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兩人背地裡聊得開心，柳浩然很疑惑：“這兩人說什麼呢？總覺得說我們壞話呢？”

“怎麼，對自已這麼沒自信呀，肯定是有你壞話呀。”

“切～，對了，和你說個事兒，目前全屋定製這塊在聊一個大客戶，到時候設計方面可能需要你出出主意啥的。”

“好，到時候定了和我說就行。”

“有時候我真的很好奇耶，你那些想法都哪來的，靈感不會枯竭嗎？不會斷片嗎？”

“切～注意用詞，有個成語叫江郎才盡，你可以學一下。”

“嗨，反正就那意思，你知道就行。真的，你教教我，那些小設計都是怎麼想出來的？”

“因為我有個寶庫。”

“什麼寶庫？”

“冉晴，還有愛晴，此處括號，愛情的諧音。”邊說，邊用手勢比劃著括號，生怕柳浩然聽不懂。

“我的天，齁死我了。”柳浩然嫌棄地背過身去，用手扇著空氣，不服道：“秀恩愛，誰還不會了，悅希，愛希，此處括號，愛惜的諧音。”

“切～”兩個人像個小孩一樣鬥起嘴來。

“你那個椅子，我想了下適用場景，我們準備把這個凳子設定成三款不同的長度，分別能夠對應基本入門的玄關凳、大型商場裡的休息凳，還有高鐵機場之類的候車凳這三種場景，根據這三種場景去談潛在的客戶。”

“可以啊，具體營銷和定位就交給你了，相信你！”喬洛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那必須的呀，我你還不知道呀，必須靠譜呀。你現在精神狀態咋樣，看起來臉色倒還行。”

“最近發作的次數變少了，我有好多小動物陪伴我。”

“啥個意思？你又養了貓貓狗狗嗎？”柳浩然很是詫異。

“我家那位差不多每週都會給我買個新玩偶，有狐狸、兔子、狗狗、山羊、猴子啥的，客廳和臥室都被放了，我辦公室也被放了，總之就是隨時隨地都能擼個動物玩玩，挺有意思的！”

柳浩然看著喬洛介紹得津津有味，回味無窮，很是開心：“不錯啊，這都能在家開個動物園了，啥時候把我家糰子也帶過去，一起玩玩！”

喬洛笑了：“那我家球球可能會被打，畢竟你家糰子可是大姐大，我家球球頂多當個小弟。”

柳浩然伸出食指搖了搖，搖著頭晃著腦，說：“No No No，我家糰子是大哥大，你家球球是小美眉。”

“哈哈哈，性別卡這麼死呢？”喬洛笑著。

“那必須的呀，雖然都是公公了，但人家地位在呢。我家地位排序裡，我還排人家後面呢！”柳浩然笑著搖搖頭。

終於要出考試成績了，冉晴心裡很是忐忑，終於在喬洛和冉晴兩對眼睛的緊盯下，成績千呼萬喚始出來：透過！

冉晴興奮地抱住了喬洛，“哇哦！我考過了！”

“我怎麼說來著，你肯定沒問題呀。這大好的日子一定要慶祝一下。”喬洛說完就去廚房，端著個蛋糕就出來了。

只見上面寫著：“恭喜我家寶貝CPA上岸成功！”

“你怎麼知道我會考試透過？！”冉晴疑問道。

“憑我對你的信任，還有男人的第六感！”喬洛挑著眉頭得意著，說著便給冉晴切了一塊。

冉晴三下兩下就吃完了，然後小鳥依人地兩手摟著喬洛的脖子，撒嬌道：“我還想吃，你餵我！”

“好，小的很高興為你服務。”說著便把冉晴抱到自已腿上，冉晴像個考拉一樣掛在喬洛脖子上，喬洛把蛋糕端到冉晴面前，一點點地舀給她吃。冉晴坐在喬洛腿上吃著，兩隻腳悠悠地盪來盪去。

