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堯窈帶著兩個小東西，行動自然就受了不小的限制。往年她一般都會在訓練場四處遊走，主要還是為了把地底下的雷給排了。雖然她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至於是個閻王，要把人全部送去西天。不過，她心裡粗略估計了一下，應該沒剩下幾顆了，不是這次，下次也一定能夠跟排空。

訓練的規矩就是誰能夠活到最後，誰就算完成訓練。往年就有人進訓練場的第一天，就是奔著給自己找食物的目標去的。只要足夠撐20天，那麼接下來只要減少移動，仔細偵查絕對就能夠活的下來。

“小東西啊。”她摸了摸兩隻小猩猩的腦袋，“要不你們就跟了我吧。”

按照那隻死掉的母猩猩來看，這兩隻小猩猩成年後的體型應該也是不小的，照理來說森林才是最適合它們的地方，但是現在這兩個幼崽還沒有生存能力，不能就這樣把它們丟在這裡了。更何況現在不但這裡有野獸，槍支彈藥，還有一群如狼似虎的S盟成員。

怎麼說也是S盟的人害它們失去了母親，她眼神眯了眯，到底是誰帶了違禁物品進來呢。

接下來的五天，宋堯窈基本就是每天早上起來來時尋找食物和物色新的安居之所，她自己只是簡單找了點野果，但是兩個小猩猩就很麻煩了。

有時候宋堯窈會找了幾棵棕櫚樹，爬到樹幹上砍掉剪斷才收集到了一些甜的汁液。難得會看到幾顆芭蕉樹，芭蕉樹的底部砍掉也會有乾淨的汁液，餓了她也會吃一點它的嫩芯充充飢。

這幾天只有在宋堯窈外出找食物的時候，監控室裡的人才能夠看到宋堯窈的身影。

鄒楠不解地問著身邊的男人：“你說小姐這是幹什麼呢。”

這麼多天下來，鄒楠已經習慣了身邊這個一言不發的男人，一身戒備，一天天就光顧著看監控了，跟鐵打的一樣。

監控裡的女人乾淨利落地爬到樹上，就用隨身攜帶的匕首劃開找又找了個容器來接住流出來的樹汁。在他們看來，算上宋堯窈迷之操作了。任何一個訓練有素的隊員，不會將自己暴露在沒有障礙物的地方，在食物的選擇上也會偏向量少但是能快速補充能量的。

鄒楠沒有得到回應，不過也在他的預料之中，這幾天這個男人跟他講過的話超過十句，多半還都是他主動問，鄒楠才有機會回答。

“醫護、食物、補劑都準備好了嗎，十二點一到就直升機接人。”風平的臉陰沉了快二十天，終於在最後一天有點好轉了。

他轉過身看向那個一言不發的男人。

“你什麼時候走。”

“再等一會。”

“你已經做好準備見堯窈了？”

“看她上直升機我就離開。”男人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監視螢幕。

風平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而對所有人說：“走，跟我上頂樓準備接人。”

監控室裡面逐漸安靜下來，大家都跑到頂樓去等待最後的結果了。已經出來的有六個人，那麼加上宋堯窈裡面應該還有四個。這還不是最後的定局，如果在裡面死了殘了，一樣不能算作成功。

十二點一到，直升飛機就已經起飛，不一會就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裡。

監控室裡的男人看著直升飛機傳送回來的監控視屏，一個高挑的女生踩著飛機的臺階走了進去。

男人起身，拿起後面椅子靠背上的外套，退出了監控室。

半個小時後，剩下的所有人都在總部的天台上集合了，只不過跟出發不一樣的是，少了一半還不止的人，而且大多都比較狼狽。

宋堯窈就這樣站的筆直，除了身上又些髒，幾乎看不出是在叢林生活了二十天的人。不過讓人移不開眼的不止女生身上清冷又傲立的姿態，還有……懷裡兩隻黑乎乎的小東西。

這兩個東西似乎非常黏宋堯窈，頭一隻埋著不肯抬起來。

宋堯窈走上前去，將兩個小東西交給鄒楠，小東西還推搡了幾下，似乎很不情願。

鄒楠黑線……

宋堯窈走到眾人前面，平靜的臉上看不出此刻的心情。

“很高興，最後還能看見有完好的人。”她掃視了一圈，“其實訓練場的訓練並不殘酷，你們大可以只找吃的，然後躺贏。很高興看到你們的身上有傷痕，那是你們對自己的要求。”

每年進去之前，都會有人跟參訓的人說，今年裡面的危險程度。如果今年一開始只剩下幾十顆雷，那麼就這麼大的面積來說，遇上的可能性也不大。

“不過今年還是有一件事情讓我大開眼界的。”她的聲音明顯冷了下來。

她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是走到風平身邊。

風平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但是看到她瘦了一些、黑了一些，眼睛裡還是掩蓋不住的心疼。

