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與梁香羅的新婚夜,揭開梁香羅的蓋頭,發現她滿臉紅瘡,醜得嚇死人,自己實在無法與她洞房,更不願與她生活,才扔下她一走了之,三年都不願回家。
直到瑤兒懷孕了,岳父說不能讓瑤兒生的孩子流落在外,得回侯府認祖歸宗,不然孩子太可憐了,也太委屈了瑤兒,他才帶瑤兒回來的。
“世子!”梁香羅向孟方煦看去,聲音清冷如雪。
她不願向他行禮,挺直了腰板。
美麗的鳳眸犀利地向孟方煦身旁的許芊瑤掃去,剛要開口,孟老夫人卻先開了口……
“香羅,方煦這次回來,帶回了一個妾室,便是他身旁的女子。那女子出身安州,姓許名芊瑤,以後她就是你的妹妹了。”
她看向許芊瑤,“芊瑤,還不快向你姐姐見禮!”
許芊瑤忙起身,向梁香羅盈盈一拜,“見過姐姐。”
梁香羅皺眉,她可不要認這個妹妹,但她剛要開口,孟老夫人又搶了先……
“香羅,你命人把瑤花閣打掃出來讓芊瑤住。”
梁香羅精美的眉頭微動,瑤花閣可是僅次於老夫人和婆母的院子,還有屬於她和孟方煦的主院最好的院落。
“芊瑤,這瑤花閣是僅次於主院最好的院落,且也有個瑤字,和你的名字很配,與你有緣,所以我特意安排你住到那裡去。”孟老夫人對許芊瑤道,讓她知道自己這樣的安排是對她的重視。
她是卑賤的商戶女,但有五萬兩嫁妝,可得好好待她,這樣才好讓她拿錢出來幫襯侯府,填補侯府的虧空。
“謝老夫人厚愛!”許芊瑤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隨即向孟老夫人盈盈一拜。
“芊瑤,來娘這裡,這個給你,是給你的見面禮,你只是方煦的妾室,卻也是我的兒媳婦,得給你個見面禮才行。”
劉氏看了一眼婆婆,她怎會不知婆婆的安排、打算,目光微閃後,向許芊瑤招手,取下了頭上精美華貴的白玉嵌紅珊瑚珠雙結如意釵遞給許芊瑤。
許芊瑤看到那白玉嵌紅珊瑚珠雙結如意釵,雙眼直髮亮,欣喜地趕忙上前接過,又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向劉氏行禮後謝了一遍又一遍。
雖出身鉅富之家,但商賈素來卑賤,很多東西是不允許用的,像這異常精美華貴的白玉嵌紅珊瑚珠雙結如意釵,她有錢也不能買,更不能戴,否則就會惹禍,若被告到官府,輕則罰錢,重則坐牢。
若是以前的朝代,甚至會殺頭。
自古商賈最為卑賤,漢朝規定商人不得穿絲綢做的衣服,不可乘車,晉代為了侮辱商人,更是讓商人一足著白履,一足著黑履,就像給犯人臉上刺字了一樣。
前秦的規定最是嚴厲,嚴令商人不能穿金戴銀,不得穿綢裹緞,敢違者殺無赦。
本朝對商人雖沒有以前的朝代那麼嚴厲,但對商人的穿戴也是有限制的,所以她即使是安州首富之女,但從小到大不能穿錦衣華服,不能戴珠寶首飾。
但現在不同了,她可是廣平侯世子的女人,即使只是個妾,卻也算擠身為貴族了,她有資格戴這些東西了。
“我是世子的嫡妻,也是這廣平侯府的當家主母,世子納妾,是不是該問問我的意見!”梁香羅看著送許芊瑤自己戴的貴重簪子,一臉慈愛地笑看著許芊瑤的婆母,還有也面容慈祥地看著許芊瑤的孟老夫人,冷聲開口。
聞言,孟方煦立即不悅起來,微擰劍眉。“聽你這話,你是不願意讓瑤兒做我的妾?”
梁香羅望著劍眉星目,面容俊美,本該覺得迷人,卻感覺面目可憎的孟方煦,剛要開口,沒想到孟老夫人又已經出聲了。
“香羅,你一向溫良賢惠,知書達禮,此刻怎能拈酸吃醋,一點胸襟氣量也沒有,祖母以前真是高看你了!”孟老夫人像孫子一樣,面露不悅。
梁香羅差點氣笑,她竟怪她拈酸吃醋,一點胸襟氣量也沒有,還說以前高看她了,她要千依百順,乖巧順從,任她們拿捏,才是對的,好的嗎!
“香羅,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方煦有個妾室怎麼了!而且瑤兒這孩子可是懷了孕,有方煦的骨肉了,難道你還想把她趕出去,也不怕被人說心腸惡毒。”劉氏馬上接了婆婆的話,跟著訓斥兒媳。
心腸惡毒?梁香羅真的要被氣笑了。
以前一向各種誇她,感激她的婆母現在竟訓斥她,罵她心腸惡毒。真是……
“香羅,你那是什麼表情!你怎敢對我和你母親露出這樣的表情,讓你當了幾年的家,做了幾年的侯府主母,你就目無尊長了,真是反了你了!”孟老夫人看著梁香羅的表情,挑起銀眉,一臉怒容,拍桌罵道。
“我看這家你就暫時別掌了,你把對牌、鑰匙和賬本全交出來,讓芊瑤代你管一陣子。”
所有人都驚了,誰也沒想到孟老夫人竟會讓梁香羅交出掌家之權,還把掌家之權交給才進門,今天才到侯府的許芊瑤。
梁香羅袖中的手收攏,捏成了拳。
無錯書吧許芊瑤則太過震驚,半天才回過神,忙搖頭道:“謝老夫人,但我何德何能,怎能代姐姐掌家!還請老夫人息怒,掌家之權還是給姐姐吧。”
她看了一眼梁香羅,露出一抹善意卻帶著討好的眼神。
梁香羅卻不領情,在心中冷笑,瞧她聽到老夫人要把掌家之權交給她時,她眼中閃過的激動和歡喜,她明顯是想要這掌家之權的。
只是她知道才來就奪了自己的掌家之權,定會招自己怨恨,不妥!
