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這種事情,自然遭到了諸位學長的狠狠鄙視,龍馬少年對此深感不快。他陰沉著臉,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裡,彷彿在思考著什麼。萌妹子在一旁陪著笑臉,試圖緩解緊張的氣氛,但這個舉動反而讓龍馬愈加怨念。
“我們先去收拾行李吧。”龍馬突然拉起安源雅的手,頭也不回地往神社內部的和室走去。
“呀呀,越前要逃了。”突然,一個聲音從人群中冒了出來。學長們再次鬨笑成一片,這讓龍馬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龍馬,不要在意他們的嘲笑。”安源雅輕聲說道。
“我才不會在意這些無聊的人。”龍馬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只是不想和他們浪費時間。”
說完,龍馬加快了腳步,帶著安源雅消失在了前廳的盡頭。
“你們的房間在最裡面,左邊那間是龍馬的,右邊那間是小雅的。”津子小姐微笑著為他們指引方向,那和藹可親的樣子讓人倍感溫暖。
“但是,你們可別再迷路了喲。”她的後半句話,卻讓龍馬瞬間如墜冰窖。
這座神社確實非常大,他們繞了好幾個彎,費了好大的勁才找到自己的住所。每個房間都一塵不染,這讓龍馬不禁感嘆,日下部津子一個人是如何打理這偌大神社的。
龍馬原本只是找了個藉口帶妹妹出來玩,順便逃離了那些無聊的訓練。然而,當他們真的安頓下來後,他卻突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最後,他乾脆躺在床上,開始發呆。
他抬頭看了看床頭矮櫃上的電子鐘,才十點而已,現在去吃午飯似乎有點太早了,而且……
他實在不想再被學長們嘲笑了。
這時,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安源雅的聲音響起:“龍馬,我先睡一會兒,午飯的時候記得叫我起床哦。”
“知道了。”龍馬隨口應了一聲,門外便傳來腳步聲,然後是鎖門的聲音。
她大概是真的累了吧。龍馬心想。他坐起身來,雙手撐在下巴上,靠在矮櫃上。
安源雅來日本已經有近一個月了。她的出現、入住他家,以及帶來的種種變化,都顯得那麼自然而然。
雖然他們都在青學讀一年級,但每天早上龍馬都是坐桃城的腳踏車去學校,然後直接到網球部訓練,而安源雅則會晚一些到學校。
除了網球部的一些學長,幾乎沒幾個人認為他們之間有什麼特殊的關係。就算龍馬介紹安源雅時,也只會簡單地說:“這是我妹妹。”
彷彿她真的就是他的親妹妹一樣。他會牽著她過馬路,因為知道她愛睡懶覺而不忍心吵醒她,也最瞭解她的各種小習慣。
哪怕是擁抱、耳邊的私語、有些任性的小小要求,他也覺得沒什麼特別的。
然而,越前龍馬以前從未思考過一個人對他的意義。此刻,他第一次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卻發現自己找不到一個滿意的答案。
他甩了甩頭,決定不再去想這個複雜的問題。他站起身來,走出房間,輕輕地帶上了門。
突然,龍馬竟看到了不二週助也朝這邊走來。“不二學長!”龍馬揚了揚手,算是打過招呼。
“哦呀,越前,都收拾好了嗎?”不二笑著問道。
“嗯。”龍馬點了點頭。
“剛剛聽津子小姐說,神社的後面有片湖,英二他們都去釣魚了,準備中午在外面烤魚吃。你要不要一起去?”不二拖著下巴,故作沉思狀。他知道龍馬最喜歡吃魚了,丟擲這個誘餌,龍馬一定會上鉤。
果然,龍馬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興致勃勃地問道:“往哪邊走?”
“出了和室一直往東走就能看到了。”不二指了指方向。
龍馬像一陣風似的跑走了,看來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去釣魚了,把之前躲著學長們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不二看著龍馬的背影,不禁感嘆:“所謂少年,果然還是以玩樂為人生的最大目標啊!才糾結了沒幾分鐘,就被新鮮事物吸引走了。”
不二抬頭看了看天空,估計龍馬他們不到太陽落山是不會回來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看來今天下午,可以見識到桃城說的旋風發球了呢!”原來,不二是想支開龍馬,然後去“拐走”安源雅。
午餐時間到了,安源雅還沉浸在夢鄉里,就被日下部津子叫醒了。不二週助開玩笑地說越前溜走了,惹得萌妹子滿臉糾結。
等到了餐桌上,安源雅發現除了女巫和不二以外,就只剩下手冢國光了。她這才意識到大家都一起出去玩了,頓時垂頭喪氣起來,覺得這頓飯吃得真是索然無味。
倒是不二十分殷勤,不停地給安源雅夾菜,讓她對這個總是笑眯眯的學長又增添了幾分好感。
直到吃完飯,不二才慢悠悠地開口:“聽桃城說安源的發球很厲害呢,我很想見識一下。剛好越前他們暫時也回不來,下午的時候,安源同學和我打一場吧?”
