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楓躺在時代廣場的夜色中，夢到了從前。
高二十六班，晨讀課上。
“前刺也要注意收力，留足三分力去變招。”
“動手的招式是要殺人的，瀟灑寫意的狀態看起來很帥，撩妹還好，但是華而不實。”
“emm......而且也不會有妹子看我玩鉛筆。”
沐楓喃喃自語，手握鉛筆舞動，自動鉛筆的筆尖閃爍著若有若無的鋒芒。
沒有像轉筆那樣花裡胡哨，卻是迅捷如銀蛇匹練般，抽插得凌厲且兇悍。
仔細看去，少年的手指修長且動作靈活，虎口和指間關節上有著明顯的繭子，尚是稚嫩的手背上有著幾道或深或淺的疤痕。
賣相看上去倒是不虛加藤老師的神之一手，就是不知道實戰裡有幾斤幾兩。
“歪歪歪，沐楓，什麼時候把筆還給我啊，你老是拿著我的筆抽風，我怕它出事。”
一直用旁光偷窺沐楓的李多多終於忍不住張開皴裂的小嘴說道。
被打斷遐想的沐楓斜睨了他一眼，那一瞬間的眼神居然讓李多多有種殺氣溢位的感覺，以至於一時之間冷汗爬了一小半背，連沐楓用腳使勁踢了踢他都沒有注意到。
驚詫的那一小會過去後，油然而生的就是一點男子漢偉丈夫的恥辱。
你當我惹不起？
怎麼可能？
我李多多怕了他？！
當即決定找回場子的李多多劍拔弩張地抽出來筆尖冒著黑墨水的鋼筆，就要跟沐楓一決雌雄。
開玩笑，都是九年義務制教育出來的仔，憑啥你能用一根導管都算不上的小鉛筆嚇到我？
“我要向你，發起決鬥......”
李多多囂張無比，裝備上的優勢已經讓他提前預料了自已的勝利。
可惜英雄總是出師未捷身先死的，他還沒說完騎士決鬥的臺詞，一隻粗糙的手掌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這熟悉的觸感......
柱皇！
“早讀課不好好讀書在這玩兒筆呢，李多多，”粗糙手掌的主人和善地笑笑，一把將李多多提溜了起來，“罰你站一早上，下課再坐下。”
說完便揹著手飄然而去，明明是胖乎乎的身材，卻猶如幽靈般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教室的後門。
李多多幽怨地看向了始作俑者，卻發現後者赫然正在詩朗誦，神情專注，一口一個“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畜生，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廢物，我早踢過你了，是你自已沒注意到。”
“什麼時候，我怎麼沒注意到......”
李多多槽還沒吐完，沐楓又踢了一下李多多。
“誰知道你這麼綿軟無力啊，下次用點力行不......行......”
這次，不用那隻溫暖的大手放到肩膀上，李多多就感受到了一股幾乎要凝聚成實質的殺意從後頸脖子傳了過來。
完了，柱子最喜歡殺回馬槍。
......
愉快的一天就從李多多的悲劇開始了，陽光明媚，名為沐楓的少年斜倚靠牆，感受著瓷磚如少女肌膚般細膩的冰涼，默默旁觀著教室裡各處的兵荒馬亂，扯著嘴角微笑，看著好不愜意。
幸福的日子總是平淡的，至少對於沐楓這樣沒有賺過大錢，也沒有受過聯邦社會各種獎勵榮譽的人來說是這樣的，或許這就是吃飽了撐的吧。
飽暖思淫慾，淫慾是沒有的，也許有一點？鹹魚倒是有一條。
看來古人說的也不全對，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應該就要用在這裡......
李多多和好兄弟們趴在陽臺欄杆上往下看妹子，這個角度很是刁鑽，三樓的高度恰到好處，視野開闊，尤其是教學樓與路面之間形成的角度，總能讓一些好運氣的色批看到一點朦朧領口的風光。
——這是楊堯親自實地考察後在男生圈子裡廣為流傳的秘密，他憑藉這潑天的功勞被許多男兒本色的堅定支持者引以為知已。
也許鹹魚不止姓沐的這一條。
沐楓如是想著。
記得哪個偉人說的來著，躺平不是罪，摸魚不可恥，所以像這樣偷偷地躲在學校裡面享受一下安閒的時光也是有著理論指導的......吧。
這個念頭一出，沐楓也不由得笑出了聲，搖了搖頭。
他倒是挺喜歡摸魚這個詞的，反正他自覺學習還可以，成績不說名列前茅吧，也能算是一騎絕塵了。喜歡抓人輔導學習的老師們，對於他的擺爛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也不知道靈氣什麼時候會迎來大規模復甦的那個點，到時候時代洶洶，躺平說不定都成了奢望。”
沐楓撐著有些睏倦的頭顱，環顧了下四周，確認沒有人注意到他這裡。
他目光一凝，掌心中泛起微光。
“天一，真火。”
心裡默唸，一小簇白金色的火苗在他的掌心跳動，像是少年人內心萌生的野望。
靈明石胎附帶的通靈之體被動為他提供了在末法時代修行的便利，連在稀薄到近乎於無的靈氣真空中他都可以修煉到煉氣後期。
“如果靈氣濃度真能提升到先秦時期的水準，我有信心一月築基。”
沐楓眼神微動，猛一攥拳，剛要升騰起來的野火便被他自已無所謂地掐滅了。
修煉那麼快乾嘛？累得慌。
反正有師父這個大腿在，他悠哉悠哉地上學，回家逗逗小師妹，這不比閉關苦修來的強多了？
再說了，現在苦修，等到靈氣濃郁的時候沒了修行的興致怎麼辦？
受師父的影響，沐楓深感勞逸結合的重要性。
“馬上中午了，記得吃晚飯。”
傳音給不知道在哪裡浪的師父後，沐楓伸了伸懶腰，涼風掠過他的領口。
打了一個寒顫，他掏出桌底下掛著的乒乓球拍。
“楊堯，蘇閣，李多多......走，去打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