晚上，冉晴口渴，去廚房拿點水，瞥到角落裡有個盒子，過去開啟一看，竟然還有一個蛋糕，只見上面寫著：“管什麼CPA呀，你可是命裡帶作家。”

冉晴笑了，手扶著額頭很是感動，原來他買了兩個蛋糕備著，原來自已被這樣溫柔的愛著。

喬洛突然想起來蛋糕，趕過來的時候看到蛋糕已經被拆了，不禁尷尬地撓了撓頭，說道：

“這是一個多餘的蛋糕，我忘記扔掉了。”

“不，它一點兒也不多餘。”冉晴說著便用手舀了點奶油嚐起來。

“哇！好好吃，我喜歡！”說著又弄了點奶油，抹到了喬洛的鼻子上。

喬洛把它弄了下來，放進嘴裡舔了舔道：“嗯！確實好吃。”

“糖確實是個好東西呀，吃完立刻有力氣了，喬洛牌旋轉木馬要不要體驗一下？”

“要！”冉晴開心地喊著。

喬洛立刻把冉晴抱了起來，轉著圓圈，兩人笑著笑著，直到轉暈了才停下。

兩個癱倒在地上，天旋著，地轉著，

兩個人手牽手，感受著面前不斷摺疊、反覆、迴圈的空間，

像一起在跳躍，一起在沉潛，孤獨和荒涼都被收留在黑夜裡，

此刻天花板明亮燈下的兩人，搖搖晃晃，

只覺得愛得不夠。

“柳總，查清楚了，和預想的差不多，姜力和採購部還有設計部的人聯合起來形成吃回扣的業務線，採購和外部供應商談好高價格和回扣，然後設計部和財務部進行審批透過，之後供應商會把回扣的錢打給姜力，姜力再往下分。據打聽，這套玩法之前他們在小滿家公司的時候就常幹，但是由於姜力一手遮天，老闆李總看得也不嚴，所以一直沒發現。”

柳浩然看著內審的報告，說道：“既然查清楚了，聯絡法務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但是？”譚總一臉猶豫。

“但是什麼？”

“調查的時候意外發現，他手裡有原來小滿家公司轉讓給我們的一大半的智慧財產權還有商標權。”

“什麼意思，商標權還有智慧財產權什麼的，我們不都收購了嗎？”

“是收購了，但是姜力中間作梗，他先讓李總簽了一個智慧財產權轉讓給姜力外部殼公司的協議。之後李總才和我們簽了另一份轉讓協議。”

柳浩然一聽，氣的站了起來，“什麼意思，一標兩賣嗎？合著我花4000萬買了堆廢紙和一堆吃回扣的廢物？”

“這個我們還在諮詢律師要怎麼處理？我們之前嘗試和姜力試探過，他的意思是如果當什麼都沒發生，他可以當那個轉讓給殼公司的事兒也什麼都沒發生。”

柳浩然氣得把報告狠狠地摔在桌子上，“威脅我？手裡拿著個定時炸彈，還怎麼可能什麼都沒發生，以後多的是各種事兒。我還就不信了，先把吃回扣的事兒移交給警察走正常司法程式，我倒要看看他能翻了天不成。”

柳浩然心情鬱悶，去夜店放鬆，一個人在吧檯喝著悶酒，眼神空空地看著舞池，看到了自已的潛在大客戶趙正波，突然眼神一亮，那是自已在努力攻克的全屋定製的大客戶。便準備上前去寒暄一下，一看自已的衣著，花襯衫牛仔褲，像個小混混一樣。趕緊給喬洛打電話。

“喂，江湖救急，你在哪兒呢？！”

“我在曉書館呢！”

“那正好，挺近的，你趕緊過來百里酒吧，我在吧檯等你，趕緊的趕緊的！”

喬洛一臉疑惑，感覺柳浩然挺著急的，就帶著冉晴趕了過去。剛到酒吧，柳浩然像見了救星一樣，趕緊把喬洛拉去了衛生間。過了一會兒，柳浩然穿著喬洛的灰色襯衫滿面春風，微笑著端起酒杯去找趙正波了。