“風爺爺，聽說你帶了一個人來S盟。”她這麼問自然不是出於懷疑，只不過是想轉移風平的注意力。

風平老是老了，但不至於糊塗，瞪了她一眼：“人走了。”

“好的。”宋堯窈乖巧地點點頭。

宋堯窈抱著兩個小東西和風平率先坐了電梯下去，餘下的人坐下一班。

電梯內，風平還是沒有忍住仔細仔細詢問一下：“真的沒受傷？”

宋堯窈失笑：“我在哪裡橫了十年了，風爺爺，就連裡面的豪豬見了我都得乖乖把自己烤了送到我的嘴邊。”

風平：……

宋堯窈回到總部，先是洗了個澡好好休息了一下，就準備回學校了。再不回去，訪學都結束了。她本來想把兩個小東西留在S盟，由S盟的人代為照顧，可是兩個小東西愣是不肯放她走。

“鄒楠，你把他們送到A國，我算算日子也快回去了。你先把她們放到金元寶那裡，我回去接他們的。”

鄒楠認識金元寶，算得上是老熟人了，雖然金元寶不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

“給他們託運？”鄒楠看了看兩隻黑猩猩幼崽，“畢竟兩隻猩猩，這個……”

“你親自送。”

宋堯窈好像想起來了，她這不是還有一個動物園呢嘛。上次拍賣會，閆闕把他那個動物園過戶給她了，她可是名副其實的動物園大佬啊。

“你就說是動物園引進的猩猩。”其實那個動物園算是一個私人動物園吧，只不過閆闕不差那個錢基本都是免費對外開放的。

鄒楠點頭。

“這麼快就離開了？”鄒楠覺得宋堯窈回來二十多天，能看到她算上監控裡的時間一雙手都數的過來。這麼一想，他不禁有些委屈。

“得了大哥，收起你的小表情，又不是見不了了。”鄒楠的脾氣在她這裡像個弟弟，可實際上鄒楠要比宋堯窈還大上兩歲。鄒楠來s盟的時候沉默寡言，也是一個被欺負慣了的主，那時候宋堯窈還是一個蠻有正義感的人，就帶著他到處找欺負他的人麻煩，沒想到養成了鄒楠這麼一個性格。其實鄒楠發起狠來還是挺不要命的，跟宋堯窈一個德行。

“那還是我送你。”

“嗯。”

幸虧在威利斯的時候，大家都被分派給了不同的老師，住在了學校不同校區，所以大家基本上也是沒見過幾面的，對於宋堯窈消失了二十天根本沒有人發現。

“回來了？”Max一臉驚喜。

宋堯窈早上進的校門先去了實驗樓，看了程序，做了一些指導，就已經到中午了。

她忘了拿臨時的學生飯卡了，只好從書包裡掏出了自己那張很久不用的教師飯卡，去了頂樓的教師食堂。

打了飯，她就去了食堂的私人包廂。

威利斯有很多很厲害的專家教授，他們會在學校授課和用餐，所以學校給他們準備了獨立的包廂，宋堯窈也有一個，還是最大最好的，是當初Max挽留她時主動讓出來的自己的包廂。

她還沒吃上一口熱乎飯，Max就已經竄了進來。

私人包廂只有自己的飯卡才能開啟，看來大意了，忘記關門了。

宋堯窈吃了一口飯菜：“我已經幫你看過實驗資料了，我覺得沒有問題了，所有的資料都對得上，後期投入具體使用的時候注意比例問題都不大。”

Max老臉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小堯窈真的越來越厲害了。”

“過獎。”

“你當初不肯拜我為師是正確的。”

“嗯，我也覺得。”

“要不換換，你做師父，我做徒弟。”Max覺得這樣也挺好。

宋堯窈：“吃不消。”

Max眼中露出失望的神色。名人說天才需要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天賦，可是他覺得不對。有時候天才百分之一的天賦在基數上已經超過了普通人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他們做化學跟學音樂或者其他的沒什麼不同，音樂裡那些天生絕對音感的人就已經在成功的路上遠遠甩開了別人。

“再說，我考慮離職。”

宋堯窈現在還有點累，不想就拜師這個問題上跟Max掰扯。

Max果斷閉嘴。

“要不我找京大老師說說，再過幾天回去？”Max有些捨不得宋堯窈就這樣離開了。

宋堯窈想了想：“算了，我也得回去為了學位努力一下吧。”在國內她還是一個高中畢業，被家人花錢塞進京大的學生呢。”

“你哥塞了多少。”

“兩？三棟樓吧。”

“我這就去跟老陸打電話，我給他捐四棟，五棟也成，讓你轉學。”Max說的有些激動。

宋堯窈瞟了他一眼，勸道：“省省吧，我看了你新的實驗器材購買單，你估計馬上就要資金緊張了。”

