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校門口，南門，你出來一下。”昱在電話裡的聲音有些沙啞，他說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杜康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手機掉到了枕邊，幾乎又要睡著了。

突然，他睜開了眼睛，隱隱乎乎地感覺到剛剛好像不是夢，是電話裡傳出的李昱的聲音。

他趕緊拿起手機，黑暗環境中突然出現的亮光十分刺眼，使他感到嚴重不適，他立即又因為條件反射閉上了眼睛。

當他再次睜開眼，翻看通話記錄，沒錯，的確是李昱剛剛給他打了電話，三分鐘前，通話時長9秒。

他下意識地回撥了電話。“不對，先看看幾點了。”他心裡一驚，在對方接通前結束通話了電話。

返回手機初始頁面，時間顯示為3:25。杜康手裡提著鞋，躡手躡腳地走出了宿舍，撥打了昱的電話。

“你剛剛打電話了嗎？”杜康儘量壓低嗓門問。

“是，我在校門口，南門，你出來一下。”昱清了清嗓子，好讓聲音能清晰些。

“大半夜你站校門口乾啥？嚇唬人嗎？你不會又進局子了吧？”杜康不由得提高了嗓門。

“沒有，剛回來。”昱的聲音變得低沉而清晰。

“哦，是跟希瑤嗎？不是我想知道你倆這麼晚咋不住酒店呢？ 大家都是90後，沒有必要那麼封建吧！”杜康意識到剛剛聲音太大了，又壓低了嗓門說。

“不是，我自己。”昱被杜康問得有些煩躁。

“那我幫你叫宿管開門，你自己叫門房。”杜康說完準備掛掉電話。

“我不進去，你出來。”昱語氣堅定地說。

“矯情啥呢！你自己進來得了唄，幹啥非得我去門口接你，我是不是還得找個花轎去抬你。”杜康說著說著又激動起來，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後又趕緊捂住了嘴巴。

“我在門口等你。”昱說完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我說你......”杜康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手機裡傳出了電話結束通話的“嘟嘟”聲。

杜康好不容易才求宿管鄧叔開啟了大門。因為大半夜被打擾睡覺，杜康還被對方抱怨了半天。

“李昱，你昨天干嘛去了？怎麼搞得這麼狼狽？”杜康看到昱髒亂不堪的衣衫瞪大了眼睛，加速向門外跑去。

“明天幫我把這輛車跟畢業證寄到我媽那兒。”昱並沒有回答杜康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說。

“啥？你不參加畢業典禮了？”杜康難以置信地問，“畢業典禮可是一輩子只有一次，這你都不參加？”

“不幹嘛，沒必要。”昱冷冷地說。

“我說你是不是受啥刺激了？而且，你要那破玩意幹啥？”杜康說話時下巴微微抬了下，眼睛看向那輛已經破損不堪的腳踏車。

“這個不用你管，你記得幫我寄回去就行，地址你知道。”昱說話的語氣絲毫沒有求人辦事該有的謙卑。

“行，就算我答應幫你，你總該讓我知道為什麼吧！是這破車跟希瑤有什麼關係嗎？”杜康實在是想不到車跟希瑤有什麼聯絡，繼續好奇地追問。

“難道，是紀念你倆一起騎這破車摔跤？那希瑤，希瑤人呢？”杜康說著用目光向四周搜尋起希瑤的身影。

“她回宿舍了。”昱不想跟杜康解釋那麼多，挑有用的問題回答道。

“你倆鬧彆扭了？”杜康感覺這次觸碰到了問題的核心。

“別問那些沒有用的。”昱不想再做過多解釋，畢竟那對自己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

“你還嫌我問的問題沒用，你確定你要那輛破腳踏車有用？”杜康有些沒好氣地說。

“我需要你幫我把這個親手交給她，以你的名義。而且，這件事不能被第三個人知道。”昱沒有心思跟杜康鬥嘴，而是伸手從褲兜裡掏出了一個精美的禮品盒。

“啥？讓我送給她？那你怎麼不自己給她？而且，為什麼要以我的名義？”杜康說著接過昱手中的東西，好奇地順手開啟了包裝盒，看到了裡面那串精緻的手鍊。

“這你就別問了。記住，一定要親手交給她，而且不能說是我送的。”昱說話時並沒有看向杜康，而像是在回憶著什麼。

“這，這我怎麼幫你送啊？這上面刻著YSYS，明顯是男生用來送女朋友的。這，這讓米殊知道我怎麼跟她解釋？要送你自己送，我不幫你。”杜康說話間又將剛剛拿出來的手鍊放回了包裝盒，將它塞回了昱的手裡。