冉晴看著捏著衣角尷尬出來的喬洛，頓時笑出聲來。只見喬洛穿著柳浩然的花花襯衫，像個乖孩子裝進了一個搞怪的套子裡一樣，衝突矛盾又搞笑。

冉晴笑得前仰後合的，“哈哈哈，你好像去菲律賓度假了一樣，臉很正派，衣服卻很渣男。”

喬洛看著冉晴那止不住的笑，直接上手，把冉晴的嘴巴夾住，留下嘟嘟的嘴型。越看越覺得有點兒可愛，情不自禁地親了一下。

在嘈雜的音樂裡，在湧動的人流裡，兩人彷彿一對異類般享受著安靜又美好的瞬間。

柳浩然陪著客戶有說有笑，看樣子進行的很順利，沒注意到自已的手機響了一次又一次。

燈紅酒綠，推杯換盞，時間猶如雲煙般飄過，柳浩然喝得醉醺醺的被送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一醒，柳浩然看到滿屏田悅希的訊息，瞬間覺得事情壞了，趕緊起身去找她。

“你個混蛋，昨天晚上你為什麼不接電話，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我的賬號被封了，我辛辛苦苦養了那麼久的賬號，說封就封了，你知道我有多慌嗎？你為什麼不接電話，你去哪兒了？”田悅希哭著埋怨道，不停用手打著柳浩然的胳膊出著氣。

柳浩然趕緊把她抱住：“寶貝，對不起對不起，昨晚陪個大客戶喝酒簽單呢，對不起對不起，我的錯，我的錯。”

“你知不知道我多傷心多委屈，我一點點做起來的賬號呀，像養孩子一樣，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看粉絲數多少，大家有什麼評價，天天腦子裡想著創作主題是什麼，怎麼拍最好？它突然就被封了？”

柳浩然撫摸著田悅希的背，問道：“為什麼封掉呀，平臺給的理由是啥？”

“說有人舉報涉黃涉賭之類的，然後就給封了。”

“怎麼可能呢，你那些影片都很正常呀？就算是懟人的那些影片，基本上也沒爆粗口，都是文明用語啊。”

“有人在我的影片下去造謠，發各種涉黃涉賭的評論，還說什麼我曾經是地下賭場荷官什麼的。”

“這還無法無天了，沒事兒，我給你聯絡律師，這種人不能忍了。”

“我的賬號呀，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從1萬漲到10萬，從10萬漲到30萬，從30萬漲到50萬。現在什麼都沒了！”

“沒事沒事，不怕不怕，事實清楚之後應該就好了，沒事沒事，還有我呢。”

柳浩然哄了好久，田悅希還是哭著。

“你這是逼我使出看家絕活呀，不哭不哭，來來來，看我給你表演個國粹。”

“什麼國粹？罵人嗎？”

“說啥呢，咱要文明，真是國粹！客官你且稍等，好戲馬上登場。”

過了一會兒，只見柳浩然身披著床單系成的披風，拿著把扇子，“藍臉的竇爾敦盜御馬……”的北京戲曲聲響起，像個花旦走起戲步的範兒來。突然扇子一落，口眼歪斜，舌頭吐著，然後再扇子一落，怒目圓睜，齜牙咧嘴；又一落，眯著眼睛，半撇著嘴…… 隨著扇子的每一落，變換著每個表情，或鬼臉、或苦臉、或喪臉或笑臉。

田悅希終於咯咯地笑了，“人家變臉譜，你變的是臉皮，哈哈哈哈。”

“怎麼樣？我這國粹是不是很地道，色香味俱全。”

“你這都是跟誰學的？”

“小時候跟喬洛學的，哈哈哈，當時喬洛表演這個，把全家人都逗笑了，我就也偷偷學了。”

“你還跟著弟弟學呀？”

