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很喜歡跟世人開玩笑,當你要坐某一路公交車的時候,總會發現其他路的公交車一輛接一輛的過去,偏偏就是不來你等的這一路,而當你不坐的時候,它又總是來的很快。丟了的一支筆,你費盡心思翻箱倒櫃的找往往找不到,當你不找它的時候,他又會在某個不經意間出現在你的眼前。
這種情況用來形容楊明此刻的心情最合適不過,看到葉凌霜進來,他第一反應就是立刻找到了一個只有一個人坐的雙人用餐位,然後把頭埋到最低,懷抱著一絲對方沒有看到他的希望大口大口的乾飯。
可惜這份希望註定是要破滅了。
“同學如果你已經吃完的話能麻煩讓一下位子嗎?”
坐在楊明對面的是一個留著寸頭的男生,擺在面前的碗裡只殘留著一些湯汁,已經凝固的油脂說明他已經吃飯很久了,卻一直在位置上玩手機,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笑得眉飛色舞。
此刻突然聽到耳邊那溫柔的聲音,男生下意識的抬起頭就看到了一張很漂亮的臉,帶著太陽般溫暖的笑容,眼睛眯成了月牙彎,旁邊還站著一個長得更加性感漂亮的短髮女人。
“當...當然可以!”
母胎solo二十多年的這位男生曾幾何時見過這陣仗,口齒不清的回答後急忙收拾好自已的碗筷然後提上書包,再露出一個自認為非常友善的笑容之後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只不過心裡有些疑惑為什麼對方明明是兩個人卻要去只有一個空位的地方。
等男生離開之後,葉凌霜便在東方寒雪驚訝的目光中徑直坐到了楊明的對面,清冷安靜的看著楊明吃飯。
“你先上去吧。”
“哈?不是說好了一起吃的嗎,你這又是抽什麼風?”
從一進食堂之後,這個閨蜜就不知道是發現了什麼,急匆匆的朝著這邊來,甚至還讓差遣自已過來讓剛才那個佔著茅坑不拉屎,不對,是佔著餐桌不吃飯的男生離開,然後那個她開口要來的位置就被葉凌霜無情的霸佔了,閨蜜的變卦加上疑惑和好奇讓東方寒雪一時間有些急眼。
只是當她看到葉凌霜那副不是開玩笑的表情之後就立刻反應過來了,自已閨蜜今天下午恍恍惚惚的樣子,恐怕就是眼前這個被劉海遮住大半個臉,還無視她們兩個狂炫米飯的男生。
深知葉凌霜性格的她無奈之下只能忿忿的先行離開,同時在心裡瘋狂的吐槽:
“見色忘友的傢伙!”
一邊吐槽一邊又忍不住好奇的看著相對而坐的楊明和葉凌霜,印象中這還是葉凌霜第一次因為一個男人表現出這副模樣,哪怕知道自家閨蜜不會是因為她吐槽的這個問題找楊明,但磕學家的靈魂仍然會讓她的遐想被無限放大。
......
“葉院長,有什麼事的話您就請說吧。”
楊明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了,這個女人自從坐在他對面之後,既不說話也沒動作,就一直保持著一個優雅的坐姿全程注視著他吃飯,楊明已經儘可能讓自已不去看她了,但那種無言的壓力讓他這飯吃的著實味同嚼蠟。
最後也只能暗歎一口氣,三下五除二解決剩下的食物之後示意對方可以有話直說。
不過讓楊明有些意外的是,葉凌霜沒有先表明來意,而是從包裡取出了一包餐巾紙,然後用纖細白嫩的手指抽出一張遞給楊明。
“,,,謝謝。”
葉凌霜沒有對此做什麼回應,看到楊明擦完嘴後才淡淡的問道:
“早上救我的人是你吧。”
“我不太明白您在說什麼?”
“空間裡那種波動的源頭在你身上。”
“很抱歉,我是真的沒搞懂您說的這些話是什麼意思,能麻煩您說得更清楚一點嗎?”
關於蒼龍的問題,楊明是絕對不會透露一絲一毫的,只能微笑著裝傻,這樣的態度當然也在葉凌霜意料之中。
“換個問題,黃霄鬧事的時候你在現場吧?”
楊明點點頭。
“有沒有注意到黃霄奇怪的舉動?”
“沒有。”
“你在說謊。”
“???”
“院長您真的把我繞昏了,在場那麼多人都看著呢,黃霄要是有什麼奇怪的舉動,還用等您現在來問我嗎?”
葉凌霜的斷言讓楊明的心懸了起來,即便如此,他也仍舊不急不躁,臉上保持著一如既往的溫和微笑。
“如果我說黃霄暗中對我出手了你信嗎?”
“...您別開玩笑了。”
“我沒和你開玩笑,也不是隻有我一個人知道這件事。”
“院長,其他人怎麼樣我管不到,但我說的都是我親眼看到的東西,您非要認為我在說謊的話,我也沒有辦法。”
“明天我會讓人來和你對質,看看到底是誰在說謊。”
每說一句話,葉凌霜都會留意楊明的表情,而那一直都是常人看起來覺得毫無異常的樣子,也在葉凌霜說要找人來和他對質之後,有了些許變化。
“抱歉院長,新生明天有很多安排,我沒時間陪您。”
說到這裡,楊明已經準備起身離開,而葉凌霜決定再加最後一把火。
“新生明天只有早上有班會和學院大會,下午有的是時間。”
......
“葉院長。”
楊明的聲音和表情,都在此時發生了前所未有的變化。
“如果是正常的老師和學生之間的問題,您有任何想知道的我都一定知無不言。
但是我們的關係,還沒有熟悉到能讓您隨意支配我私人行動的地步,
您,沒有這個權利和資格。”
世界上性格偏冷的人很多,其中絕大部分人的冷淡事實上只是礙於生活環境不得不形成的一種偽裝,在這份名為冷漠的面具下,更多的是不想讓人發現的喜怒哀樂,人們經常說的看似高冷,實則逗比就是形容這種情況。
剩下少數人的冷淡,是與生俱來的性格自帶的,這類人往往對情緒不敏感或者欠缺情感表達能力,對沒有興趣的東西絕不會投入關注,對不在乎的事物絕不會投入關心,一生中只有很少的人能走進她們的內心。
這兩者有區別,但從本質來說區別很有限,至少都是在人這個概念的範疇內。然而無論是其中的哪一種,都無法形容此刻的楊明給葉凌霜的感覺。
明明臉上的笑容沒有消失,說話的語氣也還是很柔和,但眼神中卻不含絲毫的笑意,本來如沐春風的感覺也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葉凌霜感到頭皮發麻,幾乎要刺入骨髓的冰冷。
坐在對面的明明上一刻還是個乾淨溫和的人,現在卻如同一臺機器在用不含任何情緒的冰冷聲音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