正坐在窗臺邊看書的手冢也難得地抬起頭,看向不二:“其實你鼓動那群人去釣魚的目的就是這個吧。”
不二衝手冢眨了眨眼,露出一個富有深意的笑容:“你知道得太多了,手冢。”
安源雅倒是沒有什麼意見,眼睛閃閃發光,滿臉期待地說:“好吶,好吶,我真想看看山間的網球場是什麼樣子的呢!聽說在那裡可以一邊打球,一邊欣賞美麗的風景,還能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想想就覺得好棒啊!不二學長,我們趕緊去吧!”說著,她已經迫不及待地站起身來,拉著不二的衣袖就要往外走。
津子女巫也樂呵呵地表示,那裡一定會讓他們大開眼界。
山中那唯一的網球場,離神社有不少距離,是真正處於大自然之中的場地。不二和安源雅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球場。此時剛好可以消化一下午餐,順帶做做熱身運動。
然而,真到了這純人工搭建的球場,二人才意識到什麼是真正得讓人歎為觀止。
腳下是棕褐色的實木地板,球網是用藤蔓環繞而製成的,球場邊還有一個不大的靠背椅,也是木製的。更特殊的是,整個球場都被密林包了起來,抬頭便能看到參天的古木。此時氣候陰涼宜人,不二和安源雅卻又聽說,一年四季除了冬日山中朔雪不斷外,這裡的溫度是不會有什麼變化的,當真是有點兒不可思議。
安源雅非常喜歡這片充斥著清新氣息的球場,不禁感嘆道:“要是能和尼醬一起來這裡打球就好了。”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嚮往和期待。
“那麼喜歡哥哥嗎?”不二週助臉上掛著他那招牌性的笑容,話語中卻隱隱透露出一些莫名的味道來。
“嗯。”安源雅用力地點了點頭,眼睛裡閃爍著光芒,“哥哥一直都對我很好。”
“那麼越前龍馬之於安源雅,是怎樣的存在呢?他好像並不是你的親哥哥吧。”不二週助繼續追問,眼睛裡的好奇愈發強烈。
“啊,雖然不是親哥哥,但是真得和親兄妹差不多喲!”安源雅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語氣也變得十分肯定,“越前龍馬就像我生命中的小太陽,總能在我最需要的時候給我溫暖和力量。他就像一杯香甜的奶茶,讓我的生活變得更加多姿多彩。怎樣的存在……我也說不清楚。不過總覺得,生活中少了他就會缺點什麼呢,所以才會回日本住。”
安源雅認真地回答著不二週助的問題,她的眼神中充滿了對越前龍馬的依賴和信任。
“這樣啊……好了,來打球吧。”不二走到場地的一頭,拿起了球拍,“安源先發球,我真想早點見識一下你那厲害的旋風發球呢。”
不二的心裡暗自竊喜,因為他想知道的基本上安源雅都告訴他了——而且是在安源雅本身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此刻的不二,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偷吃了蜂蜜的小熊,開心得不得了。
安源雅深吸一口氣,然後邁著堅定的步伐走向另一頭場地的底線處。她面帶微笑,從運動褲的口袋裡掏出一個網球,目光堅定地看著不二週助,說道:“學長,我的球技還有很多不足之處,請您多多指教!”
不二週助微笑著點了點頭,鼓勵道:“沒問題,放輕鬆,相信自己的實力。”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友善和期待。
安源雅微微頷首,表示感謝。她雙手緊握球拍,準備發球。只見她纖細的手指用力旋轉著小球,將其向上丟擲。隨後,她後仰揮拍,球拍順著旋轉的弧度擦球而過,一個帶著強烈氣流回旋宛如小型龍捲風般的發球直衝不二週助的場地。
不二週助瞬間被這種獨特的發球方式所震撼,他瞪大了眼睛,露出驚訝的表情。在此之前,他從未想過球的旋轉還可以如此巧妙地運用。小球擦地後,不規則地繞了好幾個圈,然後迅速彈向後場。
“15-0!”不二週助微笑著報分,他微微側了側腦袋,眼睛裡閃爍著好奇的光芒,“這種發球確實很厲害呢,安源同學是怎麼想到的?”
