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舞會結束，宋堯窈換下禮服準備跟隨大隊伍一起離開了。
威利斯學院準備了一輛大巴送京大的師生離開。
宋堯窈上車的時候還看到閆闕在跟Max說些什麼，再看到他，他已經款步從容地走到她身邊坐下了。
宋堯窈愣了一下，似乎還看到了車下朝著他們揮手的肖山眼神裡怪幽怨的。
“你怎麼上車了？”
宋堯窈問了一句。
“我跟院長說了，我跟你們一個航班讓我蹭個車。”
“那肖山怎麼不跟你回去。”
“他在這有親戚，要探親。”
肖山：我有個親戚，我怎麼不知道。
“好吧。”宋堯窈點點頭。
閆闕坐在了她旁邊，溫年年只好往後左右一個位置和江江坐在了一起，經過她的時候還眼神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們一眼。
大概一個小時的車程，就到了H國國際機場，這回齊建國特別謹慎走在了最後面，生怕再落下一個學生。
大家拿著機票到櫃檯辦理的時候，服務人員看了一眼機票掃碼輸入電腦。
“先生，您的機票已經有人幫你辦理了免費升商務艙了。”
第一個辦理的同學聽到服務員這麼說，有些發愣，回頭看了一眼老師。
齊建國聽了也納悶，把自己手上的機票遞上前去。
“先生，您的也是。”
往後每一個同學的機票都得到了統一的答覆。
齊建國喃喃自語：“難道是威利斯學院給我們辦的升艙？”
路過的宋堯窈剛好聽到這句話：呵，Max那個老傢伙馬上就要窮的揭不開鍋了，哪有錢做這種善事。
她似有似無地看了一眼身邊幫她推著行李箱的男人，期待著他的回答。
感受到女孩的目光，男人微微側眸，摸了摸對面的一顆小腦袋。他嘴角微翹，像是個孩子得到了糖果的獎勵。
“商務艙剛好兩個人一排。”
宋堯窈服了：真有錢啊。
“那為什麼不直接升頭等。”溫年年從一旁竄出來，倒不是她想坐頭等艙，就是好奇使然。
不用閆闕回答了，宋堯窈也知道。
“頭等艙沒有這麼多位子，而且位子和位子之間隔的很遠。”
溫年年恍然大悟，情場高手啊，瞬殺於無形。
“你沒有給我買你旁邊的位子。”閆闕的聲音有些委屈。
宋堯窈差點忘了這茬，笑了笑：“那啥，我買的時候，老師已經訂好了機票，反正都是同一班。”
“嗯，現在坐一起了。”閆闕看著她很認真地說。
宋堯窈嘴角抽了抽，他是老闆，他出錢當然他說了算。
商務艙還是要比經濟艙舒服很多的，宋堯窈一路上也是好好地休息了一路。閆闕就坐在她旁邊，手裡還在處理一些檔案，兩個人安安靜靜沒有打擾彼此。
下了飛機，宋堯窈跟著閆闕一起回了老洋房，宋堯窈都不知道自己怎麼這麼自然而言地就跟著走了。不對，應該說，閆闕怎麼就這麼自然的回了她家，雖然說房子不是自己的，但是畢竟也是自己在住啊。
不等她說些什麼，閆闕已經先開口了。
“這兩天好好休息，你們老師說放你們兩天假大後天再回學校。”閆闕眼神裡閃過一絲心疼，“我先送你回去，等會我要去公司了。路上你也沒有吃東西，等會我叫肖……我讓人給你送點東西來。”
肖山：看來我還是很重要的嘛。
“這麼晚了，你還要去公司？”宋堯窈也就是隨口一問，但是聽起來就像是一個捨不得丈夫大晚上加班的妻子一樣。
“我們家堯窈喜歡好東西，我自然要努力賺錢啊。”
宋堯窈呆滯了。
閆闕真的只把人送到了門口，連門都沒有進去，宋堯窈還是很客氣地讓閆闕先開車離開，自己目送他們。
“查到人了嗎？”閆闕幾乎是在宋堯窈一離開臉就沉了下來。
司機是臨時頂替一下肖山的副助。
“闕爺，人找到了，但是他不肯承認。”副助有些不敢看後視鏡，“現在有關部門已經暫時查封了我們兩個部門，目前沒有辦法開工。”
閆闕那天一上飛機，上面就派人來說要清點倉庫的軍械。閆家的武器主要提供給軍部使用，但是不僅僅只是給軍部。政商間不成文的約定就是不出售給敵對國家。而現在有人說在敵人的陣營裡看到了屬於閆家還未出售的槍支彈藥。閆家的軍工廠百年聲譽，怎麼能夠容忍這樣子的事情發生。
“找過歐陽部長了？”閆闕的聲音冷的像在冰窖一樣。
“歐陽部長被派出去公幹了，他已經在儘快往回趕了。”
“先去看看人吧。”
“是。”副助一拉方向盤，車子掉頭去了城郊閆家的軍工廠。
工廠的暗牢內。
一個臉色慘白的男人，雙手雙腳正被銬在牆上，像個釘在恥辱柱上的人。審訊室的高瓦數燈光已經照了整整一週了，讓人是想睡也沒有辦法睡，四周還不斷迴圈播放著催命般的音樂，整個氛圍是像煉獄一般煎熬。