“是啊,母親,還請你息怒。請看在香羅這幾年那麼辛苦操勞,還對我們是那麼的孝順的份上,原諒香羅吧,別跟她計較,這掌家之權還是給香羅,讓她繼續掌家吧……
這幾年她把這侯府管得挺好的,打理得井井有條,比我管的時候管得好。”劉氏連忙點頭,為兒媳婦說話。
婆婆真是糊塗,怎能因兒媳婦不喜兒子納妾,反對,給他們臉色看,就氣得奪了她的掌家之權,要交給新來的小妾。
劉氏不知她覺得婆婆糊塗,婆婆還覺得她蠢呢。
孟老夫人暗惱這兒媳不是一向聰明,很懂自己的意思嗎,怎麼現在不聰明,不懂自己的意思了。
她知道她方才所言是在壞自己大事嗎!
她奪了孫媳婦的掌家之權交給許芊瑤,是苦心思量過,精心安排的。
孟老夫人連忙給劉氏悄悄遞眼色,劉氏在孟老夫人身邊多年,她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她的意思,現在看到她的眼色,立即心領神會,暗叫不好自己多嘴了,同時暗歎婆婆真是厲害,姜不愧是老的辣,竟能想出這樣的妙計。
梁香羅一向冰雪聰明,又在孟老夫人和劉氏身邊待了三年,對她們都瞭解得很,孟老夫人的眼色,她也一下就看懂了。
梁香羅再次在心中冷笑,好個老狐狸,可真會算計!竟然打那樣的算盤,誰當她的孫媳婦,誰倒黴!可惜自己現在才發現!
不過現在發現還不晚,她既然要奪走自己的掌家之權交給許芊瑤,自己就成全她好了,自己正好脫身,樂得輕鬆。
這侯府就是個爛攤子,無底洞,一直咬牙苦撐,她早就累了,如今她終於能解脫了,她何樂而不為。
“既然祖母氣我,不願讓我掌家,我也不好再霸著掌家之權不放,讓祖母更生氣,我等下就叫人把對牌、鑰匙,還有賬本通通送來給許芊瑤。”梁香羅開口道。
所有人都露出驚訝之色,都沒有想到梁香羅竟如此輕易就交出了掌家之權,尤其是許芊瑤。
許芊瑤眼中滿是不解,這女人是不是蠢,竟然如此輕易交出了掌家之權給自己,她可知對一個嫁了人的女人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就是掌家之權。
雖不知她為何輕易交出掌家之權,但對自己來說是好事,若自己能得到掌家之權,執掌中饋,就能在侯府迅速站穩腳跟,以後才能取而代之。
她的目標可不僅只是做一個妾,答應做妾不過是緩兵之計。
雖然現在接受掌家之權,定會得罪梁香羅,招她怨恨,但想想自己奪走了她的丈夫,就算不接受掌家之權,她也會怨恨自己的。
雖然心裡已經決定接受掌家之權,但表面上許芊瑤仍舊不肯接受。
“姐姐,萬萬不可,你不要說氣話,怎麼能把掌家之權給我……”
“芊瑤,你莫再拒絕,我給你掌家之權,是看重你,你莫要叫我失望……我想著方煦之前說你跟你爹學過做生意,掌家對你來說應該不成問題。”孟老夫人打斷許芊瑤道。
許芊瑤露出猶豫的神情,咬了咬唇後,裝出免為其難的樣子,“好吧,老夫人都這麼說了,我不能讓你失望,這掌家之權我就斗膽接下了……請老夫人放心,我之前不但跟我爹爹學過做生意,也有跟我孃親學過管家,我會管家的。”
“那就好,你好好管,若有什麼懂的,儘可問你婆婆,也可來問我。”孟老夫人露出了笑容,滿意地點下了頭。
梁香羅看著她們,暗笑她們這也算各懷鬼胎了,老夫人想要許芊瑤的錢填補侯府的虧空,支撐侯府的開銷,而許芊瑤想要捏住掌家之權,迅速在侯府站穩腳跟,好對自己取而代之。
梁香羅不但看穿了老夫人的算計,也看穿了許芊瑤打的主意。
許芊瑤明知孟方煦早已娶妻,卻同意孟方煦回來休妻,讓她做孟方煦的正妻,當廣平侯的世子夫人,圖的是什麼再清楚不過。
而且她有一雙充滿野心的眼睛,不會只甘願做個妾,答應做妾不過是緩兵之計。
老夫人和許芊瑤這麼喜歡算計,她必須得成全,因為她要好好利用!
呵,她們很快就會知道這廣平侯府落敗到今日這般地步,除了她梁香羅誰也撐不起來,這個家除她梁香羅誰也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