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前廳湧來的人越來越多。
這千風瑤怎麼變成沉碧郡主的?
偷偷跑進來的玄蘇幕和西路也躲在這議論紛紛的人群中。
這時,一名年長的侍衛為沉碧郡主服下解藥。
不一會兒,紅衣女子眼睛微張,漸漸甦醒了過來。
看見前廳裡耀眼的燭火,周圍不懷好意的人群,以及坐在正上方正怒不可遏的嚴總管。
紅衣女子低頭瞧見自己的雙手竟然被捆住,憤怒不已:“大膽狗奴才,你們知道我是誰嗎?竟然敢綁架我!等我哥哥趕來,你們都得死!”
平時傲慢無禮的沉碧郡主仗著蜀南王和齊小王爺的獨寵得罪了不少人。
這個時候還這麼蠻橫無理也是未曾想到的。
“大膽刺客!竟敢謊稱自己是沉碧郡主,你可知道你之所以昏迷是因為箭矢上有迷魂散,而你中的箭正是今晚刺殺千風瑤時所射出的箭矢。”
說完,嚴總管的貼身侍衛雷護衛使向紅衣女子靠近:陰冷冷地說道:“你身上穿的難道不是今晚行刺的著裝。”
沉碧郡主低頭瞧見自己穿的一襲紅衣,更是一臉疑惑。
她望向嚴總管的方向嘶喊:“我堂堂郡主,被你們這般捉弄,是誰要害我,到底是誰!”
這時嚴總管開口道:“你說你是沉碧郡主,但為何宴會開始時,你不在聚英堂?”
“我,我......”之前她派婢女冬枝去給言初歌一點教訓,讓言初歌被絆倒後摔入幽思湖中,尋思著讓她吃點苦頭,再讓人將她救起。
晚宴開始時自己正在去幽思湖畔看笑話的路上。
面對言初歌的義父的咄咄逼問。
景沉碧沉默......
“還是讓我來說吧,義父!”
只見一身鵝黃衣衫的言初歌,一臉憔悴地緩步向前,跪首禮拜,“義父,宴會開始的時候,初歌就被這女子派來的奸細所害,跌落幽思湖,初歌不熟水性,險些喪命!”
“如今看來,這女子的目的不只是我,而是義父您啊!”
言初歌跌落湖中太久,湖水冰冷,被救起來後,感染風寒後,一直高溫不退。
此刻拖著沉重的病體,要讓義父主持公道。
這時一身華麗服飾的男子急忙趕來,推開眾人,扶起紅衣女子,關切的眼神帶著些許憤怒。
“是誰准許你們將郡主捆綁起來的!給我鬆綁!”
齊小王爺的怒吼聲穿過整個大廳。
雷護衛使見嚴總管遞來的眼色,連給沉碧郡主鬆綁。
“沒想到真的是尊貴的沉碧郡主,剛剛多有得罪。”雷護衛使巧言令色,連忙道歉。
齊小王爺走上前,對嚴總管說道:“嚴總管,王妹自小備受寵溺,性格有些刁蠻,望嚴總管見諒,我這就帶王妹回蜀南王府,改日再登門道歉。”
說著便讓下屬扶郡主走!
這時傳來嚴總管臉色陰沉,抬手製止,“齊小王爺還請留步!這事情還沒有查清楚如何走得!”
“你!”齊小王爺壓抑著心中的憤怒,又不敢得罪這手握實權的太監。
“那依嚴總管的意思是......”
“魏公公,把東西帶上來!”
魏公公小心翼翼地呈上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盤,玉盤上放有一支水晶銀絲鳳釵。
“還請沉碧郡主辨別一下,這是否是你丟掉?”
侍從將鳳釵遞到沉碧郡主手中。
景沉碧拿著鳳釵的手顫抖不停。
“這......這是我的鳳釵,怎麼會,怎麼會在你們這裡!”
這時魏公公向眾人宣佈道:“這正是今日的刺客留下來的!”
眾人驚詫,難道今天的刺客真的是沉碧郡主?
一旁的言初歌坐不住了,在迷糊中掙扎:“義父,這水晶銀絲鳳釵確是沉碧郡主的,今日在尋香苑沉碧郡主就給我們炫耀過。”
“今日郡主還因為我回了幾句,就破口大罵我,說我就是仗著......仗著......”
“仗著什麼?”看見言初歌已近暈厥的樣子,嚴總管眼中閃過些許擔憂。
“沉碧郡主說我就是仗著......仗著......有個太監爹爹......”說完體力不支地地癱軟在身旁侍女的身上。
聽到太監兩個字,嚴總管臉上極為不悅,一絲殺氣湧上眉間。
當今聖上都對他敬畏有加,這個小郡主竟如此狂妄至極。
他指向言初歌身邊的丫鬟,“快扶小姐回屋休養。”
嚴總管又冷冷地說道:“齊小王爺,你可還有什麼想說的?”
