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夭窈一動不動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目光炯炯,腦袋還不停地左右搖擺,顯示著自己無限的好奇心。男人三十歲不到的年紀,穿著黑色的高階手工定製西裝,雖然衣服已經不再利落筆挺,但是仍然不顯狼狽之態。男人高挺的鼻樑和深邃的眉骨,在頭頂昏暗的燈光照映下投射一片陰影。陰影之下的那雙眼睛像看到獵物的猛獸,帶著一觸即發的狠戾。
面前的男人也是眼睛一眨不眨,但是很明顯男人的手青筋暴起,明顯就是在努力想幹點什麼。
宋么窈很確定若不是他被下了鎮定類的藥物,這男的肯定上來就手撕了她。
不要問為什麼,問就是他的藥是她下的。
要不是這個男人天生野獸般的嗅覺,加上怪異的抗藥性,宋堯窈絕對不會一下子下這麼多劑量的。可不,看面前這個情況,下了這麼多,這男人腦子還是有幾分清醒的。真應該把這個男人帶回實驗室好好研究一下。
“你到底是誰?”男人嘶啞著嗓音卻意外的低沉好聽。
宋窈堯盯著他突然笑了,她知道他是誰,卻不能告訴他自己的名字。
男人是a國鼎鼎有名的金融大鱷閆闕,家族閆氏是一個百年的軍工世家,可以說近百年都是橫行在華國這片土地上的。當然宋窈堯也不是什麼籍籍無名之輩,所以不能輕易讓閆闕認出自己,不然憑著閆家的手段,有的麻煩了。
“我就是一無名之輩,小人物,就不勞煩闋爺記掛了。”宋堯窈衝著他甜膩地一笑,水靈的眼睛裡滿是真誠,只是手也沒閒著,將剛剛從閆闕身上搜刮來的一個精緻的小盒子藏到了自己的衣服口袋裡。
男人的眼睛裡有怒火,但是也相當冷靜。
盯久了,宋堯窈尷尬地撇開了腦袋。這個化妝換頭大法,啥都能做點小手腳,唯獨這眼睛,如果之前不小心被這個人看到記住了,那比對起來相當容易了。
宋堯窈拍拍男人的肩膀,略帶安慰地道:“我就拿了這個小試驗品,闕爺肯定不會放在心上的對吧。”
說罷,朝著男人做了一個拜拜的手勢,就翻身從窗戶出去了。
偌大的庭院裡有不少的巡邏的明哨暗哨,但是都沒有發現蹦躂著從窗戶、圍牆就這樣翻出去的宋堯窈。
男人使勁地甩了甩腦袋,保持著頭腦最後一份清醒,抬手將桌子上的一個花瓶給掃到了地上。
聽到聲響,門馬上從外面被開啟。肖山帶著一小隊人衝了進來,每一個的手裡都還攥著開啟保險的行動式手槍。
“闕爺。”肖山衝上前去,扶起就快倒下的男人,“我帶人去追。”
門窗被來去的人開啟了,空氣中的藥味漸漸淡了下去。
閆闕搖搖頭,已經逐漸清醒。
“算了,不用去追了,沒丟什麼重要的東西。”只不過丟了一個武器的重要核心部件的試驗品。
他目視著剛才宋堯窈離開的那個視窗,那個丫頭該不會認為自己真的認不出她吧。一米七五這麼一個顯眼包,還偷啥不行,偷了一個軍工零部件。
不,不是偷,是搶。
“什麼!你剛剛去打劫了閆闕!”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呼聲。
“你怎麼偷的。”閆闕自己家裡什麼火箭大炮沒有啊,居然讓宋堯窈赤手空拳把東西搶了。
“我給他下藥了。”不然哪裡這麼容易得手。她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況,不得不說閆闕那個身材真的絕了,讓人垂涎欲滴,一點也不誇張。
“你下的什麼藥啊,勁兒這麼大。”
“應該就是一些迷幻藥吧,我隨手拿的,我看他除了迷糊點沒什麼大事。”其實她也不可能真的把閆闕弄死。怎麼說也是A國第一世家唯一繼承人,弄死了估計也沒有她的容身之所了。
