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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chapter49

微涼沙啞的嗓音讓幾個人迅速回頭一同看向從樓上走下來的人,解語臣迅速起身過去把人抱起來放到沙發上,摸著她冰涼的手皺眉,“什麼時候醒的?”

“剛醒。”瀾珠臉色依舊蒼白,像荼靡,蒼白而靡弱,她安撫地笑看著解語臣,嗓音沉靜又溫和,“我沒事。”

解語臣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放鬆,依舊小心翼翼著,回想著醫生口中一個個算不得好訊息的話,心情越發往下沉,自我欺騙著,瀾珠是神女,一定不會有事。

吳斜他們看著兩個人互動,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這關係轉變太大了,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瀾珠感受到幾個人的目光,回頭看向他們,“該說好久不見嗎?”

“是啊,好久不見,瀾珠,歡迎回家。”吳斜心裡突然就鬆了口氣,揚起笑。

“珍珠啊珍珠,胖爺我說你什麼好呢,有啥事咱兄弟幾個不能一起擔?”胖子端起了老母親的架子,“瞧瞧你這瘦的跟竹竿兒似的,等回頭胖爺非得整兩隻老母雞給你好好補補。”

吳斜拍了拍胖子,“好了胖子,人還好好的就萬幸了,不過瀾珠,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暫時沒有,我現在的狀況想做什麼也做不了。”瀾珠眼裡的笑意也未散去,聞言搖著頭目光誠懇,讓吳斜他們不得不相信。

而想到瀾珠的身體狀況讓幾個人又是一陣沉寂。

“病人身體機能正在衰竭……”

幾個人沉默著,這樣的氣氛讓人難受,手被人緊攥著,察覺到解語臣的不安,瀾珠用力回握住解語臣的手,“我不會有事,別忘了我是誰,而且我答應過你,不會再拋下你的。”

這樣的承諾不管是不是真的,至少讓人心安了一些,解語臣相信,她會說到做到的。

看著瀾珠有些睏乏,吳斜他們沒再多聊,只叮囑瀾珠好好休息,讓解語臣照顧好她。

不用他們說,解語臣也自然會照顧好她,把人送回房間的時候,瀾珠就已經睡著了,輕手輕腳地再出來,吳斜他們也已經走了。

三天後,恢復了不少氣色的瀾珠和解語臣沒有驚動吳斜他們直接離開北京,重返苗寨,等到吳斜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不在了。

站在苗寨外,五感敏銳的瀾珠嗅到空氣中遍佈的那抹腐爛氣味,眸中波光暗湧,“阿臣。”

聽見有人喚他,解語臣迅速收回望向四周的視線,看向身邊的人,一眼便對上瀾珠有些嚴肅的表情,“還記得我的鮫珠嗎?”

瀾珠手心輕撫他的胸口,柔和的靈光浮動起來,他的心臟隨之躍動響應。

解語臣點頭,“記得。”

他永遠不會忘記,一顆鮫珠,兩片鮫鱗的血。

“鮫珠蘊含著我的力量,即使已經離體破碎,力量溢散了不少,但它化作你的心,力量仍殘存著,解語臣,試著和它聯絡,就像當時你藉助它找到我的一樣,學會借用它的力量。”

瀾珠一字一句慢慢引導著他,手中的靈光也在牽引著他體內的力量於四肢百骸遊走,如春水融融般暖意傳遍渾身。

解語臣感受著那力量的遊走,最後匯聚在雙手之間,彷彿心念一動便能化作比利刃還要鋒利的武器。

嘩啦——!

