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趙師長。”
趙毅離開後，室內再次恢復平靜。
葉蓁蓁脫掉外套和帽子，與方知睿合力將兩個病人推到旁邊簡陋的病房裡去。
何潔則是休息了一會兒，便投身到下一個手術中。
——
終於等到凌晨兩點。
黑暗中。
路口茂密的大樹下，停了三輛足以容納三十個人的軍車，兩個擔架先後被抬上最後一輛車。
葉蓁蓁跟方知睿揹著行李和醫藥箱，最後上車。
在何潔與江蓉的目送下，三輛車陸續悄悄離開。
車上，葉蓁蓁察看了慕和暄的傷勢狀況，目前還好，沒有再滲血出來。
而李嬌嬌就辛苦一點，全程只能匍匐或者側躺著，需要人隨時給她翻身。
兩人從下午到現在，都沒有清醒的跡象。
“咳咳！”葉蓁蓁捂著嘴小聲咳嗽。
今天連續被兩次衝擊波震到，胸口越發疼痛，喉嚨處血腥味久久不散。
到了醫院，葉蓁蓁也得給自己檢查一下。
聽見咳嗽聲，方知睿才發現葉蓁蓁不對勁。
“葉蓁蓁同志，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沒事吧？”
“沒事，休息兩天就會好。”
“那你躺著休息會兒，他們我來看著。”方知睿體恤女同志，更何況葉蓁蓁還是慕哥的家屬，他更應該照看。
可葉蓁蓁拒絕了方知睿的好意。
“還是不休息了，沒出這個城鎮之前，我們都不能掉以輕心。”
“如果敵方偷襲，我們得第一時間應對。”
方知睿點頭，“你說的沒錯，是我大意了。”
“不過有趙師長在前方帶路，應該不會有事。”
“希望如此吧。”
葉蓁蓁摸著腰間慕和暄的手槍，心臟突然跳的很快。
希望不要出現意外才好。
可天不遂人願。
軍車儘管悄無聲息，在路過敵軍範圍邊緣時，還是被敵軍發現，並迅速將他們包圍。
“什麼人！”
葉蓁蓁握緊拳頭，眼睛在黑暗中發出謹慎的光芒，不動聲色等著趙師長的動作。
餘光看見對面方知睿向她招手，葉蓁蓁轉過頭去，就聽見他說道。
“葉蓁蓁，趴下去。”
說完他自己悄悄趴了下去，葉蓁蓁趕緊照做。
沒多久，車外便傳來連綿不絕的槍聲。
有人扒上車，葉蓁蓁拿出手槍，對準了車外。
在對方冒頭之時毫不猶豫開槍，爆了對方的頭。
但這槍聲很快又吸引了更多的敵軍。
葉蓁蓁和方知睿趴在門邊，面前由八十公分高的鐵門擋著，只伸出槍去，見到誰扒車就打誰！
槍口光芒四射，震得葉蓁蓁手掌疼。
經過一陣激烈的戰鬥後，外面漸漸歸於安靜。
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炮彈味和血腥味，葉蓁蓁無比擔心趙師長等人的安危。
兩人剛要從車上跳下，趙師長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葉蓁蓁同志，你們都沒事吧？”
方知睿拉開車簾，葉蓁蓁看到趙師長隱入黑暗中的身影。
“我們沒事，我方同志們……”
“傷亡不大。”
趙師長惋惜，語氣卻十分平靜，彷彿對戰士們的犧牲已經麻木。
“邊界處的敵軍已被我們消滅，為避免引起敵軍中心陣營發現，我就送到這裡了，你們一路保重。”
“多謝趙師長。”葉蓁蓁露出頭，看著趙毅的目光十分真誠。
“這有什麼，等慕小子好了，我們等著他迴歸。”趙毅灑脫一笑，黑色身影緩緩向前移動。
“趙師長保重！”
葉蓁蓁嘆息著坐回去。
等慕和暄迴歸，已經是明年的事了吧。
軍車再次啟動起來，與趙師長的車擦肩而過繼續向前開，這次的速度明顯快了許多。
“咳咳！”
胸口突然疼痛，葉蓁蓁拿出醫藥箱裡的鎮痛藥，開啟軍用水壺就著水把藥吃了。
“你真沒事？”方知睿問。
葉蓁蓁搖頭，在車廂裡躺下閉眼睡覺。
本來兩天一夜的路程，僅用了一天一夜便到達雲省最好的醫院。
給慕和暄與李嬌嬌安排好病房，葉蓁蓁跟院方說明了身份後，醫院便安排了最好的外科醫生與她一起探討慕和暄進一步的手術。
李嬌嬌拍了片，發現體內已無彈片，只需靜養就行，由方知睿照顧著。
慕和暄的手術安排在明天下午。
當天上午卻來了兩個令葉蓁蓁頭痛的不速之客。
慕和暄的父母慕建國和楊玉譚，聽見兒子受傷的訊息，剛到部隊又馬不停蹄往醫院趕。
兩人面容枯槁，一來便直奔病房，楊玉譚甚至趴在慕和暄病床前痛哭。
“和暄我的兒啊，媽媽來了，你睜開眼看看媽媽好不好，嗚嗚……”
“孩子，你受苦了啊！”
引得病房外人人側目，還以為哪家死人了，情緒這麼悲痛。
不出意外，葉蓁蓁很快就收到一雙冷冽而憤怒的目光。
看著一身白衣制服的葉蓁蓁，慕建國沉聲問：“你就是和暄不知會家裡隨便在外面娶的女人？”
葉蓁蓁揚起和善真誠的笑容，“叔叔好，我是葉蓁蓁。”
“我管你叫什麼，如果不是和暄娶了你，他早就回到京都訂婚了，又怎麼會上戰場，怎麼會受傷，你就是個掃把星，這輩子都別想入我慕家！”
葉蓁蓁滿臉黑線，笑容有些僵硬，語氣無奈。
“您說得都對。”
慕和暄的父母果然不是好應付的，一來就給她個下馬威。
如果不是為了還錢，不是為了自己前途，誰願意跟你慕家摻和。
就說這慕建國，根本不是個老實的主，竟在外彩旗飄飄，養了小的十餘年。
楊玉譚也是單純，她為了慕家的後輩和家業，多年節衣縮食，卻不曾想到她節約下來的錢財，都拿去餵了小三。
等發覺的時候已經晚了。
慕和美已經……唉。
看在這一家子都可憐的份上，葉蓁蓁不打算跟慕建國計較了，畢竟現在是他們名義上的兒媳婦。
鬧大了對她，對慕和暄的名聲都不好。
葉蓁蓁正要往外走，左手卻被一雙柔嫩的手抓住。
轉過頭看去，就對上楊玉譚通紅陰狠的目光。
“你不在病房伺候我兒子想去哪兒！我告訴你，和暄一日不好，你就別想安穩一天！”
“等他好了，你們立馬去把婚給我離了，你別想踏進我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