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維早晨沒起來。
倒不是他不想起，實在是感覺頭重腳輕的。
“唉，跑去吹風冷靜什麼的，太傻了……”
宿舍裡的其他三人已經陸續離開了，嘈雜的聲音被門關在外面。卡維摸著額頭，久違的病痛讓他懊悔不已。
身體微微有些發熱了，卡維裹緊了被子，打算就這麼睡上一會兒。
半晌，一隻胳膊從被窩裡伸了出來，摸向了一旁的手機。
不能讓別人擔心自己。
卡維秉著這個念頭，給一起在畫室的同學發了資訊說今天有事去不了了。
隨後就徹底把手機關了靜音，昏沉睡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被人說話的聲音吵醒了。
“他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燒的，昨天？”
“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看著還好，估計是夜裡著涼了吧。”
“憋著難受一聲不吭，他之前也是這麼照顧自己的？”
這一句他聽的清清楚楚，是艾爾海森那傢伙，張了張嘴就要反駁，“不是的……”
聲音帶了點啞，艾爾海森聞聲看了過去，不再說什麼，就那麼沉默地站在他的床邊。
卡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覺得有些嚇人，像被夢裡的boss發現之後，給他致命一擊之前的陰沉模樣。
賽諾提納裡見狀也不好說什麼。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在他們眼裡，艾爾海森早就對卡維的意思早就再明顯不過了。
“卡維，你知不知道你發燒了，就這個溫度，都能在你頭上煎個蛋了。這不能怪艾爾海森生氣，你說說你，也不知道去吃點藥，就這麼打算睡過去？”
提納裡也有些著急，說實話，之前他還沒有碰到卡維有這樣的情況，最起碼他有什麼情況都會乖乖遵醫囑吃藥，也沒有讓其他人緊張過。
現在已經將近下午一兩點了，他們一回來就看到卡維的床鋪蓋的嚴嚴實實，房間裡的空調還保持著他們早上離開的樣子。
這麼一看，發現是卡維睡得很沉，眉頭微鎖，臉頰泛紅，提納裡按住了他的額頭，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所在。
“我沒事，唔，睡一天就差不多扛過去了，打算等燒退了再吃點藥……”
“就這麼捂著可不一定就能退燒，錯誤的常識！真該給你補點生活課了！”
提納裡遞了杯水，讓艾爾海森扶他起來吃藥。
卡維有些心虛，說到底他還是覺得自己因為情緒化而導致的結果多少有些丟人，他不敢看艾爾海森的眼睛，只是順從地爬了起來，去接水。
“謝謝，我吃了藥很快就會好了，不用再擔心我了，你們也去休息吧。”
“卡維……”
“空腹吃了藥之後就想睡覺？然後藥物刺激腸胃再得腸胃病？起來，把這個吃了。”
提納裡的話被堪堪打斷，艾爾海森先一步把他要叮囑的事情說了出來，他也不好再說什麼，點頭示意，嚴肅地盯著卡維。
寢室裡最權威的醫者站在這裡，尤其還有艾爾海森不留情面的直言，卡維乖乖接過了那個被揉捏半天的麵包，小口小口吃著。
當天下午，賽諾和提納裡分別都有實驗，艾爾海森表示由他看著卡維，提納裡也就沒再叮囑什麼，留下二人就離開了。
“你沒課嗎？你去上課吧，我感覺好多了，我可以了。”
“……”
“艾爾海森，艾爾海森？”
“……”
“啊——艾爾海森，我要不行了……”
“這麼做很好玩？早晨的訊息你一條都沒回，結果回來就看到你發燒了，卡維學長照顧自己真是獨有一套方式。”
書被反扣在桌子上，發出一聲悶響，隨後就是椅子挪動劃蹭地板的聲音，艾爾海森站到了卡維的床邊。
“不是的，我真的已經好多了。”
卡維硬著頭皮把話說完。
“你願意告訴你畫室的同學，都不願意給我說一聲是嗎？”
艾爾海森居高臨下。
卡維心裡一驚，混沌的頭腦清醒了大半。
艾爾海森怎麼知道的，明明他沒有看自己的手機啊，他想拿過手機確認一下，就聽到了艾爾海森嘆了口氣。
“我問了他。學長，我希望下次你可以先告訴我。”
無錯書吧床鋪傳來軟塌下去的感覺，是艾爾海森撐著兩側坐了下來。
“我，你會被傳染的，海瑟姆……我知道了。”
卡維拉過了被子，堵在自己的臉上，聲音帶著囔囔的鼻音。
“……”
“……”
一時間又安靜了下來，不知道艾爾海森還要做什麼，卡維也不敢輕舉妄動，昨天的事情歷歷在目，他還沒有理清楚心裡那份對艾爾海森的情感。
“你去上課吧，我會回你訊息的，這次真的，好好照顧自己，好吧，你快去吧。”
半晌，卡維猶豫著開口，被子的邊角被他捏得皺皺巴巴。
“還是在把我往出推啊。學長，昨天也是，今天也是……”
“什麼，你說什麼？”
“愚人節已經過了，我不是傻瓜，學長。”我喜歡你。這後半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他目光灼灼，就那麼盯著蜷縮在角落裡的卡維，似乎要將他的一切都盡收入眼底，不捨得錯過分毫。
“……等等！”卡維感覺頭更暈了，臉上本就泛著點粉，這下直接變得有些羞紅了臉的意思了。
艾爾海森居然直接對他打直球了，而且大有一種，他不回應，就坐在這裡不動的架勢。
“昨天晚上去哪裡了，學長。”
艾爾海森步步緊逼。
“沒去哪兒，”卡維目光躲閃，“呃，就隨便走走散散步。”
“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你嘴唇有些發白了。是因為看到了校園牆上的那條訊息？”
他沒有再明說，但卡維清楚，指的是愚人節科普的那個資訊。
“……不是。”
“那個是我投稿發的。”
“啊？所以你明明就是故意的吧！你一直在給我下套？艾爾海森？！”
心思都被戳破，氣惱的情緒讓羞怯變弱了不少，卡維從床上一下子翻坐起來。
“嗯，”艾爾海森動了動嘴角，帶了點得逞的笑，“卡維學長給個回應吧，拒絕的話就沒必要說了，我不愛聽。”
這話說得相當猖狂，卡維想給他一拳，什麼叫不愛聽，不是在問他嗎？合著就留了一條路給他。
最終，他綿軟的胳膊打在艾爾海森的胸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