“據我所知,這是他們新品目前就成功了一個。”韓微的聲音有點大,她覺得這回宋堯窈是真衝動啊。
宋堯窈眉頭一皺,將手機拿得離自己遠了點。
“不至於吧,他們能做出第一個來,肯定也能做出第二個。我只不過好奇而已,我就差這麼一個零部件,就能實現s1的全面升級了,大不了我把s1拿給他,讓他也去感受一下。”s1是宋堯窈研製的第一把高射程的小手槍,這段時間她就一直在想辦法給它全面升級一下。
電話那頭的韓微想到自己前幾天看到關於閆闕的資料,忍不住腦補了一下如果被他逮到的後果,心裡淺淺幫自己閨蜜禱告了一下。
“那你研究出來沒。”韓微問。
想到這裡,宋堯窈還是不禁佩服起閆闕:“沒有,要是這麼容易豈不是以後拿到他們的武器就能分析出來了。”
她從閆闕那裡拿到的核心部件,其實並沒有在結構上面做很大的改變,巧妙的也是運用的材料。就像她不斷的研發升級手槍機身的材料,讓整個機身在大小合適的基礎上做到超級輕只有500g,加上100g的彈匣重量絕對做到了很大的突破。閆闕也是,他的射程部件在對製造材料上進行了升級,那麼製造核心就牢牢的掌握在了他們自己的手裡。
“那是白偷了?”韓微幫著宋堯窈打理工廠,知道這段時間宋堯窈最上心的就是這件事情。
宋堯窈把玩著手上已經被她安裝好的s1,無奈的笑笑:“還好吧,至少我確定我的新s1就差那麼一個零部件就成功了。而且人家研製新的部件也不容易,我本來也沒有打算白嫖。”
“你有這麼深明大義?”韓微想到前幾天宋堯窈收了尾款後帶頭去把金三角的倉庫給炸了,弄的合作方賠的血本無歸。
宋堯窈知道電話那頭的人在想什麼:“我這個人有原則的,吳老黑拿著我的那些軍火打算去根h國的人做交易,這不是讓我叛國嗎。雖然我是生意人,但是這種事情肯定不能做。你過幾天給閆氏的軍工廠把我們新做的樣機寄過去,就當回禮了。”
閆氏的軍工廠主要是給國家提供武器的,所有的製造材料也都是國家級機密,這是眾所周知的。但是鮮為人知的是,宋堯窈管理的國外的一個秘密軍工廠,也會把最近的軍火武器優先共給國家使用,這是宋懷君定下的規矩。
“只是樣機?”韓微問到。
“把一些核心資料也一起打包了。”一起交給閆闕去研究,應該能得到一個很不錯的結果。
軍工廠是宋堯窈的,韓微自然是沒有意見,把事情記下,打算等會就去辦了。
“對了,你現在是在海市?”
“對,在家,前兩天我二哥把我叫回來的,據說有什麼大事通知我,但是我現在還沒有見到他人,可能過幾天才會回金三角看看。”
“行吧,你早回,我過幾天要出趟遠門。”
宋堯窈含糊著答應了,沒說具體時間。
宋堯窈沒想到當天晚上就見到了自己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二哥宋堯祁。雖然說是二哥,但是在宋家其實屬於老大,他們家的排名是和母親商家的幾個哥哥一起算的。大表哥商鈺澤行一,自家親哥哥宋堯祁行二,二表哥商鈺瑄行三,三表哥商鈺珏行四,二哥宋堯錚行伍,她自然就是行六最小的小妹。
不過幾個兄弟姐妹,風評是層次不齊,最差的當然就是宋堯窈,都說是被家裡寵壞的廢柴千金,其次就是三表哥商鈺珏,還有自己的二哥哥宋堯錚。不過商鈺珏和宋堯錚都被兩家長輩打包進部隊磨練心性去了,只剩下宋堯窈一個人在家裡艱苦鬥爭了。
“二哥,你怎麼回來的這麼突然。”宋堯窈見到宋堯祁的時候正在樓下喝水,差點沒把自己噎死。
宋堯祁狐疑:“見到我這麼心虛,你幹什麼壞事呢。”
“說什麼呢,我的好二哥,想死你了。”宋堯窈放下杯子,衝過去一下子跳到宋堯祁的身上掛起來。
“大姑娘了,還這麼莽莽撞撞。”宋堯祁嘴上說著責備的話,手卻是急忙扶好妹妹,生怕給摔倒了,“你還知道回來,你跟家裡報備說去m國獨家,我看過你的機票行程,你去m國了嗎?”
