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我遠點!你這個騙子!”江夏後退著,一直到牆邊,似是自言自語,“我可真傻,跟一個騙子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了這麼久,還像個小丑一樣天天說著要孝順父母。”
“江夏,你看到的不是事情的全部”,周景淵輕聲的解釋道,“這件事情是有隱情的。”
“有什麼隱情是我不能知道的啊!他們是我的爸爸媽媽啊!”江夏有些歇斯底里了,聲音也啞的不成樣子。
“我知道你非常想知道真相,也想找到你的妹妹,但是”,周景淵頓了頓,“我答應過伯父不能把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非常抱歉。”
“好”,江夏哭著哭著,突然笑了,“既然你不說,那我也不問了,我自己去找真相”。她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彎腰撿起地上散亂的紙張,繞開周景淵,整理著資料,“周總,你走吧,房子我也不要了,你自己住吧,我們本來就沒有任何的關係。”
周景淵拉住江夏的胳膊,“你這是想翻臉不認賬了?”
“對,我跟騙子認什麼賬,再說你騙我,我不認賬,我們正好扯平了”,江夏用力推開周景淵抓著自己的手,“我們兩清了,以後別再來找我”,說完,江夏抱起已經整理好的資料離開了這裡。
田舟舟的車就停在門口,接走了江夏,追著出來的周景淵只看到一個逐漸遠去的車影。
車上,“怎麼?不住周大少爺的豪宅了?”田舟舟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打趣道。
“嗯,不住了”,江夏的聲音悶悶的,情緒明顯低落。
“怎麼了?”田舟舟也注意到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的爸爸媽媽......”,江夏沒說完後面的話,眼淚又掉了下來,終究是沒忍住,說出了回來的另一個目的,“我回國除了要拓展深淵,再一個就是要找我爸爸媽媽,可是......他們......十八年前就已經走了,妹妹也失蹤了,我這十八年卻一無所知,最後還是從別人口中知道的。”
田舟舟想過很多事情,唯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事情,“所以,周景淵一直都知道,但他什麼也沒有說什麼都沒有告訴你。”
“嗯”,江夏吸了吸鼻子,“他怎麼能不告訴我呢”,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
“沒關係”,田舟舟輕輕拍著江夏的背,“咱們還有深淵,他不告訴你,咱自己也能查到,深淵這兩年的實力不比FBI差,只要你想,隨時都可以開始。”
“不行,我很早之前就說過,深淵不會成為我私人利用的工具,哪怕是關於我父母的一點訊息。深淵的存在是為了那些重大的案子提供事實證據的,還是提供情報交換平臺的,我不能動用它。”江夏一聽深淵,眼淚一下就忍住了。
“那叔叔阿姨的訊息怎麼查?用蘇冉嗎?”不用組織的力量,那就只能自己私下來查,田舟舟想了想,也只有蘇冉合適。
“沒錯,她表面是蘇家人,實際上比誰都恨蘇家,蘇家和江氏曾經有過長期的合作,從她這裡入手,神不知鬼不覺。”
田舟舟恍然大悟,“她還是周總的聯姻物件,在別人眼中你倆是情敵,是不可能和平共處的”。
“別把我跟那個大騙子放一起,真是晦氣”,江夏厭惡的撇了撇嘴。
“哈哈哈哈哈,但是你倆有過情侶之實是事實啊。”
“醉酒時候的事情都不作數的!”江夏狡辯。
“哈哈哈哈,都聽你的,老大。”
周景淵看著逐漸遠去的車影,握緊了雙手,連指甲深深嵌入到掌心中都毫無知覺。
江夏,我該怎麼開口,跟你說明事情的真相。我答應伯父要護你周全,若言明真相,你的性命我又該如何保護。
周景淵站在原地,沉默良久,返回房中。這時,在地上發現了一張沒有被江夏撿起的紙,不知是無意還是故意,就那麼大大方方的躺在地上。蹲下,撿起,是那張刊登著江氏夫婦訃告的報紙影印件。周景淵看著上面江氏夫婦的笑顏,想起了江伯父走之前跟自己說的最後幾句話。
——“淵兒,謝謝你來救我,今天我肯定是出不去了,而且這火不是意外,是他們早有預謀,所以我提前把夏夏託付給了你母親,但是琪琪......還沒來得及送走就被他們察覺帶走了,咳咳......”
“伯父,堅持住啊,外面救援的人快要進來了,夏夏和琪琪一定會沒事的”,年幼的周景淵盡力用沾溼水的衣物抵擋著周圍的濃煙,並沒有察覺到空氣中氣體的變化。
“咳咳......淵兒,伯父拜託你出去以後一定要照顧好夏夏,不要告訴她我們已經離開的訊息,也不要讓她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這樣......咳咳......才能讓她免於他們的追殺”,江父說完,用力的咳嗽了一陣,“淵兒,走吧,這裡不安全,他們投放了毒氣,他們要這裡的一切都化為灰燼,走!”江父用力把周景淵推出了屋子,鎖上了門。
“伯父!伯父!”周景淵拼命敲著門,“伯父!伯父!你快開門我們一起離開這兒!”
“趕緊離開這裡!別管我了!淵兒聽話!”
門內的江父說完走到已經離開的妻子身邊緩緩躺了下來,伸出手緊緊握住了妻子纖細的手,呼吸間氣息逐漸減弱,在眼睛閉上的剎那,淺淺彎起了嘴角。夏夏、琪琪,爸爸媽媽已經盡最大的努力保護你們了,剩下的路,只能你們自己往下走了,要永遠記住在自己變強大之前不要回來,更不要為我們討回公道。
最終周景淵抵不過江父的命令,只得聽話,從後門離開。
此刻,屋內的氣體終於因壓力爆炸,那一瞬間,火光沖天,整棟樓在瞬息間坍塌,化為一堆廢墟。
“伯父!”剛剛跑出來的小周景淵回頭,看著漫天的火光,嘶喊著,終於,耗盡了所有的體力,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