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慕羽告別之際,慕羽開口道:“若你還能夢見她,託你告訴她,來我的夢裡轉轉。也許不久,我們就會相見了。”他意味深長的看著遠處的天空。
“我會的。”暮瑤看著夏姬點了點頭。
晌午,日頭正毒,暮瑤嚮慕羽討了把傘,為了替夏姬遮住熱辣的太陽,慕羽也並未有疑慮,幾人告了別,暮瑤帶著夏姬和老柳去了當初他們擺渡去陰山的碼頭。
“我們要從這裡回陰山,你跟我們一起去嗎,還是……..”暮瑤沒說完,她心裡是有想過讓夏姬能夠如願陪在慕羽身邊的,只是怕一旁的老柳不樂意,但她沒想到,夏姬只是輕輕的搖搖頭,淺笑著:“我愛的牽掛的人也如此牽掛愛我,我此生無憾,剩下的他的事,他也自有決斷,不用我擔心什麼了,該走了。”
說罷,她的身體又重新變得透明起來,“暮瑤,謝謝你,今日就告別吧,我們來世再見吧。”
暮瑤一時眼圈紅潤,一時想說很多,但又說不出口,只能喃喃道,來世再見。就這樣看著夏姬消失在眼前。
她經歷了她的故事,那個多麼生動的人就這樣在她的面前,如齏粉般消失,她心頭有萬般不捨和無奈,放她走是對她最好的結局了,此刻的分別,是為了更好的重逢吧。
來世別這麼苦了……….
願你來世明媚燦爛,一生幸福無憂。
老柳拿出一卷暗黃色陳舊的卷軸,開啟後上面出現了夏姬的生平記事,她本生在一個溫暖有愛的家裡,有個可愛的弟弟和愛自己的父母,是惡人將他們的幸福人生毀滅,化作煙塵消散,如今惡人卻留存世間,所謂因果善惡又是如何裁斷的。
暮瑤和老柳就這樣沉默著,一直到搭上了回陰山的船。
“習慣就好了。”老柳突然開口說道“每個人都有故事,幸福的,傷感的,但是他們又不得不與這個世界告別,他們重生後是新的開始,而我們卻總會陷入這樣的輪迴,似乎永遠在原地…….”
暮瑤被他說的更沉默起來,她只引渡了夏姬一人,就神情投入,覺得此刻身心俱疲,但如果不去共情,那自己就真成了個冷漠無情而麻木的人,那究竟該如何。
時間一晃,他們就到了陰山腳下,溫度突然降低許多,陽光也不再刺眼熱辣。上岸後還沒走兩步,果然就看到了南風那張嫵媚的臉,“喲,這次歷練的如何啊,來說說看嘛。”
“好累………”暮瑤拖著自己沉重的腿走著,感覺下一秒就要倒下睡著了。
突然一隻黑色的獅虎獸從遠處疾馳而來,嚇得暮瑤瞬間來了精神,這又是什麼妖怪,通體黑色,眼睛血紅色,脖頸處的鬃毛像是燃燒的黑色火焰,它停在暮瑤面前靜靜的看著暮瑤,然後趴在地上,示意讓暮瑤坐到自己的身上來。
暮瑤一時不敢上去,“這是澤深大人的坐騎,是來接你去見他的。”老柳安慰道。
聽到這暮瑤才敢真的坐到獅虎獸的背上去。她坐上去就忍不住摸了摸脖頸那團黑色的火焰,不是燙的,像是幻影一樣,抓不到,獅虎獸慢慢的站起身,然後向冥王殿跑去,似乎是怕自己把暮瑤顛下來,所以沒有來時跑得快,緩緩跑著反倒讓暮瑤犯困起來,不知不覺竟睡著了。
再醒的時候,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搖椅上,獅虎獸變的如同小狗大小一般,臥在她的腳邊,遠處冥王正扶著頭,處理文案上的文書,她一時也不知該不該打斷。
冥王抬起頭,注意到她正看著自己,一臉寵溺的笑著:“醒了。”
暮瑤有些不好意思,趕緊起身,“不小心睡著了……冥王大人,您要見是我有什麼事嗎?”
“在我面前,你不必拘謹。叫我澤深就行。”他在外人面前威嚴不可冒犯,而此刻卻親切的如自家哥哥一般,“如果累了就再休息會兒吧。”
“我還能繼續躺著?”暮瑤試探的問,然後得到一個認同的點頭,於是繼續躺在那柔軟的椅子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所以…….找我來是什麼事。”暮瑤開始大膽起來,她那股慵懶勁兒說來就來。
“你這一趟,你感覺怎麼樣。”
“嗯……怎麼說呢,就是累,太累了,主要是心累………”
“那要不要來我身邊待著。給你安排些閒差。”澤深抬起頭,眼睛裡似乎有些難以察覺的期待。
“直接跟著冥王大人,那算不算升官了。”暮瑤瞬間兩眼放光坐起身來。
“嚴格說,算是吧。”澤深被她的樣子搞得有些哭笑不得。
“那好啊。”不過轉念一想,如果自己不幹了,那這些重任都落到老柳一人身上,他還想著跟自己一起去查當初發生了什麼才導致如今的詛咒,事情因自己而起,應該幫老柳去解了這場因果。
“那個……還是等一段時間吧。”
“怎麼了。”
“我答應過老柳,要一起去尋找這場因果的開端,然後化解它。老柳如今在這裡引渡也是因我而起,我不能拋下他…….”
澤深的眉頭似有些微蹙,輕嘆一口氣,“隨你吧。”
“那等我忙完,再來報到哈,澤深大人可不要食言哦。”
“好,不會的。”
“那拉鉤~”暮瑤此刻像極了頑皮的小童,澤深恍惚了一下,回過神來,將手伸了過去。
為什麼有這麼熟悉的感覺,暮瑤也跟著恍惚了一下,但隨後就沒再想了。
這時老柳走進來,向澤深叩拜,南風也緊跟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