宅樓還貸款4萬,光筒子房都沒裝修,堂堂一個鎮長家就是這麼寒酸,說出來誰相信呢。但確實是事實,我父母和婆婆都快八十歲了,他們都在農村,兄弟姐妹也都是農村農民,一旦老人有病,就得我們出錢。

我們倆考學分配工作,從農村走出來的,家裡把我們倆當個人物,可我們小公務員的微薄收入,根本抗不起來這副重擔。

我們縣又是一個貧困縣,工資經常開不出來,縣裡修路要求幹部捐款,我老公正科級捐款800元,我們一般幹部捐款500元,當時我們一個月工資才600多元,你說這不是要命嗎?但還不敢有怨言,還得帶頭捐款,一捐就是三年,後來不知道誰給捅到焦點訪談節目上了,上面說這種讓幹部捐款做法不合理,這樣才停止全縣修路捐款。那時候,火災捐款、水災捐款、扶貧捐款,捐款、捐物成為家常便飯。

總之,大家小家都缺錢啊!我期望著能吃點夜草,讓我們家這批瘦馬肥起來吧,可咋這麼難呢。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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