“只要你交代了，就可以放你去好好休息。”審訊的人看著面前奄奄一息啊的人就快要撐不下去了，開口道。
男人剛想說什麼，門被從外面開啟。
一個身材頎長的男人緩步走了進來，明明是同一個高度，眼神裡卻又一種居高臨下的輕蔑之感。
“二爺。”審訊的人站了起來，讓開了位子。
閆闕看著面前的人，墨瞳深不見底。
“闕爺居然親自來了。”對面的人受不了閆闕這麼一言不發地看著他，簡直比這連日來的酷刑還要折磨人。
“剛剛那人跟你說的話。”
閆闕停頓了一下。
男人脫口：“什麼？”他需要一個承諾，一個來自闕爺的承諾。
“都不作數。”
男人的瞳孔放大，眼神裡堆積著無盡的恐懼。
“二十多天，你有很多次機會，這是以往任何一個進這裡的人都不會有的好運。”閆闕冷冷掃了一眼牆上的刑拘，“現在好運透支了。”
“闕爺。”
“不想好好說，那就當做遺言吧。”
他一個眼神示意，一旁站著的人都過來。
一段時間內，牢房裡發出了慘絕人寰的叫聲，而閆闕正饒有興致地坐在一旁喝著咖啡，冰冷的眼神就像是早就已經在看一個死人了。
“我說，我說，闕爺給我一個痛快，我什麼都說。”他現在好後悔，為了那麼一點好處，得罪了這位羅剎神。
“是白家，白風。”
副助上前道：“白風現在擔任秘書團的成員，是白家的二少爺。”
閆闕沒有說話，等著聽接下來的回答。
“收到訊息是說，秘書團議事的時候，白秘書重點提了閆家還有宋家。重提了當年宋家離開京市的目的，然後說，宋家現在派自家小女兒來京市聯姻，是兩家蓄謀已久的。”
副助的話越說越輕，他看到自家爺的臉色已經難看的不要不要的了。這兩天肖山對手下千叮嚀萬囑咐碰上宋小姐的事情都要謹慎點行事，所以下面的人都知道爺有多麼看重這個未婚妻。別人家的未婚妻是家裡人給硬塞的，二爺這個未婚妻是他自己上趕子的，要是宋小姐年齡夠入贅都可以吧。
閆闕站起身，紳士地繫上了西裝的第二顆紐扣，看一個死人一般地看著那個奄奄一息的男人。
“送去南郊的動物園吧。”
副助心想：二爺肯定是覺得這個太不是個人了，讓它迴歸家園罷了。
“上週林梓燃送來兩隻白虎，聽說一直不肯進食，丟過去看看。”
副助的小心臟瑟瑟發抖，他們總助果然非比常人。
他們都以偷偷調換了一批貨物闕爺不知道，實際上從始至終所有人的行為就是是擺在顯微鏡下，闕爺看的一清二楚。牢裡那個人是工廠的一級監管人員，收了白家的好處偷偷改了那批貨運送的目的地，還以高價賣了出去，自以為撈了一筆豐厚的油水。那幾個人的行事目的都不一樣，怎麼可能不出現紕漏，早在那人改資料的時候，就被闕爺的人給盯上了。白家為了好善後，給好處的時候繞了很多個賬戶，抓來這個人只不過是為了省時間不用一級一級地去查。這人也是個沒骨氣的，三下兩下就把白家人全部都給賣了。
那頭，宋堯窈剛躺下，就接到了韓微的跨洋電話。
“你最好有事哦，我要休息了。”
“現在才幾點啊，你們那邊的時間現在應該也才六七點吧。”韓微此刻正在感受陽光海灘的沐浴，心情別提多開心了。
宋堯窈冷哼一聲：“你這麼有精力，回S盟去。”
韓微：“別呀，雖然我人不在金三角，但是事兒一樣沒拉下。”
“那你快說什麼事。”
“上次你把吳老黑定的貨給燒了，結果我前幾天又截了一批，你猜猜是誰的。”
宋堯窈沉默了一會：“閆闕的。”
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
“你神了啊你，這都被你猜對了。”韓微就是佩服宋堯窈這種處變不驚運籌帷幄的女強人感覺，是她韓微苦苦訓練二十多年都沒能夠學到其一半的，“不是說閆家的東西買主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嘛，怎麼落到了吳老黑的手裡，那傢伙吃人不吐骨頭，給錢什麼事都幹。保不準賣出去的槍，哪一天就指到了自己的腦袋上。”
宋堯窈獨身一人，什麼都敢做，所以她敢把東西賣給吳老黑，但是閆闕後面可跟著明面上的閆家。
她想了想：“先把貨放給吳老黑吧，閆闕沒那麼蠢看著自己的東西流到外面還不自知。”很有可能就是他放的一個餌。
“那可惜了，我以為你會一把火燒了呢。”韓微做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可以電話那頭看不到。
