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登基為平元新帝后,一直在暗中調查當年那道被人動了手腳的聖旨。
因為這聖旨,平元帝對謝家的猜疑,毀了謝家滿門。
但離奇的是,這事竟查不到半點絲緒。
只知道,聖旨被人動過手腳,卻根本查不出動手腳的人究竟是誰。
這事成了新帝心中的一道坎,畢竟是事關謝雲檀一家的大事,他必須要給謝家一個交代。
謝雲檀產子後,因著有了孩子,與姜如燕走的更加親近。
隨著兩人關係愈發親近,走動頻繁,謝雲檀隱約察覺出,姜皇太后對她有攀附之意。
按道理說,她如今身為皇太后,地位非同一般,沒必要在她這個攝政王妃面前放低姿態。
但如今二皇子廢了,登基為帝的是四皇子。
四皇子與攝政王的關係擺在那裡,姜皇太后很清醒,她已經認清現實,往後新帝就是她的親兒子,任太妃便是她的親姐妹,否則,她這個位置,早晚會是任太妃的。
小世子百日抓鬮的宴會,是姜皇太后一手操持,幫謝雲檀減輕不小壓力。
因著被分擔的不少瑣事,謝雲檀隱隱察覺,姜皇太后對她像是有彌補之意。
這並非空穴來風,之前謝雲檀偶然入宮來尋姜如燕,意外聽到姜皇太后跟身邊心腹說,“當年那事,畢竟跟老二有關,哀家多彌補些,總是好的。”
當年那事。
當年何事?
謝雲檀將此事記在心頭,準備恢復告知蕭容瑾。
這日歸府。
謝雲檀剛回來,便被蕭容瑾的人帶入書房去。
“怎麼了?”
看蕭容瑾似是有要事相商,謝雲檀進來時,順手帶上了門。
“查到當年在聖旨上動手腳的人了。”
蕭容瑾這話一落,謝雲檀眼瞳驟然一緊,“是誰?”
蕭容瑾眸光微沉,“當初從這聖旨經手之人,和謝家政敵入手都沒查出來,是因為動手腳的是皇子。”
“皇子?”
謝雲檀一愣。
“還是能隨意出入老皇帝御書房之人。”
謝雲檀耳邊驟然響起一道聲音,當年那事,畢竟跟老二有關,多彌補些總是好的……
“當年平元帝還未繼位時,二皇子便已經十一二歲,身為皇后嫡子,那時的他很受老皇帝重視,培養他很是上心。”
“所有年幼的皇子中,唯獨二皇子能隨意出入御書房。”
“二皇子……”
謝雲檀的聲音都沉了幾分,“原來姜皇太后說的彌補,竟是此事!”
“那時候那麼小的二皇子,是如何有膽子在聖旨上動手腳的?”
“二皇子小時候很聰慧,老皇帝很寵愛他,後來老皇帝離世,二皇子才漸漸變得痴傻,腦子越發不好使。”
謝雲檀一時情緒複雜。
二皇子是動手腳的人,那謝家的死便是因他而起。
但如今二皇子是個廢人,痴傻如三歲孩童,就算報仇又能如何?
“皇上準備如何做?”謝雲檀深吸一口氣問。
“皇上準備將二皇子貶為庶人,最近也準備著手打壓姜家,不給翻身的機會。”
“同時追封謝相和謝老夫人,以及爹孃。”
謝雲檀聽著蕭容瑾說這些,她手指微微攥緊,若可以選擇的話,她更想祖父他們能活著。
“最近還查出一件事,二皇子腦子漸漸痴傻,跟平元帝有關。”
蕭容瑾這話讓謝雲檀一愣,“這是何意?”
“二皇子年幼時聰慧,鋒芒過盛,當初有人甚至上言說,這皇位不若傳給二皇子,那時候平元帝已是太子,這樣的話,無異於挑釁他的地位。”
“所以他給自已的兒子下毒,讓他變傻變蠢?”
謝雲檀聽聞這話,簡直震驚,不敢相信一個父親竟然能夠如此心狠。
“他只在乎那個皇位,從來不在乎血脈親情。”
“身在皇家,沒有父子,只有君臣。”
謝雲檀緩了半晌,才從震驚中回神,平元帝遠比她想象的還要狠毒。
“所以我才想要離開皇家,過我們自已的日子。”
“我陪你一起。”
所謂的名聲地位權勢,這些謝雲檀都不在意,她只想跟自已相愛之人攜手共度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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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皇太后得知新帝查出當年真相後,便知曉一切都瞞不住了。
她請謝雲檀入宮。
謝雲檀來了。
姜如燕抱著孩子站在她身旁,姜皇太后一貫華貴的容顏,透著一抹滄桑,“我知道,當年老二做的錯事,害了謝家滿門,如今老二已經得到了報應,只求你能留他一命,我只有這一個兒子。”
謝雲檀眼神極為複雜,她看向姜如燕。
姜如燕只垂眼逗弄懷中小孩,“我沒什麼可求,他的事別牽連到我們母女。”
姜如燕不願謝雲檀為難,她知道,二皇子連累的是謝家滿門,她不求謝雲檀能原諒二皇子。
“我願剃髮為尼,為平元祈福,為攝政王和攝政王妃祈福,哪怕生生世世不與老二相見,只要他能活著。”姜皇太后突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謝雲檀眼瞳微微一顫。
她往後兩步,便聽外頭傳來一聲,“皇上駕到——”
“既然母后自願剃髮修行,朕不會為難。”
“二哥所做,該有他一人承擔,朕會貶他為庶人,發配邊疆,此生不得踏入燕洲城半步。”
發配邊疆……
姜皇太后腿一軟,直接跌坐在地上,發配邊疆比死還要痛苦,看來皇上勢必要給謝家一個交代,不會輕易放過老二了。
姜皇太后絕望閉上眼睛,她重重吐出一口氣來,“多謝皇上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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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皇太后削髮為尼後,任妃成了新的皇太后。
謝雲檀每日除了照顧小世子,就是忙著商號的事。
半月後,蕭容瑾傳回訊息,二皇子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謝雲檀得知後,輕輕嘆了口氣。
又一年新春。
謝雲檀抱著漸漸長大的小世子去謝家墳前,“祖父,害過你們的人都去找你們了,你們安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