齊小王爺這時手心緊張地冒汗,身子有些顫抖地回道:“嚴......嚴總管,我們就是有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傷您老人家分毫啊?更何況王妹的這點功夫豈能......”
“所以,沉碧郡主是會武功的,對吧?”
“這人證物證皆在,沉碧郡主你有何可說!”
景沉碧這時慌了神:“我......不是我......一定是真正的千風瑤陷害我的!”
“千風瑤是你父王蜀南王府的舞姬,如何要陷害你。”魏公公不服氣地回道。
就在這時,一名侍衛跑進屋內,傳來訊息:“啟稟嚴總管,方才屬下等人在聽水亭外的幽思湖中打撈出一具屍體,死者也身著紅衣,經其他舞姬辨認,確定屍體就是千風瑤!”
“什麼,千風瑤死了!”齊小王爺這下徹底沒有了辯解的底氣。
他驚恐地望向自己的妹妹景沉碧,“小妹,你可否有隱瞞哥哥的地方?此事太過蹊蹺,你一定要一五一十地道來。”
嚴總管的六十大壽就被這樣破壞,自己還差點命喪黃泉,臉都氣得有些發青,完全失去了耐心。
他惡狠狠地盯著身體蜷縮,緊張到發抖的女子道:“沉碧郡主,這下你作何解釋!”
景沉碧哪裡沉得住氣,立馬癱倒在地上。
她死死地拉緊齊小王爺的手臂,顫抖著全身,
她哭泣著說道:“哥哥,你一定要救我,我真的不是刺客,不是刺客!”
“我也不知道千風瑤為什麼會溺水死亡,起初我只是想捉弄一下言初歌,我就讓冬枝派人故意將言初歌丟到湖裡,好讓她長長記性,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她性命啊!”
話音剛落,嚴總管的目光變得異常凜冽而嚴厲,若不是顧及蜀南王的顏面,今日沉碧郡主是絕不可能活著走出前廳的。
齊小王爺聽到此話一把甩開景沉碧,“你......你平時嬌蠻無理也就算了,想著也是父王和我太過寵你,言初歌你也敢......她可是嚴總管的義女啊?你怎麼這麼糊塗啊!”
想起平時和妹妹景沉碧成長的點滴,平日裡對妹妹的寵愛早已成為習慣,齊小王爺準備抵上這條命也得將妹妹救出去。
他踏步上前,低頭閉目,握緊拳頭,內心不再做任何掙扎。
突然“砰”的一聲,齊小王爺就這樣恭敬地跪拜在嚴總管面前。
看著這一舉動,眾人驚愕。
這堂堂皇孫跪在宦官面前,嚴總管也被這禮節鎮住,忙起身上前扶起,“齊小王爺,可別折煞咱家。”
齊小王爺的膝蓋似乎被粘住一般,仍舊跪在原地,苦心哀求道:“王妹此番愚蠢之舉,實屬該罰,也怪我平日疏於管教,害言姑娘備受驚嚇。”
“但說王妹是刺客,於情於理皆說不通。王妹不善舞蹈,更沒有高超武藝,如何當得了刺客?還請嚴總管明鑑!”
嚴總管表面愚鈍,心裡像明鏡一般,今夜的行動明顯就是精心策劃的,目的就是要致自己於死地,但奈何現在根本查不到任何線索。
千風瑤這一死,線索更是斷了。
這沉碧郡主不過是刺客選中的替罪羊罷了。
嚴總管滿臉陰雲,今天初歌受的屈辱表明他蜀南王府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裡,但也不能真的得罪了蜀南王府,至少現在還不能。
他執意扶起跪在地上的齊小王爺,露出讓人捉摸不透的神情,“齊小王爺再跪著,那咱家是不是也要跟著跪啊,此事我自會回稟聖上,聖上自會定奪,你還是先帶沉碧郡主回府修養。”
齊小王爺一聽可以將妹妹平安帶出將軍府,暗中竊喜,連忙道謝後,便扶著景沉碧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嚴總管向周圍的賓客道歉:“今夜讓諸位受驚了,改日我嚴某再請大家享用晚膳,以彌補今夜的驚嚇,大家都散去,回各自的府上好生休息吧。”
眾人見狀,也不敢多問,只能帶著好奇心怏怏離去。
魏公公移步上前,不解地問:“嚴總管,這就放沉碧郡主走了,她可是今晚最大的嫌疑人。”
嚴總管神色詭異,“不用擔心,他們走不遠的,就算到了京都牧城,我一樣有辦法應對。”
“魏公公,你這就派人去查一下蜀南王府,查得越細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