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幹就幹，餘歡沒繼續等待，天亮之後就開始佈置。

能用的人手不多，胡亞，餘師，胡大雅，加上她一共四個人，餘肆就算了，以他的書呆子脾氣，想套出別人的話還是下輩子吧！

從下鄉就開始清理村裡的垃圾，已經讓靠山村的人文環境好了許多，大晚上不到萬不得已沒人出門，尤其是的罪過胡家姐弟的，都被套麻袋套怕了，卻拿胡亞無可奈何，村長和村會計家的二代也被叮囑過，見了餘歡繞著走。從此，村裡偷雞摸狗的都繞著胡家走，嘴碎的娘們兒也是如此。

這不關餘歡的事，她只知道自家人不能白白被人欺負，該討回來的必須討回來，打嘴仗太不爽利，能動手就別吵吵。這就是餘歡簡單的道理，至於自家人到底有沒有理，她沒看見就不算。

胡大雅和餘師派出去跟村裡的嬸嬸大娘一起掙工分，可以打豬草，也可以去地裡拔草，胡亞領了澆地的活兒，不算重，勝在都是幾十歲的長輩，遞幾根菸過去就換來一片慈祥的目光。

餘歡也沒閒著，今天不是她請假的日子，雖然也上工，領的卻是放牛的活兒，小牛犢子如今長大了許多，見到餘歡就躲，顯然小時候被折磨的記憶還還在。

當一捧夾雜著蒲公英的嫩草遞到牛嘴邊，小牛猶豫一下，終於沒能地住鮮草的誘惑，張開牛嘴啃起來。讓餘歡不由得感嘆，小孩子果然好哄。

“別總給它吃婆婆丁。”

老村長到底不放心餘歡，還是過來了。

愣了下餘歡才明白，老村長說的婆婆丁是蒲公英的土名，她還真不知道。

“它現在就該多吃點婆婆丁，還有老牛也是，生產一回，光吃草料可養不回元氣。婆婆丁對牛來說營養價值很高，比奶粉都好。還能讓小牛長得更快。”

“真的？”

“我騙你個糟老頭子有啥好處？”

被餘歡懟了，老村長也不生氣，餘歡在他眼裡也就是兇了一點，懶了一點，其他事情上還是比較靠譜的，只是這兩頭牛是村裡的寶貝疙瘩，必須慎重。

“行，回頭我找獸醫問問，要是真的就算你一功。”

老村長一屁股坐在旁邊的地上，抽了一袋煙，沒見小牛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這才站起來打算離開。

“別急著走啊！在坐會兒。”餘歡笑著說，兩排白牙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有事兒？”

老村長疑惑地看著餘歡，他們家幾乎不找他，找他就是有事。可印象裡最近也沒什麼事情需要他幫忙的。

：不是什麼大事，您說的功勞我不要，您想給誰給誰，立功嘛！”說著話餘歡按住牛背跳了上去，可惜小黃牛不給面子，上躥下跳沒幾下就把她給甩了下來。氣的餘歡輕輕拍了一把牛屁股。

“沒良心的，給你找大半天好東西，都不讓姑奶奶騎一下。”

騎牛啊！餘歡早就想試試，聽說過騎水牛、青牛的，現在知道了，黃牛不能騎。

看一眼小黃牛，再斜著眼睛去看老村長，嘴裡輕輕吐出一句：“沒良心呦！”

老村長明知道餘歡在指桑罵槐，他臉皮厚的很，當初肖主任都把他弄去專門趕牛車了，都沒把他臊得從村長寶座上下來，餘歡這點道行差的遠了。

一聲不吭等著餘歡提要求，一副你要不說我就走了的架勢。

“就要一個名字，是誰找您推薦我哥去修路的。”

老村長目光深沉，仍舊一言不發。餘歡便又加了一把火。

“馬上就七月了，在等三個月，那些人就沒時間給您添麻煩了。他們會很忙，很忙！”

老村長眼睛眯起來，裝了一袋鹽繼續抽。

“該走的總是要走的，臨走之前留下的紀念好像也不錯。畢竟胡老爺子肯定不會跟著胡亞，老家還得有讓人放心的人呢！”

這話老村長聽懂了，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此時山下的田地裡熱氣蒸騰，拔草的人們戴著草帽，東一簇西一簇彎著腰往前挪動，麥地如青色的毯子，金黃的草帽宛如星星點綴其上，不算好看，卻讓人心變得踏實。

這是老村長做夢都想看到的場景，麥子長得好，今年又會是一個豐年。幾年前的那些年，餓肚子的感覺他再也不想經歷了。都叫他老村長，其實才不過五十出頭，從小父親跟著隊伍走了，老孃把他拉扯大的時候又趕上統一大戰，好容易打完了，沒幾天父親又去打老鷹人，那段時間是他們家過的最好的，娶了媳婦，生了孩子，可惜父親回來的時候就剩下一件血衣，老孃也跟著去了，好日子從那時候就沒啦！

從那以後，他就養成了一個習慣，沉住氣，年底不少打糧食。

村長這個位子不好坐，但又不能不坐，不然哪兒來的糧食把自家孩子養的壯壯的去當兵。老村長知道權利是個好東西，哪怕不要權利也必須把位子坐穩，等著孩子從部隊回來接班。而不是便宜了別人。

餘歡不著急，她知道老村長知道怎麼選。一個做了那麼多年村長都不管事的人，太清楚怎麼儲存自己了，再說對他來說又不是什麼大事。

當然，如果老村長不肯說，她餘歡就會讓他永遠不用說了。

飛賊就不會殺人？死在她手上的人命雖然不算多，要一個人無病無災的死去，有的是辦法。

起風了，小黃牛對著山頂哞的長叫一聲，不一會兒從遠處傳來另一聲牛吼。這是小牛在呼喚他母親，這邊涼快，開來。

至於老牛怎麼回答的，顯而易見，看老牛沒過來就知道了。

山裡的風有些涼，而且有越來越涼的趨勢。小牛明顯感覺有些不對，踢踏著蹄子不住地轉圈，大眼睛不斷地眨巴，嘴上卻一刻不停吃的又快又急，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

“要下大雨啦！趕緊把牛帶回去，我去通知大家。”

“不可能說？”

餘歡才不管什麼天氣，大熱天來一場雨挺好的，夏天的雨，來得快走的也快，沒什麼可著急的。

看天識天氣的本事餘歡沒有，其他知青也沒有，老村長這樣的老農卻有。

果然，等餘歡回到家的時候大顆大顆的雨滴就落了下來，砸在地上啪啪啪作響，一股土腥子味頓時灌滿人間。

換了件衣服，開啟窗戶，又給盆景澆點水，搬出小火爐開始煮茶。

她喜歡在雨天喝茶，前世不出門那幾年養成的習慣，可以很容易的放空大腦，去除雜念。名字老村長給了，不管是不是真的，都是時候準備思考怎麼收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