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梨落也未想到陸清影能一眼認出女裝扮相的自已,又能判斷出嘉英公主的高貴的身份。
不過此刻玄蘇幕的出現,陸清影的神情倒是奇怪,像是遇見熟悉的人,眼神裡卻帶有畏懼感。
葉梨落趁玄蘇幕沒有注意到自已,快速將陸清影拉在一旁,又轉頭說道:“五公子,陸大夫還需要我們幫忙,您看?”
尹申信一見這尷尬的場面,識趣地跟著陸清影走到屋外。
陸清影聽見九公子叫身旁的男子為五公子,便猜到其中緣由。
“小女子才疏學淺,但也聽過少五將軍保家衛國的事蹟,玉驚堂止血藥物種類齊全,五公子能瞧上的,玉驚堂都能免費送之。”
尹申信心中頗為感慨,這第一次和陸姑娘見面,她怎知我的身份,這個陸姑娘還真不能小瞧。
“陸大夫大義,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
陸清影長袖一揮,“小林子,你帶五公子去藥鋪挑選止血藥物。再叫王掌櫃關好玉驚堂大門,今日不再接診。”
“是,堂主。”
葉梨落被陸清影拉著進入二樓閣樓上地一間隱蔽的屋子內。
“九公子,我真的不敢相信你真的活著!”
葉梨落微笑道:“陸大夫認錯人了,我是牧城葉府葉梨落,怎會是什麼公子!”
“怎會不是?我從來不會認錯人,更不會認錯我的恩人。”
葉梨落背對著陸清影,微閉眼睛呼吸了一下,摘下了面紗後緩緩轉過身。
“陸姑娘,你可知這世間已經沒有九公子,只有葉府葉梨落?”
此時的陸清影已經淚眼朦朧,她緊緊地拉著葉梨落的手,久久不願放開。
“知道了,葉姑娘。”
四年前的陸清影還是洛城白雲觀的一名女道士,誰知命運弄人從小教自已讀書認字,傳授醫術的蓮衣師太被人毒害身亡。
陸清影從小便有異於常人的本事,看過一遍的書籍都能通篇記下,蓮衣師太對其頗有偏愛,這惹得觀中其他人的妒忌。
於是白雲觀的師姐師妹們搬倒是非,誣陷陸清影是殺害師太的兇手。就在陸清影被帶上公堂,處以極刑的時候,那時的九公子尹昭離在當天找出了真兇,救了陸清影一命。
也是葉梨落給了不少銀子派人護送陸清影離開洛城這個傷心的地方,在京都牧城尋一落腳謀生之處。
陸清影有些哽咽地說道:“九公子在洛城一直以郎中的身份行俠仗義,我雖遠在牧城,你也多次派人給我送銀兩,我才能開設這玉驚堂。”
“九公子,清影永遠記得,洛城春天第一次見面,你以冰玉玲瓏驚目眩形容過我,這玉驚堂的名字也由此得來,這些年我一直牢記九公子的囑託,濟世救人,不敢有怠。”
葉梨落心中有些動容,“陸姑娘能在短短四年間幫扶萬千百姓,一片冰心天地可見。不過還請陸姑娘不要提起九公子這個人,就算是玄莊主也不可以。”
陸清影隱約感覺得到葉梨落察覺到了什麼,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葉梨落目光輕柔,拉起陸清影的手說道:“陸姑娘,從第一次見面你就能認出我女子的身份,你就有著過人的本事,更有著一顆向善的心,因此無論何時我都相信你,也請你不要對我有所隱瞞。”
陸清影面色有些慘白,她垂眉道:“九公子......葉姑娘,實不相瞞,三年前玉驚堂就已經隸屬於天玄山莊了。只有這樣......”
“只有這樣玉驚堂才能繼續立足,才能能成為天下第一藥堂,對吧?”
在陸清影的震驚中,葉梨落輕輕地抱了一下陸清影,“這個世道女子求生談何容易,你已經做得很不錯了。”
陸清影眼角已然溼潤,回想自已悽苦的曾經,若不是遇見九公子又怎會有今日的自已。
“葉姑娘,你曾寄給我的書信我每一封都看了不下十遍,你對我說的每一個字我都銘記於心。”
葉梨落拉著陸姑娘的手,輕聲說道:“如今的一切都是靠你自已的努力,與我無關。在你最痛苦的時候,只有你自已才是自已的救贖。”
陸清影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點點頭道:“清影明白,不過葉姑娘,這個玄莊主幾乎不會到我這裡來。況且玄莊主一向喜怒無常,今日來玉驚堂不一定是什麼好事,你也要小心。”
陸清影頓了頓道:“葉姑娘,我還有一事不知該問不該問?”