樹木瘋狂顫慄抖動,無風而波折,驚鳥逃離亂竄入雲霄,草木枯折,那是他曾經從所未有的力量。

瀾珠笑了,抬手召出短匕放入解語臣手中,“阿臣,我無法一直顧及到你,但你卻要保護好自己。”

冰藍的短匕上雕刻著星月圖騰,低調內斂卻散發著古樸典雅的氣息。

這絕不是普通的匕首,當握上匕首的那一刻,初掌握的躁動力量隨之安靜乖順下去。

解語臣點頭收好,他也不想成為瀾珠的拖累,會盡自己的一切去縮小他們之間的差距。

兩個人踏入那被毒霧籠罩苗寨,空氣中浮動的血腥味隨著距離越發接近而沖天難聞,令人幾欲作嘔。

一路破碎的屍體,切割的痕跡昭顯著下手之人的狠厲與怨恨,屍體一路鋪陳至遠處,極為有規律地蜿蜒至祭壇的方向,就像請君入甕般,這些屍體倒像是迎客般。

瀾珠和解語臣一前一後謹慎地順著路走,距離逐漸拉近,霧氣遮掩之間,前方儼然出現被籠罩在濃霧下的高聳祭壇。

青苔遍佈的石柱,傾頹而破敗,盡顯荒蕪與蒼老之氣。

兩個人駐足站在原地沒有再靠近,視線被迷霧遮擋,朦朦朧朧,耳畔只有呼嘯風聲,再無其他活人的氣息。

一路過來,屍體無數,整個苗寨的人恐怕都被屠戮了。

瀾珠微微嘆息,昔日苗寨人人為刀俎,切割被釘在案板上似魚肉的瓦溪,如今,為案板魚肉的人已然翻轉。

“嗖——!”

就在她感慨之時,破空之音猛然襲來,寒光凜冽十足,穿雲之箭以萬鈞之勢直逼瀾珠的命門。

瀾珠心驚,迅速避開,鋒利的箭頭擦過臉側,所帶起的寒氣切割過肌膚瞬間留下一條血痕。

臉頰刺痛,瀾珠皺眉喊道,“瓦溪!”

“哈哈哈哈,神女殿下別來無恙啊。”

迷霧遮掩之中,輕快又愉悅的笑聲傳入耳中,在周遭迴音,如同迴圈。

那笑聲讓瀾珠頭疼,“藏頭露尾,既然引我來,又為什麼不敢露面?”

“想見您的可不是我,是您的故人啊。”瓦溪不急不緩地開口,又狀似無奈地搖頭嘆息,“我不過一個普通人,怎麼能拒絕他的命令呢?”

普通人?

瀾珠只覺得好笑,目光擦過被射入身後入木三分的箭,呢喃自語,“他竟連這個都給你了嗎?”

語氣低沉,目光深邃微暗,昔日少年見她慣用弓便也纏著她想要一柄彎弓,豪言要射下天上的月亮給她。

那時候的瀾珠被纏的沒辦法,親自去崑崙雪山尋得千年寒鐵,又摻進鳳羽,鍛鍊成一柄寒弓,得了弓的歲晏喜不自勝,日日弓不離手。

併為其取名,昌錦。

察覺到瀾珠情緒的沉寂,解語臣握住她的手捏了捏,瀾珠回神。

“都過去了,你已經做了所有自己能做到事。”解語臣道,無論曾經如何,時至今日,已經算不清誰欠誰更多。

他知道瀾珠一直覺得虧欠歲晏,卻也不知道該如何讓瀾珠走出愧疚。

和瀾珠生死相連,契約永生,透過瀾珠的記憶,他知道瀾珠的彌補從未停止過,可愧疚也不曾停歇,她一直在自我折磨。

走遍世間千年試圖尋找他的殘魂,更耗費天材地寶為其重新捏塑軀體,只可惜,那副新的軀體在瀾珠自封后便已消失不見,如今也不知道淪落到了哪裡去。

瀾珠悵然一笑,回過頭看向無人的迷霧深處,情緒收斂,眸光凌厲如刀,“瓦溪你知道我的目的,將鮫玉還給我。”

“鮫人族千年才凝聚這一枚鮫玉,海神捨得給你,想來您確實是下了血本,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必須毀了它。”

瓦溪嘖嘖嘆息,嗓音驟然變得幽冷,“他說,要你永生永世難忘痛的感覺。”

“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

沉默了許久的魘終於憋不住了,一出手就是殺機,磅礴的如同無數只要將人直拽入深淵地獄的 觸手。

腳下的藤條驟然抽起,瀾珠的氣息冷凝,迅速拉過解語臣縱身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