“唔,是看尼醬的比賽錄影時想到的。”安源雅興奮得滿臉通紅。
“呵呵,讓我猜猜,是因為旋風扣殺嗎?”不二週助的嘴角揚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嗯!不二學長不愧是網球部的天才,一猜就中呢。”安源雅的眼中閃爍著欽佩的光芒。
不二週助重新站回接球點,他的眼神專注而堅定。他心裡暗自琢磨著:這種發球雖然厲害,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回擊的方法。
真正被稱為“天才”的原因,並不僅僅是因為他總能猜到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更重要的是他那猶如魔術師般的回擊之術。
不二週助睜開他那冰藍色的眼眸,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定的決心:“再來一球吧,安源。”
安源雅點點頭,她深吸一口氣,然後再次發球。只見一個小型的龍捲風迅速衝向不二週助的場地。
不二週助凝視著那個旋風,他的大腦飛速運轉著。他心裡想:這種發球之所以難以接住,是因為強烈的迴旋使周圍的氣流將球包裹起來,讓人難以分辨球的具體位置。而球落地後,同樣因為迴旋會在場地上打轉,球的路徑也變得難以預測。
不二週助思考著應對之策,他突然間靈光一現:“我知道該怎麼回擊了!”
不二週助在球落地前,直接對準了小型龍捲風的中下部,然後用力一揮球拍,將球準確無誤地回擊了過去。這一球打得安源雅措手不及,她完全沒有想到不二週助會以這種方式回擊。
“啊,果然又猜對了~”不二週助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得意。
不二週助,這位讓人頭疼的科學課代表,此刻終於體會到了好好學習科學的好處。他突然覺得,其實科學也沒有那麼無聊嘛。
“可是不二學長,這球還是應該判我得分吧?不二學長在球落地前就回擊了呢。”安源雅指出了比賽中的規則問題。
不二週助只能苦笑著承認:“哎呀,被發現了。”
網球的接發球規則是接球選手必須在球落地並彈起後才能回擊,而不二週助在球未落地前就將它擊回了安源雅的場地,按照規則應該判安源雅得分。
“看來,安源的旋風發球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無敵的呢。除非湊巧和彈起的球路碰上,否則很難接到啊。”不二週助若有所思地總結道。
接下來的比賽過程,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安源雅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她在球場上左右來回跑動,累得氣喘吁吁,最後乾脆倒在了地上。
“不二學長……呼……真得……好強啊……”安源雅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雖然安源雅已經體力徹底透支,而不二週助卻依然面不改色,彷彿這場比賽對他來說只是一場輕鬆的練習。
這就是實力的差距啊……
“累的話就休息下,不過呢……”不二週助走過去,在她旁邊坐下,笑得有些狡黠,“回去後可別向越前龍馬說我欺負了你。”
“才不會呢!跟不二學長打一場真的能學到很多哦,龍馬以前也從不覺得南次郎叔叔欺負他了,不是嗎?”萌妹子歪著腦袋認真說道。
“吶,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學網球多久了?”不二週助問道。
“唔,記不清楚了呢……好像從來就沒有刻意去學過。因為從記事起,龍馬就在打網球了,而我似乎是一直跟在他後面打,但都沒有參加過正式比賽什麼的,僅僅是當作娛樂吧。”安源雅頓了頓,又無奈地抓了抓頭,補充道,“所以才打得很爛。”
“那麼,你之前有和龍馬打過嗎?”不二週助接著問。
“在美國的時候經常打。但龍馬也經常放水……”
“放水……麼?”不二週助輕聲呢喃。
“大概是龍馬不想我輸得特別慘吧。啊,不過並不是針對剛剛和不二學長的比賽哦!不二學長能認真打球,我也很開心呢,網球畢竟就是這樣一項實力說話的運動吶。”安源雅認真地解釋道。
“不,我並不是在想這個。”不二週助將頭撐在膝蓋上,栗色的髮絲隨著清風一陣陣飛揚。
就在這時,安源雅聽見了不二週助的聲音,和之前的溫和比起來,似乎多了幾分不同的認真:“龍馬他,其實是個很好勝的人,我從來不覺得他有一天會對誰放水呢。安源你啊,有沒有想過,自己之於龍馬是個怎樣的存在呢?”
“誒?”安源雅十分驚訝。
“你之前有說,越前之於你,是缺少了就會感覺到空落的存在。那麼你之於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