“你想問的是英姑娘?”
“正是。”
葉梨落低聲道:“此事說來話長,英姑娘身份高貴,還請陸姑娘定要保守秘密。”
“至於這個玄莊主,請陸姑娘定不能向他透露半點我的資訊。”
陸清影雖然心中有上百個問號但她心裡清楚九公子定有她的道理,“葉姑娘放心,清影知道如何做。”
“陸姑娘,我們先去門外等著英姑娘吧。”
玄蘇幕在屋內始終沒有正眼瞧一下嘉英公主,只是冷冰冰地說道:“將信給我!”
嘉英公主起初沒有反應過來,“信......”後面才想起葉梨落塞給她的信,她將信從兜裡拿出,“玄冷麵,你要的是這個?”
玄蘇幕沒有回答,只是伸手接過書信,看見信中字的一瞬間,玄蘇幕不禁嘴角上揚,“從未聽過公主殿下和尹昭離有過什麼交集?她怎會寄信給你?”
嘉英公主也是聽得一頭霧水,什麼尹昭離?這個玄冷麵從來不給本公主面子,這個尹昭離是何方神聖?人都沒有出現,就一封書信,這個玄冷麵就這麼急著趕來了。這個葉姑娘又從何來的這封書信?
嘉英公主只得按照葉梨落事先告訴她的話說道:“玄冷麵,我好歹是一國公主,這個尹昭離雖遠在南夷,但也心繫大月安危,她可能也聽說我被逼和親的事情了,這不是給我出謀劃策嗎?”
玄蘇幕緊緊地拽著手中的書信,這筆跡是如此熟悉,信裡面尹昭離希望嘉英公主能打破傳統,收穫幸福,只有堅守領土保衛國家才能真正獲得尊重和安全。
“信我拿走了,告辭!”
“這是我的信,你憑什麼拿走!”
嘉英公主見阻止不了,只能妥協道:“信你可以拿走,但你至少聽我說幾句話吧。”
玄蘇幕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就三句。”
“三句就三句。”
“在我說這三句話之前,你得先答應我,我說的每一句話你必須得回答我。不然,這信你休想帶走!”
玄蘇幕冷眼道:“你說。”
“第一句,你真的從未有那麼一點點喜歡過我?”
最後一個字的話音還未落下,玄蘇幕就回道:“是!”
嘉英公主瞧著玄蘇幕回答得如此斬釘截鐵,面無表情,心中的熱情頓時褪去。
“第二句,你就這麼喜歡那個叫尹昭離的姑娘。”
玄蘇幕經過這次看到的書信,更加確定尹昭離還活著,不管有什麼陰謀,他一定要找到她。“是!此生只愛她一人。”
“第三句,你不用回答了。我想和過去告個別,今後本公主不會再在你身上花費一點點時間了。”
說罷,嘉英公主不由分說地就上前抱住玄蘇幕,“就當告別吧,玄冷麵,我好歹也是最受寵的公主,我就這一個請求,你就別再往後退了。”
玄蘇幕仍然板著臉不自覺地往後退,要不是抱著他的是公主,他估計早就一劍揮去了。
突然茶桌上的花瓶砰的一聲掉在地上,門外的葉梨落聽到屋內的響動以為嘉英公主有什麼想不開的,快速破門而入。
開門一剎那就看見房間裡的兩人相擁在一起的姿勢。
葉梨落和陸清影趕緊轉身,尷尬的說道:“我們什麼也沒有看見。”
玄蘇幕一臉嫌棄地一把推開了嘉英公主,又低頭拍了拍被嘉英公主摸過的衣袖,拿著信件一言不發地就迅速離開了玉驚堂。
“這個玄冷麵,不過今後本公主不會再想他了。”嘉英公主歪著頭瞧了一眼葉梨落,“葉姑娘,你說那個尹昭離到底是誰?玄冷麵說這一生他只愛尹昭離一人!還有,你為何有尹昭離的信件,又為何篤定玄冷麵會為了一封信來見我?”
一連串的問題讓葉梨落心中微顫,還好五哥不在這裡,不然肯定會引起他的懷疑。
“公主,民女確實和尹昭離是故友,我的侍女綠竹也曾是尹昭離的貼身侍女,這封信是綠竹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