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過三分,街道上已經看不到幾個行人了,李澤言一個人孤單的在路邊上走著,低著頭,刷著手機上播放地一個又一個的短影片。
就在上個月,不堪工作壓力的他,成功的在公司辦了離職手續,可是在離職之後,抱著一腔熱血想投身於自己覺得更有前途更有興趣的行業時,卻到處碰壁。已經一個月沒有找到工作了,平時本來就沒有攢到錢的他,在收入斷裂後,手頭上的錢,也變得所剩無幾了。
而今天,就是他馬上續交房租的日子了,因為當初房租是押一付三的,所以這一次他要一次性的支付三個月的房租,而在支付這三個月的房租之後,他這接下來的一個月,就連吃飯也將成為問題了。
要馬上找到工作才行,可是自己想去的行業每次都面試不上。難道要妥協,選擇其他的行業嗎?難以消散的焦慮衝蕩著他的大腦,在難以安眠的情況下,他離開了租房,想去外面寂靜的夜空下安撫自己的思緒。
凌晨一點,李澤言來到了小區的公園,他在公園的一張長椅上坐下,抽起了一根芙蓉王的香菸。
最後一縷煙霧消散之時,他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今晚的月亮很圓,並且很亮。它的亮光灑在整個夜空下,將平時漆黑一片的夜染上了一層朦朧的淡白。就算不依靠照亮工具,也能很清楚的看到地面上以及周圍的一切。
凌晨一點四十七分,他離開了公園,朝著外面的公路上走了過去。路過一家已經閉門的漁具店後,他突然萌生了想去附近一座大橋上看一看的想法。這座大橋下有一條有名的河,在這個時間段,河邊應該還有不少釣魚的人。反正自己睡不著,就乾脆去看一看。
凌晨兩點二十三分,他來到了橋上。朝著橋下河岸望去,隱約能看到幾個在河邊坐著釣魚的人影。而就在目光往那邊望去之後的一會兒功夫。他感覺到身後有一個人經過。他回過頭,看去。不遠處是一個身高和他差不多的長髮女子。從她一身明顯有精心打扮過的穿著以及身後空氣中還殘留著的淡味香水來分析,一定在不久前從某個人對她很重要的人身邊離開。而從她前行腳步的動作時走時停的狀態來看,可以感覺出她似乎在想著什麼心事。
她這是怎麼了?難道也和我一樣也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嗎?不會吧,等一下,她這狀態感覺不正常啊,難道……?
在李澤言剛準備上前的時候,女子的一隻腳已經越過橋邊的護欄之外。下一個時刻,她的行動驗證了李澤言接下來的猜想。
李澤言極速向女子衝去,在右手抓住女孩手臂前的這一個時刻中,耳邊傳來了女子冷淡而微弱的聲音。
“他的眼中從來都沒有我啊,我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別做傻事啊!只要活著,就會有美好的事情等著你的!”
“放手!”
女子抬起頭,看向抓住她的李澤言,語調宛如謾罵,表情卻充滿了無助和絕望。
那是一張清秀貌美的臉龐,不停溢位的淚水,潤溼了眼邊的睫毛。看著眼前這番模樣。李澤言不由的一陣心酸。
我好像已經很久沒這樣哭過了?是什麼時候的事呢?好像只記得在成為孤兒之後呢?難過的時候,我也曾經想過哭泣,可是沒有人會在意我的哭泣,於是漸漸的,戒掉了哭泣。所有的惆悵,只能用香菸來排解。
可是,她不同。她還有可以依賴的人,有人會因為她的哭泣而在意。更重要的是,現在的我只想怎麼去救她。
手臂的痠痛感開始襲來,縱使李澤言用盡全力想將女子拉上來,也無能為力。圍欄的高度很高,為了抓住女子,李澤言只能越過護欄,現在的他,也是一隻手抓住女子,一隻手抓住欄杆。
雨開始落下,從小到大,從細到粗。
“快來幫忙啊!”
雨中,迴盪著男子歇斯底里的呼救聲,河邊的夜釣者放下手中的漁具,快速地朝著大橋靠近。可是一切來不及了。沒等這些夜釣者上橋,兩人一同墜落到了河裡。
“明明放手就好了,這根本就不關你的事……”
下午四點,女子睜開了雙眼。她用雙眼瞟了一下四周,知道了自己在醫院的病床上。
我為什麼還活著?他呢?他應該也還活著吧?明明素不相識,為什麼要…?明明放手了就簡單了,讓我一個人默默地離開這個世界就好了。
手機的鬧鐘響起,這段鈴聲,女子熟悉。是自己的手機沒錯了。它躺在女子床頭旁的櫃子上。女子一伸手就將它拿到了手裡。
“怎麼會…”
女子的眼淚又一次流了出來,淚水浸溼枕頭。
手機螢幕上正顯示這一段新聞,講述的是,xx大橋有一對年輕的情侶溺水,因為天降暴雨的原因,只救下女生。而男生,志願者和搜救隊正在盡力的搜救,希望能順利找到其屍身…
墜入河流的那一刻,李澤言看到有一個人正從岸邊下水游過來。但是雨也在這一刻也變成了暴雨,他覺得一個人一次只能救下一個人,為了讓女子有機會獲救,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堅持到那個人的到來,在看到她成功被救走,他笑著沉入了水底。
“做了一件見義勇為的事呢,也不壞,只不過大家最後應該都不會知道我的名字。沒想到最後,生來孤獨,走了也孤獨。好不甘心啊,這扯淡的世界!”
閉上眼,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可接下來,溺水窒息的感覺卻瞬間消失不見了。
他睜開了眼,卻發現身處並不在河底。而是一片廣袤的草原之上。
“這裡是......?”
他站起身,此刻清風拂面而來,周邊的青草也紛紛搖動著細嫩的身軀,似乎對他的到來表示很熱烈的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