“那可不是，小時候喬洛可聰明可會玩可受寵了，家裡人都喜歡他，我可嫉妒了，到處學他，爭風吃醋。”

“你還有這段歷史呢，感覺你們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風格呀。”

“可不是嘛，人是裝不了太久的，最終都回歸自已的本性了。”

“反正在我眼裡，你就是最好的。”

“那必須的，怎麼樣，是不是開心舒服多了？”

“嗯嗯。”田悅希使勁點了點頭。

這天，柳浩然穿戴整齊，和人力部譚總一起去總公司。

“董事長，小柳總來了。”

“有事兒家裡說不就行了，非得跑到這兒來！哎，讓他進來吧。”

柳浩然推門進來，規規矩矩地坐到待客沙發上，恭敬地說道：

“柳董事長，今天來向您彙報一件事情，我們收購小滿家公司的事兒裡出了些問題。”說著便把一份報告遞給他。繼續彙報：“我們和小滿家籤股權轉讓協議的時候，一併確認了裡面涉及的商標權、實用新型專利和外觀設計專利的轉讓。但是小滿家的李總在和我們籤之前已經和下屬姜力簽訂了智慧財產權轉讓協議，所以目前我們籤的是否有效還有待驗證。根據和李總求證，當時的他有些疏忽，過於相信下屬姜力帶來的合同是普通合同，但其實是智慧財產權轉讓的協議，就稀裡糊塗的給籤掉了。目前姜力因為涉嫌吃回扣侵吞公司資產被捕，拿這件事想威脅我們放過他，不然我們收購的小滿家就會變成空殼，4000萬相當於打了水漂。”

柳浩然一字一句，邏輯清晰地介紹著事情前後，自責地說道：

無錯書吧

“這件事情是我失察，沒有考慮周全，是我的責任，我願意承擔損失。”說著說著頭就低下去了。

“這會兒你倒挺像個總經理的樣子，不是家裡的浪蕩子了。”柳董事長說道，然後讓秘書把他最好的茶拿出來，給他們沏茶。

柳董事長安靜地看著報告，辦公室裡鴉雀無聲，柳浩然低著頭搓著手。

看完報告，柳董事長看著垂頭喪氣等著挨訓的柳浩然，笑著說道：“知道認錯了，進步倒還不錯，這種事情你爸經歷的多了去了，不用擔心，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說著便讓秘書喊法務部齊總進來。

“老齊啊，克拉斯遇到些問題，涉及到一標二賣還有智慧財產權的問題，這是報告你看下，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小柳總，儘快弄個解決方案出來，挑這方面最好的律師，費用預算無上限哈。在我眼皮下欺負我兒子，那還能饒過他！”

柳浩然看向自已的老爸，心裡有了支柱一樣，又安心，但是又有些羞愧。這是他傾盡心力的收購專案，以為是個漂亮仗，牛都吹出去了，說自已的眼光不錯，價格談得也很合適，沒想到直接被倒打一耙，頓時覺得顏面全無，之前的驕傲和自尊都被狠狠打臉。

他本以為這次肯定會被罵的狗血淋頭，肯定又會被批評：

“看吧，我就知道你做不成！”

他連對答的預案都想好了，想著自已籤個對賭協議，如果第二年如果達不到盈虧平衡的話就引咎辭職。沒想到自已被保護了，像個孩子一樣被保護了，雖然自已曾在家裡懟過好多次：“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走出會議室，齊總對柳浩然說道：“小柳總，這個我大概瞭解了，估計結果不太樂觀，你做好點心理準備，但是我們會盡最大努力，這你放心，柳總都發話了，我們使命必達！”

柳浩然很是溫順地回道：“嗯，齊總是跟了柳總多年的得力干將，論輩分，我得叫你聲齊叔呢，真的是不好意思，給你們添了這個麻煩。”

“這有啥？這就是日常工作，別放在心上，商場嘛，有贏有輸，柳總走過的路多了去了！放心，有柳總在，誰也不能把你給欺負了。”

柳浩然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寒暄了會兒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