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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餘師露面

楊柳依依,隨風盪漾,嘩嘩水聲響在耳畔,陽光下胡家屋頂的稻草金黃一片,好一幅山村入畫。楊所長騎著腳踏車到村裡的時候正遠遠看見這幅美景。

“咋又出事?你們家還真是,就不能消停點啊!”

楊所長推著腳踏車上石橋,邊走邊埋怨身後的胡亞。

“不關我們家的事,餘師在家好好地,不知道怎麼就讓人給惦記上了。”餘歡滿臉的無所謂。

“就是個親戚,不想認就不認,小姑娘的戶口都遷了,打發走就是,還非得讓我跑一趟,這大熱的天,還得帶你。”楊所長嘴裡嫌棄,臉上汗水涔涔,神態卻風輕雲淡。

“人家非要帶走師師,我們能怎麼辦?”

“怎麼辦是你們的事,不歸派出所管。要是我不是所長,我會把他們打出去。”楊所長沒好氣的說,東北的六月熱的很,他的衣服早溼透了,一路走一路散發汗臭味。

“打出去倒是痛快,誰不想,可我姐和歡姐不讓,先讓我叫村長過去,又叫所長來一趟,可能不是我們這樣的人家能處理的吧!”

楊所長眼角掃一眼胡亞,忽然覺得這孩子最近長高了一點,而且還長了點腦子。真要是把人打出去,就不太好收尾了。少年人最是衝動,尤其是胡亞這樣習慣直來直去的半大小子,所裡每年處置的人數不少,胡亞有兩個姐姐壓著,竟然學會思考了,如果送去部隊估計可能是個人才。

可惜楊所長不知道,胡亞是不可能當兵的,先不說他連小學都沒畢業,就他爹在村裡的名聲,就不會有人願意讓他去。每年村裡就四五個當兵的名額,百多口子人怎麼也輪不到他。

“哼!接人還帶著傻兒子,沒安好心。師師說啥也不能跟他走,那是我們家的人。萬一被他給賣了,找都找不回來。”胡亞猶自忿忿。

“咦?小子,知道的不少啊!剛才猜的有幾分意思。”楊所長越來越喜歡胡亞這小子了。

“我又不傻,二大隊就有賣妹子換媳婦的,黃家,以前還打歡姐的主意,後來不就把她妹子賣給了個老頭子才娶的媳婦。”

“人家你情我願,可不能說賣。”楊所長眼神暗了暗,這種事在村裡太多,不是不管,而是沒辦法管,女人自己不知道用法律保護自己,他作為一地派出所的所長也愛莫能助。

路不長,很快進了胡家的院子,楊所長看著餘肆的樣子就想笑,在餘歡冷冰冰的目光中忍住了。

“老村長也在啊,正好,都說說吧,這動刀動槍的,咋回事?”

餘歡兄妹和胡家姐弟還沒開口,屋裡的王二趁著餘肆沒注意竄出了屋子,拉住楊所長的手開始嚎。

“公安同志啊,您可得給我做主啊!他們,就是他們一家子,不知道把我外甥女藏哪兒去了,還說是他們家人,我可是宋師的親舅舅,老村長能作證。”

楊所長不著痕跡的抽回自己的手,點點頭,認真地問老村長:“老村長,這是你們村裡的事,叫我來幹啥?”

很噁心,這是雲燁在心裡對楊所長明知故問的評價。

這時候師師再不出現就不合適了,胡大雅喊了一聲,師師從胡亞的屋裡走出來,看都不看王二便站到餘歡身邊,平靜的看著楊所長說:“他算哪門子的舅舅,他把我媽賣給我爹的時候就兩清啦!”

也許是餘師平靜的眼神嚇到了楊所長。那雙不算大的眼睛像是一灘死水,看王二的眼神裡沒有恨,只有漠然,那是比陌生人還陌生的眼神。

傍晚的小鎮熱鬧了幾分,日頭將落,沒事做的人們端著飯碗蹲在自家牆根底下,偶爾看一眼從街道上穿過的人。餘肆幾個月沒來居然有了一絲陌生,同來的幾人中只有他不怎麼出門,趁機多看幾眼沿街的店鋪,沒發現什麼新鮮的,這才繼續走路。

陪餘肆來的是胡亞,胡大雅領著兩個妹子守家,外面的事全權交給男人就好。師師那句“他把我媽賣了”讓楊所長看到了機會,一個能樹立典型的機會。

走一路打一路招呼,都是問楊所長吃沒吃,然後各自吃自己的晚飯,沒人問一句其他的,都知道楊所長帶人回來肯定是有官司,等官司解決了才是打聽的時候。

幾人的晚飯是在派出所吃的,每人一碗稀飯,一筷子頭的鹹菜,僅此而已。許是中午在胡家小院吃的太飽,王二父子倆這端飯吃的艱難,卻還是喝光了稀飯。只是肚子裡晃動的水聲站旁邊就能聽見,就像兩頭大牲口剛喝完水的動靜。

胡亞嫌棄的拉著餘師站遠一些,他沒見過這麼沒出息的人。

楊所長見怪不怪,不要錢不要票的飯他也想吃,可是有紀律。招待他們一頓是因為以後隨時都有可能麻煩餘師,至於王二父子倆,王二是嫌疑人,他兒子明天就會送回去。

王二這時候吃飽了,拉著兒子蹲在一邊沉著臉不吭聲,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因為十幾年前的一張字條被逮到派出所,更沒想到自己妹夫都死了好幾年了,外甥女還儲存著那張字條。

餘師做完筆錄,在餘肆和胡亞的保護下回去。走到半路碰見餘歡站在路邊,眼睛頓時溼潤了,抱著餘歡的腰哭了一鼻子,這才跟著哥哥姐姐繼續往家走。

家裡十分安靜,餐桌上擺著幾個大碗,被幾個大碗扣著,胡大雅人都回來了,招呼一家人開飯。只說一直等他們回來吃飯,走了那麼遠的路,估計都餓了,趕緊吃。

很奇怪,飯桌上沒人說話,嘴巴最賤的胡亞也不吭聲,一個勁兒把肉菜往餘師碗裡夾,一副好哥哥的做派。

晚上睡覺的時候胡大丫沒去自己屋裡,而是跟餘師睡在餘歡屋裡,餘歡照舊在院子的涼蓆上睡。

要說家裡對餘歡最熟悉的,不是餘肆,也不是胡大雅,而是胡亞。

吃完飯的時候他就感覺餘歡不太對勁,像一座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只是沒找到噴發的理由。餘歡不說,他也不敢問,怕捱揍,見他歡姐躺的挺安穩,沒有叫他的意思,這才放心回屋睡覺。

龜兒子的,王八羔子,頂你個肺,混賬東西,格老子的,老子的日子過不安生,就都別過啦!這是餘歡發自內心的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