宋堯窈脖子一涼,完蛋,忘了改記錄了。
“我和元寶本來打算去m國的,後來她男朋友來了,我一個人當電燈泡沒啥意思就去金三角玩了。”元寶本來的計劃就是和男朋友在m國度假,她就是接了個離開的藉口,本來的目的地就是金三角。
“金三角都是一些毒梟和軍火販,以後不準去這麼危險的地方。”宋堯祁聽到金三角,眉頭都皺成“川”字了。
可不嘛,最大的軍火販就是她呀,宋堯窈有些心虛。
宋家早年和閆家就像孿生兄弟,一個是做軍火研發,而宋家是配合做一些精密零部件的。後來宋家的孩子都對這方面沒啥興趣,所以就一個兩個搞科研的搞科研,做金融的做金融,遊手好閒的遊手好閒。最後一個宋家軍火製造專家就是宋堯窈的爺爺宋懷君了。宋懷君捨不得這門手藝就這麼後繼無人了,在孫字輩裡就挑了宋堯窈這麼個女娃娃來繼承。若說怎麼挑的,據說幾個孩子出生的時候抓鬮,只有宋堯窈抓了一把槍,然後不知道怎麼回事還給她把保險開啟了,差點擦槍走火。這就讓宋懷君認定,宋堯窈就是學這個的料。宋家還在秘密從事軍火製造,這件事情只有宋堯窈這個當事人是知道的。
“我知道了,二哥。”這次是她大意了,下次肯定把痕跡抹乾淨了。
宋堯祁寵溺地摸了摸妹妹的頭髮,柔聲道:“你準備一下,明天我們要去京市,估計要住一段時間。”
宋堯窈不太關心家裡的一些瑣事,愣了愣:“去京市幹什麼?”
“小六啊,小六啊,你說說你什麼時候能長大啊。”宋堯祁嘴上說著責備的話,語氣裡卻滿是無可奈何的疼愛,“暑假快結束了,你該去京大報道了。”
宋堯窈算了一下日子,從海市到京市也就一個小時左右的飛機,至於提前一週過去嗎?
“京市有一年一度的慈善拍賣會,京市的名門望族都會參加。我們宋家雖然這些年在海市發展,但是每年也會收到請柬,今年就是我跟你去。”宋堯祁耐心地解釋。
宋堯窈知道這個,但是這個拍賣會每年的時間都不一定,今年倒是沒想到在明天舉行。宋家雖然離開了京市,但是勢力和名望不但在海市數一數二,在京市也是排的上號的,這是對他們這種老牌家族的尊重也是忌憚,說白了,看看明天拍賣會的拍品,看看那幾家下手最狠。
宋堯窈沒急著拒絕,但是興致也不大。
“明天你舉牌,看上什麼隨便喊,哥哥買單。”宋堯祁笑著道。
宋堯窈臉上堆起一個假笑:“謝謝我的土豪二哥,你這話怎麼不留著給我去找個嫂子。”
“臭丫頭。”
客廳裡滿是兩兄妹打鬧的笑聲。
第二天一早,宋堯窈還沒睡醒,就被拽著上了宋家的私人飛機。
“哥啊,你不是買了條航線的嘛,咱不能晚點飛?”宋堯窈一臉怨懟看著神采奕奕看金融時報的宋堯祁。
聽到小妹的抱怨,宋堯祁很耐心地回答:“是買了,但是你忘了上次商女士回國,很大方地把航線借給她的幾個朋友,前半段沒什麼問題,後半段航程有重疊,所以我們早點出發。”
“下回不要告訴商女士了。”說完倒頭又閉上了眼睛。
一個多小時以後,飛機降落在京市的機場,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入住了京市最大的七星級酒店津南酒店。
宋堯祁不肯讓自己妹妹被京市的名門千金比下去,特地將商女士的造型團隊從海市一起待了過來。都是一些老熟人了,造型師們對自家小姐已經熟能生巧了。
宋堯窈基本不怎麼化妝,所以面板好的吹彈可破,連個毛孔都看不到,所以就簡單打了個底化了一點淡淡的眼妝就結束了。難的事定製的禮服真的太精貴了,造型師們幫她弄的時候小心翼翼生怕上面的鑽掉下來,最後還是宋堯窈受不了了,一把搶過來自己去房間給換了。
結果就是胸口的幾個流蘇碎鑽被她扯斷了。
當宋堯祁一臉陰沉地看著這個不完美的禮服,宋堯窈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