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第二天回的學校。

周時祺提著半箱衣服半箱零食回來的時候，不免覺得有些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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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的時候什麼都沒帶，回來的時候卻彷彿把心都填滿了。

臨近晚自習，兩人並肩走去教學樓。

周時祺要先去辦公室，許黎歌便一個人回了教室。

“黎歌。”

徐浩京站在教室門口，明顯是在等她。

她走上前，“怎麼了嗎？”

“我這兩天想了很多。”徐浩京看著她，神色說不出的痛苦，“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但你沒回我的資訊，我覺得你是不是已經不會再理我了。”

許黎歌抿了下唇，“我這兩天找他去了，沒時間。”

徐浩京苦笑了下，“是這樣嗎……”

“我只是想和你道個歉。”徐浩京說，“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好像都很無理取鬧，但我真的不希望以後我們只是點頭之交的同學，我希望我們能……”

“那你希望我怎麼做呢？”許黎歌打斷他的話，眼神很平靜。

徐浩京的話一下哽在喉嚨裡，他在她平靜寬容的眼神裡突然感到羞愧。

“你覺得我們現在的關係有進一步的必要嗎？”

“那你是要我把他放在何處？”

許黎歌只是輕聲提了兩個問題，但徐浩京已經感受到了她態度的堅決。

徐浩京不想顯得自已那樣卑劣，他說：“可我喜歡上你的時候不知道你有男朋友，我並不是想……”

許黎歌似乎有些不耐煩了，直接擺擺手，“但你和他說那些話的時候呢？你敢說自已沒有別的心思嗎？”

她深吸了口氣，“我也並不是要指責你喜歡誰的自由，只是，我不希望他為這些事煩心。”

許黎歌看著他，神色很決絕，“這也是我應該為他劃清的界限。”

她這幾句話說得都不算客氣，徐浩京心都涼透了。

原來平時那麼溫和有禮的人，也會為了一個人鋒芒外露，字字句句都像扎心的刀子。

“你成績還不錯，你還是別把心思放我身上了，安安心心考大學……”

許黎歌還想真誠實意地勸解他幾句，只是還沒說完，肩膀就被人攬住了。

周時祺嘴角勾著一抹笑，很難說出什麼感覺，“同學，你讓我撞見一次也就算了，還讓我撞見第二回，多少有點不厚道了吧。”

徐浩京喉嚨像被堵住一樣，“我……”

“我沒有！”許黎歌比誰都急，這事怎麼能被冤枉！

“不是，哥哥……唔……”她的嘴被周時祺一把捂住。

周時祺還是看著面前的男生，語氣淺淡，“趁虛而入的時機已經過去了，以後還是管好自已，別什麼都敢想。”

說完他就攬著許黎歌回了教室。

周時祺一鬆開手，許黎歌就立馬說：“我只是和他說清楚，其他什麼都沒說！”

“知道。”周時祺笑道：“說得真好，給你發個最佳女朋友獎。”

許黎歌看著他，遲疑道：“你是在誇我……還是在反諷？”

周時祺笑出聲來，在她頭上呼嚕呼嚕了幾下，“在誇你，在誇你，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反話？”

許黎歌鬆了口氣，“那我怕你不高興嘛。”

“放心，我信你。”

這點他確實從未擔心過，他和阿黎之間的聯絡，並不是僅僅“青梅竹馬”四個字就能說清的。

那是牽腸掛肚，理不清、卻也斷不了的十幾年。

兩人回到座位，周時祺說：“你把這次月考卷子給我看一下，我做一遍。”

許黎歌：“我給你都拿了一份放你桌子裡了。”

周時祺笑笑：“行。”

秋韻和紀斯羽正巧走進來，看到他們回來了，眼睛一亮，“你倆是一起回來的？小黎兒你放假是不是去找他啦？”

許黎歌點點頭，笑道：“對啊。”

紀斯羽順勢問低頭找試卷的人，“那你還要請假嗎？還是不走了？”

周時祺抬了下眼，“不走了，回來和你們上課。”

秋韻靠在課桌上，“哎呦，可算回來了，不然小黎兒都快自閉了。”

許黎歌摸了下臉，郝然道：“沒有。”

“嘖嘖，還沒有呢。”秋韻看著她，“也不知道是誰天天話都不願意說了，腦袋都要埋書裡了。”

周時祺把卷子找出來，順手摸了摸許黎歌的頭，無奈地笑了笑。

紀斯羽看他準備寫卷子了，連忙道：“你先寫數學，後面那道解析幾何有點繞，你做完了教我一下。”

周時祺拿出數學卷子，“行。”

“誒，我記得，”秋韻突然想起什麼，“老蔣是不是說過半個月後還有次聯考，考完還要開家長會。”

許黎歌記不太清了，“好像是提過一句。”

“啊……”秋韻仰天長嘆，“這日子我真過不下去了，怎麼又要考啊！”

許黎歌安慰她，“阿韻你的成績還是挺穩定的。”

秋韻故作神秘地搖了搖頭，“阿黎，你不懂，咱們班開家長會很社死的。”

許黎歌迷茫地看了兩眼另外兩人，發現他們也都是一言難盡的表情。

“啥意思？”

秋韻給她解釋，“按老蔣的意思呢，我們班是分了梯隊的，一到十名是第一梯隊，十一到二十名是第二梯隊，以此類推。”

“別人班家長會上臺發言的同學一般是班裡一二名，而我們班上臺的是每個梯隊的一二名。”

許黎歌瞪大眼睛，“那豈不是有好幾個人？”

秋韻攤手，“對啊，老蔣就是這樣的，他自已沒說幾句，都讓我們自已來說。”

“最最重要的是！”秋韻搖著她的肩膀，“你知道上臺要說什麼嗎？”

“什麼？”

秋韻站起身，繪聲繪色得給她演示。

“首先，上臺的兩人要先各自對自已的學習進行反省和闡述未來的學習計劃。”

“然後，高潮來了，每一隊的第一名要對沒上臺的隊員結合他們的自我評價進行評價，最後對整個隊伍做出未來進步方法的具體規劃。”

許黎歌目瞪口呆，“玩得……這麼高階。”

紀斯羽輕笑了聲，“我們都喊這叫懺悔大會。”

每個人對自已進行反省，隊長對隊員進行評價。

全班每個人的名字都會在教室裡出現，家長會的獎勵和批評都沒有集中在哪個人身上，平等而自由地傾灑到每位同學。

秋韻嘻嘻笑了兩聲，“不過也挺好玩的，反正每個人都會被說。”

653班的家長會不只有家長，每位同學都要求站在家長身邊，和他們一起進行這一年一次的反省大會。

秋韻又說：“也有家長進行反省的環節，不過不強求，看個人意願。”

她眨了眨眼，“還別說，每年願意上臺的家長還挺多的。”

雖然說他們班開家長會的方式很特別，但卻莫名的放鬆和自由，有時候反而更容易讓人體會到家長會應該舉行的意義。

許黎歌撐著頭，思索了幾秒，“怎麼聽完感覺挺有意思的？”

秋韻哈哈笑起來，“是很好玩啊，雖然很社死，但一起社死就很好笑。”

周時祺看著笑眯眯的許黎歌，問道：“你很期待？”

許黎歌毫不掩飾地點點頭，“我覺得很有意思啊。”

“而且，”她聲音輕了點，“我很久沒有開過一個像樣的家長會了。”

周時祺沒說什麼，只是頭湊過去輕輕碰了下她的額頭。

“那我們考點好，一起上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