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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晚櫻草花下

雨還未下,雷聲已響徹雲霄,閃電遠遠落下,破開了陰沉的天空,馬蹄聲噠噠地敲擊地面,緊接著便是大雨傾盆瀉下,濺起陣陣水花。

“報——”來者下馬,一路快跑把訊息帶給了禮部司內的謀士。

“大人,人已經帶到了。”

“抓到那個巫女了?她人在哪?”

“現下正被秘密關押在禮部大牢裡。”

陰冷潮溼的大牢裡,散發著陣陣難聞的餿臭味,與此相伴的,還有老鼠之間的竊竊私語,以及隔壁牢房裡犯人的痛苦呻吟聲。

這是禮部侍郎胡嶼第一次與祭海巫女近距離面對面。

歷年的巫女都不曾掀起任何差點害他丟掉烏紗帽的波瀾,唯獨是她,第一次讓他驚出一身冷汗。

“你就是今年祭海逃跑的巫女?”他用力捏住了她的下巴,映入眼簾的是她絕美的面容。

雖因為被手下施了刑而憔悴不已,但依然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容貌。

“抱歉,我的手下不懂憐香惜玉。”他示意讓手下為她鬆綁,並給她安排了一個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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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做什麼?”她氣若游絲,即便是現在放了她,也沒有逃跑的力氣了。

“這麼美的一張臉,我都不捨得殺你。”他的大手來回在姬月的臉上摩挲,再次抬起了她的下巴,“不然你委身於我,我給你個第九房側室的名分,成全了我,也為你自己求得一線生機如何?”

見她沒有反應,胡嶼又繼續遊說她:“你的罪名可大可小,畢竟見過你的人,除了皇帝,都已經永遠閉上了嘴。可陛下政務繁忙,且每年都會有獻祭的巫女,又怎麼會對只見過一面的你有任何印象呢?所以你這條命,殺還是留可是我一句話的事情,你還是自己想想清楚吧?”

“你這跟強搶民女有何區別?”

“哈哈哈。”他大笑著將脖頸埋在她的身子裡,肆無忌憚地啃噬著她的每一寸肌膚,爾後不顧她的反抗掰開她的唇,進一步探入她的口中,瘋狂吮吸那裡的清甜,“可你不是民女啊,你不過是個罪女!”

“好好考慮考慮!”像是飽餐了一頓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三日後要麼做小要麼就受死吧。”

她雖只是平民之女,可也沒受過這樣的屈辱,在被他羞辱後,她本想咬舌自盡,可是自己的命是明岐兩兄弟換來的,就這麼死了,似乎又太便宜了這胡嶼了。

她心生一計,決定三日後且先委身於他。

三日之期,一晃而過。

胡嶼帶著喜服前來大牢,沒有三書六聘,沒有七抬八轎,有的只有這再寒酸不過的喜服了。

“怎麼樣,嫁還是不嫁?”他眯縫著眼,漫不經心地將喜服遞給她。

“我嫁。”

“好,來人,把賤內給我帶出去,好好換洗一番,晚上直接洞房。”

只是姬月沒想到的是,待到晚上,禮部侍郎的府上居然還坐著她的家人。

“你抓我家人來這裡做什麼?”她一眼瞧見自己的養父母戰戰兢兢地坐著,就連她的嬸也被押坐在一旁。

“今日是你我成親,做兒女的豈有不叩見高堂之理啊?”他得意地掃視了一眼她的家人,如今她的家人在他手裡,就不怕她還能耍什麼花招。

“死,死丫頭,還不好好伺候好禮部侍郎大人!”

“對啊,能被大人看上,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不要不知好歹!”她的養父忙不迭接過養母的話,對她就是一頓呵斥。

只有她的嬸遠遠地凝視著她,眼裡是無盡的苦楚。

酒足飯飽後,胡嶼下令安排廂房讓姬月的家人休息。但姬月深知,這一切只不過是為了防止她逃跑而做的幌子,眼下她的家人們已然成為了人質,胡嶼篤定她就只能乖乖與他洞房了。

“如今,這裡只有你我了。”胡嶼帶著醉意關上房門,色眼迷離地看著眼前的紅裝美人。他心急火燎地撲了上去,連紅蓋頭都等不及掀開。

而姬月則是一個翻身躲過了他,她拿起桌上的合巹酒:“大人,洞房固然重要,但如今你我結為連理枝,這一杯合巹酒還是要喝的。”

她想著一定要灌醉他,才好想法子把家裡人救出。

他接過她遞來的酒,一口下肚,又猴急得向她撲去,這一次她沒逃過,被他重重壓在身下。他藉著醉意,扯下了她的喜服,她尖叫著掙扎,無奈體格上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在他就要得逞之時,她用力死死地咬住他的後脖頸不放,直咬得鮮血淋漓。他痛到“嗷嗷”叫喚,她猛地一腳踹開了他,一股勁開啟房門逃了出去。

“給我抓住她!”胡嶼捂著後脖頸,惱羞成怒,他堂堂的禮部侍郎,還從沒有人敢這麼對他。

姬月一路跑,一路輪番開啟各個廂房,好不容易找到了嬸,來不及說明情況,她一把將嬸拉了出來繼續跑。

“給我追!”胡嶼氣急敗壞地從房裡拿出了弓箭,一箭又一箭地射向她倆。

府裡畢竟家丁眾多,倆弱女子怎麼跑得了。

沒跑多久,嬸體力不支,她讓姬月別管她,自己逃命,可她已是姬月在這裡唯一的親人和念想了,姬月又怎會丟下她。

家丁們還是趕了上來,胡嶼奪過了家丁手裡的刀,徑直就插進了她的胸膛。

“嬸!”姬月跪倒在地,終究還是沒能逃出去。

殺紅眼的胡嶼還是覺得不解恨,又衝回廂房把姬月的養父母揪了出來,還不等他倆哆嗦一句,就直接也給了他倆一個痛快。

“這就是你忤逆我的代價,我要讓你全家都跟你一起陪葬!”他大吼一聲,“府裡上下所有人聽令,都給我殺了這個妖女!”

這一次,她真的無路可逃了,而所有她認識的人,也全部因她而死。

她不是妖女,卻勝似禍水。

“對不起。”她淚眼婆娑,喃喃自語,心中的愧疚溢於言表,她抓住一切機會想好好活下去的,可惜造物弄人,逆天改命終究還是曇花一現的玩笑話罷了。

宿命哪是能改變的,都是生來就註定好的。

“我這一生,最後還是隻能這樣了結了。”她從包圍住她的家丁的手裡搶過刀,刀尖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伴隨著一聲悶吭,血濺四方,人倒刀落。

她自刎了。

彌留之際,她看到了滿地的晚櫻草,還有光著腳的少女坐在草地上,她的旁邊,還有那個少年,一直在衝著她笑。

“我叫明秀,你呢?”

“從今開始我們是朋友了對吧?”

“我願意代替你……”

她笑了,眼淚跟著一起落了下來。如此甚好,終於誰也不欠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