Max的聲音一下子弱了：“我可以先欠著，打欠條也行。”

一頓飯下來，宋堯窈吃的也算開心。

下午閆闕打電話來的時候，宋堯窈正坐在自己以前的辦公室裡，玩著手機裡的消消樂小遊戲。事實證明就算是個天才，也擺脫不了這種無厘頭小遊戲的荼毒，太上頭了。

剛好一局結束。

“堯窈。”

閆闕的聲音還跟以前一樣，只是聽得出來多了一些疲憊和沙啞。

“嗯。”宋堯窈想還有人比她還忙啊，“你怎麼了。”

二十天下來，宋堯窈還是挺奇怪的，之前隔三差五在她面前晃悠的男人，二十天來連個電話都沒有。她記起了動物園，卻差點忘了原主人。

“來H國辦事啊，我跟你說過的，碰到了點麻煩。”閆闕略帶沙啞的嗓音不知道為什麼聽起來還有一些委屈。

宋堯窈一個激靈，她就不該多問。

“什麼時候回去啊。”電話那頭，男人開口又問。

宋堯窈回：“快了吧，跟著學校的大部隊走。”

“一起走吧。”

“不好吧，我還有老師同學呢。”宋堯窈婉拒。

只聽到男人說：“我是說我跟你走。”

那頭的聲音低沉地像頭嗚咽的幼獸，小心翼翼害怕被拒絕。

宋堯窈心頭一軟：“我知道了，我幫你定機票。”

學校會通知航班，到時候就直接幫閆闕訂一張就可以了。

“你要什麼艙位？”學校一半就給定經濟艙，她不確定這位闕爺能不能接受。

“我就要你旁邊。”對面傳來回音。

“我儘量。”宋堯窈想了想，到時候跟老師說一聲給她訂一個單獨的位子就行。

兩人掛掉電話。

肖山一臉惶恐至極。

閆闕冷冷掃了他一眼：“在這幹嘛？”

“二爺，您跟宋小姐回去了，我呢。”

“你坐私人飛機回去。”肖山更惶恐了，老闆坐普通民航回去，他一個助理坐老闆的私人飛機回去，“二爺，這不太好吧。”

“那你游回去？”

“我坐飛機回去。”

後天

航班定好了，威利斯決定舉辦一個歡送會，下午歡送會結束後，晚上的飛機，到A國正好是第二天下午。

宋堯窈給閆闕發了航班資訊後，就被溫年年拉過去試禮服了。威利斯是頂尖學府，有專門的設計學院，很多業界牛逼的大佬都出自於威利斯，包括現在世界頂尖的一些服裝設計師。他們把自己的一些經典名或者很有意義價值的衣服送給母校。威利斯這麼多年來都有各種舞會派對的傳統，這些禮服自然就免費給自家學生穿了，很多人擠破頭想進威利斯也有一部分這個原因。在這裡可以穿到你可能一輩子也買不起的漂亮衣服，真的活的像童話裡的王子公主一般。

溫年年給宋堯窈挑了一件拖地長款禮服裙，上面點綴著銀白色的碎站，宛若九曲銀河流淌著墜落繁星。看著像抹胸實際上肩部加了肉色肌膚紗，只在後背處做了些許鏤空設計，給婉約中增添了一絲小性感。溫年年覺得這件禮服不要太配宋堯窈。宋堯窈高挑纖瘦，但是絕對可以撐起這件禮服，只是可以這件裙子裙襬不開衩，沒有辦法露出堯窈那雙又白又直的大長腿。

宋堯窈看了一眼裙子，眼神又掃到了坐在角落裡一聲不啃還穿著日常服裝的江江。

“你把這條裙子拿給她。”她對溫年年說。

溫年年有些不願意：“啊，你不喜歡這條裙子？”

“不是，我這兩天曬黑了，穿白的更顯黑。”宋堯窈真的隨口胡鄒，就算是曬黑了，她也在人群中白的顯眼。

宋堯窈不說，溫年年還真沒感覺出來。她仔細打量了一下宋堯窈，好像有那麼一點吧。雖然她覺得根本沒有影響，但她還是尊重宋堯窈的意見。

她將裙子送到江江手上，江江愣了一下還是接了過去，道了聲謝謝。

溫年年對於這個沉默寡言的同學自然沒什麼惡意。江江有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穿著應該也還可以。

這邊，宋堯窈道：“我剛才看見你還有一個備選，不是嗎。”

溫年年的確還給宋堯窈挑了意見黑色的短款禮服裙。其實那款剪裁，面料甚至長度都像是給宋堯窈量身定製的一半，但是就是沒有剛才那件閃，那個女生會不喜歡閃閃亮亮的東西呢，而且那件在剪裁上不輸給黑色的那件。

“我喜歡那件，可以幫我拿一下嗎？”

溫年年眼睛一亮：“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