“如果這次是真的，我會直接把吳老黑這個人給燒了。”宋堯窈說完掛掉電話。
但是躺在床上她睡意也淺了。
A國是一個由各大豪門派系當權的一個國家，雖然有明面上的總統和法律，但是在那些豪門的眼中根本就不算什麼。就連現在的總統都是幾個聯合攢聚的勢力共同推舉上去的，就是怕如今的閆家一家獨大，希望透過正統的法律和輿論來壓制他們。其實誰髒，誰黑，大家都心知肚明。
也許爺爺當年退出京市是一個明智之舉。
當天的新聞，很快就報道了閆家出的這檔子事，國家派軍部的部長歐陽修珉去查敏真相，截住外流的軍火。一下子A國國內怨聲載道，紛紛都在指責閆家的無良行為。紛亂只是京市之外的不明真相的群眾，京市裡的豪門該怎麼還是怎樣，誰都清楚這根本動搖不了閆家，閆家也幹不出這種事情。
第二天一早，宋堯窈果然就看到了跟沒事人一樣的閆闕。
阿姨在客廳打掃衛生，閆闕在親自給她擺放早飯。
“你還挺閒。”宋堯窈拉開椅子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新聞都鬧哄哄地了，這又不是你家的一點小生意，這是你們閆家的本命生意啊。”
“堯窈還挺關心我的嘛。”閆闕臉上露出笑意。
“呵，怕被你牽連算嗎。”
“算，就算我保不住自己了，也會讓你全身而退的。”閆闕突然認真起來，連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宋堯窈笑了笑：“沒事，看在你這麼照顧我的份上，我會考慮幫你的。”
宋堯窈是認真的。
兩個人相視一下，目光裡都有各自的深意毫不加掩飾。
早上閆闕就接到了肖山的電話，吳老黑跟一群身分不明的人幹了起來，臨了拿了一大堆東西走，對方像是故意放水一樣。
“吃早飯吧。”閆闕將手中剝好的雞蛋遞到宋堯窈的碗中。
宋堯窈也毫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吃完閆闕自己開車送宋堯喲去了學校。
今天心理專業的課沒有，她要去建築學院上課。其實兩個專業的課程數量差不多，只不過是因為心理學的樓裡大門近一點，所喲她就去上心理學的課了。反正雙專業，只要另一門的課程她會就可以了。
“放學來接你。”閆闕將傘撐開，遞到她手上。
宋堯窈點點頭。
建築學的軟體居多，所以宋堯窈很配合地帶來了自己的電腦。進了教室找了一個角落裡的位子坐了下，然後安靜地等上課。
今天這個教室的人格外地多，宋堯窈發現了，但是懶得去探究原因。
鈴聲一響，一個穿著白色裙子，挽著一個非常淑女髮型的女人走進了教室，25歲上下的年紀，跟地下這群大學生看起來就像是同齡人。
那不就是夏霄玥嘛。
她好像隱約聽人說起過，夏霄玥在建築系教書，沒想到這就碰上了。
在那群大學生眼裡，夏霄玥就像是一個仙女姐姐一般，人美聲音甜，專業還厲害，家世也好，所以她一出現，臺下一陣鬨鬧聲。
“堯窈。”身邊突然竄出一個人。
“溫年年，你怎麼來了。”宋堯窈愣了一下，問到。
溫年年一副我罩著你的表情：“我看了一下建築系的課表，知道這節課是夏甜那個堂姐來上，怕你受欺負。雖然她跟咱們層次不一樣，但是咱也不帶怕的，幹就完事兒了哈。”
宋堯窈差點被她逗樂了。
“今天有兩個新同學呀。”講臺上甜美的嗓音響了起來，只有溫年年和宋堯窈兩個覺得一陣寒毛豎起。
她們倆不做聲響。
“自我介紹一下吧。”夏霄玥不依不饒。
很正當的要求，宋堯窈也不能堂而皇之的拒絕。剛想起來，就看到溫年年嗖的一下。
“我叫溫年年，她叫宋堯窈。”說完坐下。
溫年年覺得堂妹都那個德行了，這堂姐能好到哪裡去，而且看著宋堯窈的臉色並不是很喜歡這個女老師，她自然也就站好隊了。
“兩個女同學真有個性。”她的聲音嬌嬌軟軟。
臺下的學生看著她們瞬間不友善起來，這幾天下來，他們都很喜歡這個年輕的女老師。
宋堯窈兩個才不管這些，就坐等著上課了。
夏霄玥在講臺的電腦上示範了一下建模軟體的操作過程，然後讓大家開始自己嘗試一下。她瞟到宋堯窈開始發呆，說到：“宋同學，要不你來講臺上試試，我看你朋友剛好沒有電腦，你的給她用，你來這邊。”
溫年年挑眉看向宋堯窈：看，你的麻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