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醫護人員也跟著議論，看向李嬌嬌的眼神越發不滿。
葉蓁蓁依舊老神在在地坐著，努力將自己隱身，當個吃瓜群眾看熱鬧。
李嬌嬌被訓斥了一頓，一時間下不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厚嘴唇撅著，彷彿受了很大委屈似的。
羞赧的眼神時不時還往葉蓁蓁身上瞟，葉蓁蓁低著頭，當作沒看見。
看著葉蓁蓁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李嬌嬌簡直氣死了，在心裡將葉蓁蓁滾來滾去罵了無數遍。
何潔聽見聲音，從裡屋走出來。
見大家都站著不動，有些人還對著李嬌嬌指指點點。
何潔心裡有了數，眉頭一皺。
“誰在喧譁？”
剛才訓斥李嬌嬌的軍醫指向李嬌嬌，“何軍醫，那個小丫頭剛來的吧，一點規矩不懂，在軍營裡大聲喧鬧不說，還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擺臉色給誰看？”
“吃不了這苦，就不要來這裡作賤自己，何必呢。”
何潔作為李嬌嬌的師父，被人如此數落自己的徒弟，她臉上也火辣辣的。
不好意思地給大家行了個軍禮，“她是我帶出來的，給大家添麻煩了。”
剛才說話的軍醫頓住，隨後尷尬一笑，“沒事沒事，新人嘛，不懂規矩也正常，下不為例，下不為例。”
她跟何潔不屬於同一個醫療站，不清楚也正常。
但因此得罪了何潔，那也是要不得的。
給彼此一個臺階下，對誰都好。
“李嬌嬌，葉蓁蓁，都給我出來。”
何潔跨步往外走，盯著兩人的眼神十分凌厲。
她知道自己徒弟什麼性子，定又是李嬌嬌故意找葉蓁蓁茬了！
為了一個男人，何必！
葉蓁蓁聳聳肩，無奈往外走。
李嬌嬌眼眶通紅，心裡十分忐忑。
看師父那生氣的樣子，她後悔了。
後悔跟葉蓁蓁鬧，後悔自己管不住嘴。
兩人像個犯了錯的小學生一樣，筆直站在何潔面前。
何潔雙手背在身後，如炬的目光落在李嬌嬌臉上。
“怎麼回事？”
“我……我……”
李嬌嬌埋頭，說不出來。
“葉蓁蓁，你說。”
葉蓁蓁抬頭挺胸，站成軍姿。
“報告何軍醫，李嬌嬌同志一直跟我比，我也很苦惱。”
“你你你！”
李嬌嬌胸口劇烈起伏，眼神詫異。
沒想到這葉蓁蓁還是個愛告狀的小人。
“你說我壯得像頭牛！”
葉蓁蓁轉頭朝李嬌嬌眨眨眼，“那不是你先說我瘦弱得跟個雞仔兒似的嘛？”
“還說我除了縫合術，哪都沒你強。”
“……”李嬌嬌鼓著臉頰，最後才憋出一句話，“反正你也有錯！”
“何軍醫，我的確有錯，錯在不該浪費口舌跟李嬌嬌鬥嘴，不該將她惹怒引起公憤，耽誤了救治傷者的時間，請何軍醫懲罰。”
葉蓁蓁臉上十分嚴肅，卻在心裡偷笑。
我主打一個真誠，看李嬌嬌怎麼應對。
“！！！”
果然，李嬌嬌瞳孔都放大了！
這畫風不對啊！
以往跟她吵架的小姐妹們不是哭就是裝柔弱。
這葉蓁蓁卻是個奇葩，不走尋常路！
草率了，應該瞭解她的為人之後，再對症下藥。
李嬌嬌心裡那是一個後悔。
何潔被兩人吵得頭疼，但她也不偏袒誰。
雖然葉蓁蓁主動認錯，可人家實際上一點錯沒有，盡是李嬌嬌在胡攪蠻纏。