“你可以告訴她這上邊的字母代表一生一世的友誼。”昱又伸手將禮盒遞給杜康。

“不是我說你，你喜歡她幹嘛不直接跟她說呢？這麼擰巴有什麼用？你跟我擱這兒拍偶像劇呢？”杜康並沒有伸手接昱手裡的禮盒。

“她結婚了。2月14號那天，我親眼看到她從民政局出來。旁邊還站著，站著她的丈夫。”昱說到“丈夫”兩個字時聲音突然變得十分微弱，彷彿怕別人聽到一樣。

“她結婚了？這怎麼可能？從來沒有聽她說過啊！”杜康的語氣中透露著難以置信。

“她到法定年齡了，這沒什麼難理解的。”昱說這句話時的神情彷彿已經完全接受了希瑤結婚的事實，語氣平靜地像是一個局外人。

“那我就更不能幫你送東西了，這讓她老公知道非打死我不可。而且，一生一世的友誼，這理由未免太牽強了吧？”杜康說著推了推昱伸過來的手。

“只要你肯幫我送禮物，以後我可以幫你做任何事。”昱說著又將手伸了出去。他說話的內容雖然是在跟杜康做交易，但語氣卻是不容拒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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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杜康感到十分為難，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

昱沒有說話，而是用堅毅的眼神看著杜康。

“那，那行吧！可是這要是讓米殊知道肯定是解釋不清了。”杜康皺著眉將禮盒接了過來，捏在手裡繼續說，“而且，希瑤看到上邊刻著的字母別真的誤會才好。”

“我還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昱說話間將臉看向杜康。

“還有事？你還有什麼事？你不會又想說讓我替你跟希瑤表白吧？我真是服了，你剛剛不是說她已經結婚了嗎？”杜康帶著愁怨的語氣說。

“我想，我知道現在很多人都開始轉戰微信了，我想讓你把她微信上的動態轉發給我。”昱略加停頓後說。

“那你為什麼不自己加她的微信呢？”杜康不解地反問，“你不會是把她聯絡方式刪了吧？

“是她把我刪了，更準確地說是我自己把自己刪了。”昱邊掏手機邊回答。

“不是，你跟我倆在這兒玩繞口令呢？聯絡方式都刪了幹嘛還要關注她的生活？又關心人家，還要讓人家找不到你。你腦子有問題別來折騰我，麻煩您眾籌上醫院看看，OK?”杜康的語氣感覺有點兒恨鐵不成鋼，他頓了頓繼續說:

“當初，你第一次見希瑤就喜歡，還非得要我儘快找一個合適的理由介紹你倆認識。行，我幫你介紹。你想送禮物，你今天買上明天就趕緊送啊，非要搞什麼暗戀。我早就跟你說過，喜歡誰就直接說。‘我喜歡你’這幾個字說出去是要被判刑嗎？現在好，人家結婚了，你又開始跟我在這兒裝深情，你早幹嘛去了？”杜康用右手背拍打著左手掌盯著昱質問。

“偶爾抽起風來像個話癆，平時又是隻做不說，心思全靠別人猜，還總是以自己是處女座為藉口。你這種人你就活該單身，我要是希瑤我也不會選你。不，我是任何一個女的我都不會選你。”杜康氣得轉過身不再看昱。

“那你到底是幫我還是不幫？”昱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悲涼。

“幫，幫，幫，我能說不幫嗎？真是上輩子欠你的。”杜康轉身看了眼昱，嘆著氣將東西放到兜裡。然後踢了那輛破車幾腳，推著它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