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教學樓門口的沈冬笙驀地腳下一頓。
她覺得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情,明明昨天有很多事要和秋哥說來著。
想起來了!
那個二年級的葛斌學長,好像知道一些她的事?
還有那個人不壞卻脾氣不好的陳軒……
那天在夜市,他似乎也有些話要對她說。
但是被蔣文元亂入了。
先回復了蔣文元完全是因為她認出了他的聲音。
在金馴鹿,欠他一次人情。
然後那個陳軒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至於那個叫蔣文元的人,他問了敏敏的事。
這才是個大麻煩啊。
如果是個人行為還好說,但如果他的背後是蔣家的授意……
那就必須告訴秋哥,甚至告訴夏哥或者爸爸媽媽才能應付得了。
正如她在夜市對蔣文元所說的那樣,因為受傷和高燒,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只不過,說不清楚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她……
根本不願意再一次撕開當年那些血淋淋的真相。
更何況,在弄清蔣文元和敏敏家的關係之前,她必定會徹底裝聾作啞。
季安廷覺得自己確實該拜佛了。
流年不利。
昨天有沈秋笙發來的捱揍警告,今天又大清早剛進辦公室就看見黎澤坐在自己那張騷包的老闆椅上。
大2的學生都這麼空閒了嗎?
而且黎澤現在明顯心情不算好啊,自從進了辦公室他就感覺到氣氛不太對。
他不禁心肝一抽:“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有事請你幫忙。”
“你也有事?”季安廷瞳孔張大一秒鐘。
“要緊事。”黎澤站了起來,“你之前說的心外科專家,現能聯絡上嗎?”
“可以啊,你要找他?”
黎澤走到他面前站定。
即使季安廷自己身高也很出挑,但面前的黎澤還是多少會給他造成一點壓迫感。
“幫我約一下,拜託。”
週二中午,沈秋笙如約而至。
他以黎澤同款方式出現在季安廷的辦公室裡。
只是下樓買了杯咖啡順便和店員小妹聊得火熱20分鐘後,回到辦公室的季安廷只恨今天沒多穿一件南極人。
沈秋笙話都不跟他廢一句,幾乎是用拎起來的動作帶走了季安廷。
“喂!你要幹嘛?”被沈秋笙塞進副駕的季安廷在捱打警告的威懾中瑟瑟發抖,“我跟你約好見小冬的時間是晚上!”
“在你和小冬見面前,我先和你談談正事。”沈秋笙俯身坐上駕駛位,帶上門。淡淡的焚香味道縈繞在車內狹小的空間中。
又來了!怕什麼來什麼。
關於沈冬笙的“正事”,從來都沒好事啊!
“我我我警告你,現在是法治社會,而且我什麼也不知道,我是無辜的。”
明明他才是表哥,他大一個多月。
但為什麼見到沈秋笙永遠都只能慫呢?
季安廷內心有小人迎風飆淚。
本著死也死個明白的原則,季安廷還是試探著問了一句。
“你總要給點提示吧?”
“黎澤是什麼來歷,跟柏策認識嗎?”
“啥?怎麼又扯上柏策了?”季安廷不由自主地叫起來,聲調都變了,“你們一個兩個都來跟我問柏家那小孩的事,可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啊……”
“還有誰。”沈秋笙截住他的話。
“黎澤啊,”季安廷下意識地就回答完畢,畢竟長期以來習慣了沈秋笙的壓迫,“他上週六剛問我……”
糟糕,好像說錯話了。
“那個……先把暖風開啟?”季安廷感受著車裡似乎又變低一點的溫度,心虛地搓了搓手。
沈秋笙淡淡地瞥他一眼,絲絲冷氣似乎要從他的眼底溢位來了。
季·純純工具人·安廷突然想起黎澤的委託,趕緊抓住時機向他打聽沈夏笙的近況:“夏笙哥最近還是那麼忙嗎?我這有人想約他諮詢下……”
還是先別告訴沈秋笙想約專家號的是黎澤好了,我的頭髮遭不住啊。
季安廷摸著自己的頭頂內心如是說。
沈秋笙和季安廷這個“正事”幾乎談了一下午,見到沈冬笙已經是該吃晚飯的時候。
而沈冬笙一進門就要求沈秋笙暫時迴避,沈秋笙倒也很給面子地從屋裡暫離了。
只剩下季安廷和沈冬笙面對面。
季安廷打量著這個挺長一段時間沒見面的小表妹。
還真是越長越漂亮了,難怪沈秋笙把她看得那麼牢。
就算沒出過當年的事,也必須防火防盜防大豬蹄子啊。
沈冬笙待人接物的態度比起沈秋笙可真是柔和太多了,
應該說單從表面上看沈冬笙一直就是全家上下最軟的那個。
但比起長期“欺壓”自己的沈秋笙,季安廷始終都認為這個小表妹有些東西藏得深,讓他不敢深接觸。
況且沈冬笙本來也對自己這一款不太親近。
“表哥,你當實習老師的時候是不是遇到過黎澤學長的媽媽?”
“我什麼時候見過他媽媽?”季安廷直接被問懵了,“只見過一次他外公啊。”
看他的反應確實沒印象的樣子,沈冬笙沉默了一會才繼續講話。
“那我換個問法,有沒有過一個女人跑到高中去說黎澤學長是兇手之類的話,還給很多人聽到了。”
在她這樣的提醒下,季安廷才總算被喚醒了與之相關的回憶。
他想起了當年在做實習老師的時候跑到學校鬧事的女人。
當時黎澤是怎麼說的來著?
“不相關的人,住在我老家隔壁的神經病。”
“我確實有個弟弟,他在家好好的。”
“她有臆想症。”
我信了你的鬼啊!
季安廷啪地一聲一手捂上半張臉,聲音響亮得堪比自抽耳光。
無錯書吧黎!澤!
當時那個人其實就是你媽吧!
還有那個柏策,他一定明知道那人是黎澤的媽,還要故意對自己說什麼完全不認識。
或許真的該去看腦科醫生了,季安廷無比悲催地冒出這樣一個想法。
我季安廷自以為雙商線上,其實竟然動不動就被一群年下忽悠瘸啊!
沈冬笙一言不發了,她就安靜地觀察著表哥沒有捂住的那半張臉。
看看這如同開了染料鋪的、一分鐘變化好幾次的精彩臉色,突然就很想掏出手機為他拍幾張照片。
然後拿著照片去某位熟悉的醫生那裡幫他掛個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