她得警告警告。
“葉蓁蓁，你先回去。”
“是，何軍醫！”
葉蓁蓁目不斜視，保持著軍人的姿勢，一步步走遠了。
“師父……”
“好好說話！”
李嬌嬌剛要撒嬌，就被何潔呵斥止住。
心想這下完了！
“嬌嬌，你讓我如何說你才好？”
“慕連長已經結婚沒你的事了，你又何必揪著人家的妻子不放，天底下又不止他這一個優秀男人，你給我打住了！”
聽著師父親人般的語氣，李嬌嬌忍不住哭了出來。
“我喜歡了慕哥哥三年，哪能說放下就放下，她葉蓁蓁到底哪裡比我強，哪裡比我更配得上慕哥哥，嗚嗚嗚……”
“我不管，我就要跟她比一比，就要分出個勝負來！”
“李嬌嬌！”
何潔一聲怒喝，李嬌嬌身子跟著抖了抖，哭音效卡在喉嚨，憋得臉通紅。
只剩下肩膀一聳一聳，眼淚止不住地流，臉上寫滿倔犟。
何潔無奈嘆息，輕輕抱了下李嬌嬌，隨後又鬆開。
“葉蓁蓁醫術的確比你強多了，這是事實沒什麼可比的。”
“至於其他的……”何潔視線在李嬌嬌臉上和腰上停留了兩秒，欲言又止。
“師父！”
李嬌嬌嚎啕大哭。
本以為師父會安慰兩句，結果更是朝她心窩子裡捅刀。
這一刀刀的，心都碎了！
“我不胖！以前慕哥哥說了，他就喜歡豐腴的！”
躲著偷聽的葉蓁蓁：原來慕和暄還有這愛好，難怪林紫嫣也不是他那款，嘖！
遠在前線的慕和暄：？？？
何潔對李嬌嬌的執著無可奈何，故意板著臉，“以後不準再提此事，你給我好好工作，不然別怪我翻臉。”
“師父……”李嬌嬌擦掉眼淚，無聲抽泣。
她為了能配得上慕和遠，日夜跟著何潔學醫術，就是為了有一天能跟喜歡的人站在一起。
可結果呢？
她還沒出師，而他，已經是別人的人了。
何潔嘆息一聲，心終究硬不起來，畢竟李嬌嬌除了性子跋扈，對待醫術學習還是很認真的。
“行了行了，明天回去之後我們就要出發前線，不能為了一點小事就葬送自己前程。”
“是。”李嬌嬌知道過猶不及這個道理，默默擦乾淚水。
“還有，葉蓁蓁的醫術不凡，你可以讓她教教你，不要錯過了這麼好的機會。”
“什麼！讓她教我？”李嬌嬌錯愕，連哭都忘記了，“你才是我師父，我才不要跟她學！”
何潔再次板著臉，“三人行，必有我師，我教你的又忘記了嗎，誰規定一輩子只能有一個師父？”
“可是……”
“你怎麼總是一根筋，腦子用來開火車了，沒人掌舵就不知道轉彎的！”
“就這麼決定了！”
李嬌嬌委屈擦淚，嘴巴癟著不吱聲。
兩人交談完畢，往帳篷裡走來。
躲在門口的葉蓁蓁趕緊蹲下察看傷者的傷口。
何潔竟然讓李嬌嬌跟著她學醫術，是個不錯的師父。
還有，明天就要出發前線了？
她也得準備準備。
——
三人在一起吃過飯後，再次投入到工作中。
野外條件不好，葉蓁蓁只能依靠煤油燈給傷員包紮，動作慢了幾分。
直到凌晨兩點，外面才沒有擔架抬入。
她也終於結束了今天的工作。
很累，卻很充實。
葉蓁蓁發現，李嬌嬌自從被何潔談話後，再也沒找她麻煩。
工作過程中時常在她跟前轉悠，應該是把何潔的話聽進去了。
但只聽進去了一半。
李嬌嬌定是拉不下臉主動找她求學，只好偷偷的。
不找過來也好，樂得清閒。
晚上，兩人上下鋪，卻一句話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