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壯熊人膽。
這話有理。
何況我們蕭少將軍還不是熊人呢。不但不熊,他還是個齜牙咧嘴的小獵狗,不服管教的脫韁小野馬。
酒過三巡微醺後,他盯著面前清冷絕色的臉,決定捅破窗戶紙。獨自煎熬的相思苦誰懂啊。
“殿下!”
沈曼的酒量可以,再加心情好,竟跟蕭子痕喝的一樣。一人一壺。要不是怕耽誤晚上的正事,倆人沒準還要打發人去買。
但她卻沒怎麼迷糊,耳聰目明。
將面前人的小心思看在眼裡。忽的笑了,“蕭少將軍,想好了再說。可別像本宮,臉皮丟到地上被人踩,歷經多少個日夜...才撿回來。”
心裡沒由來生出惆悵跟委屈。
這也許,是原身的情緒吧。
被當街打落點心,被用不能人道來拒絕...
她有什麼理由再吃回頭草?
白首輔他不香嗎?後院的鶯鶯燕燕他不香嗎?可能是喝了酒的關係,她的眸中竟然不自覺閃現出晶瑩。
這被對面的男人誤會成是委屈的眼淚。
他的心裡一滯,輕聲道歉,“對不起殿下,從前是我有眼無珠...”
一句從前,不是表白勝似表白,就這樣吧,挺好的。
沈曼適時站起,笑的溫婉,“一夜未睡,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一下。少將軍有事隨時喚我。”
不過是青春少年的衝動而已。
過段時間,就好了。
再不濟,等她離開回京,倆人天南地北,總能相忘於時間的洪流中。
她的拒絕太明顯,是那種毫不給希望的略帶決絕的拒絕。
讓蕭子痕慌了。他不甘心,他不想錯過,他不想還沒開口就被判刑...
猛地站起,越過小桌飛奔過去,拉住佳人的手腕,“殿下別走!”
沈曼用力甩,甩不開。
不回頭,靜靜等待。
此刻,心如止水。
她確認。
身後男人略帶潮氣的聲音響起,“殿下,我錯了。我有眼無珠,沒能識別您這塊美玉,是我錯了。求您...給我一次機會吧。”
這話有意思了,這表白也新鮮。
不像愛戀的表白,倒像是遇到伯樂的自薦。
沈曼生出戲弄人的心思,轉過頭來,明知故問,“什麼機會啊?”
亮晶晶的眼神,讓蕭子痕有些不好意思,臉微側,“我想做你的男人,我想進你後院!”
我靠,武將果然直爽!
哪像白葉梵的吟詩作賦,婉轉隱晦...
“進我後院?以什麼身份?做男侍還是沒名沒分的男寵?”
蕭子痕,“......”
沈曼抽回手,傲嬌的小子,一看就是對未來沒有仔細思考。
憑他們蕭家的門楣和地位,做男寵那是不可能的,做男侍蕭大將軍都不會同意。哪怕是做側夫,都會替兒子委屈吧?
但正夫,就一個位置,她可沒地方安排這位。
她不會為任何人和家族,撼動曾在她姐弟勢微的時候站隊他們的白葉梵以及白家的地位。
...
那次談話後,倆人關係回到原點,再次變成上下級,蕭子痕一切都是公事公辦的態度。
半個月後,呼褐啷悠悠轉醒。
不得不接受南陵城丟了家眷被困的事實。
蕭子痕拿這個條件,派霍昭彰做中間人談條件:只要呼褐啷願意交出其他城池,和平歸降,他就保呼褐啷家人無恙。
期限,半個月。否則,半個月後,他會在南陵北城門,親自給呼褐啷表演切人頭。
乍開始,呼褐啷噹然不願意,前因後果一聯絡,識別出霍昭彰早就背叛北圖了,他破口大罵,差點拔劍將人殺了。
忽感呼吸不暢,人再次昏昏沉沉。
他執劍拄地才支撐住,抬眼,“你又給我下毒,你怎麼做到的?”
霍昭彰看看他身後,知道是沈曼在暗中相助,更加自信了,談判起來遊刃有餘,“哈哈哈,大將軍,這您就別管了!您只要知道,我現在若想取你性命易如反掌。我奉勸您,還是不要這麼執著你北圖人的身份了。試問,現在北圖的百姓誰還承認你?啊?呵呵,信不信,無論你投靠二王子還是三王子,都不會得善終?”
見對方慢慢被說動,他語氣拿捏,“若您還要堅持,那我這便成全你!”
“刷拉!”抽出腰間佩劍緩緩上前...
呼褐啷現在虛弱的站立都費勁,別說對打了。
眼神防備略帶驚恐...
霍昭彰故意嚇唬,“放心吧,我這裡一結束,蕭少將軍那裡立即就會送你的親人們上路。你的髮妻跟小妾,你的嫡女庶女,你的嫡子庶子和兒媳,還有小孫孫一個都不會少...”
“你們在奈何橋上,不會走散的...”
“相信我...”
霍昭彰真對得起人模狗樣這個詞。
長的是真的風流倜儻,但這逼迫人的樣子,讓空間裡的沈曼將他的人品看的一清二楚。這人,是反覆無常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的小人,不能長留。
“別殺我,我同意!”呼褐啷被嚇住,尤其是說到唯一的小孫孫。
任何人他都可以不在意,但這第三代,這一條根,他不可能不在意。
“請你轉告蕭子痕,要做什麼,我會全力配合!”
話是這麼說,可混到這個位置的人有簡單的嗎?
當然沒有。
當天晚上,他就陽奉陰違的調集了許多人手,翻進南陵城,闖進將軍府,打算救出家裡的重要成員。
誰知道,人去樓空,鳥毛沒有。
暗處的蕭子痕跟沈曼倆人就這麼冷眼看著,也不派人捉拿什麼的,就隨便他。
不撞南牆不死心。
必須讓他絕望,徹底聽話才行。
呼褐啷帶人秘密搜尋了很久都沒見人影,終於服了。
站到街上大喊,“蕭子痕,你出來!我都聽你的!”
蕭子痕適時出現,手裡還拎著一顆人頭,血淋淋的,鮮血滴了一路...
“你,我跟你拼了——”呼褐啷一見這,猛地衝上來,誰想沒走幾步,胸口就痛的他彎下腰,像個蝦米似的...
他知道,這絕對不是普通的毒,心裡對蕭子痕的忌憚更甚了。
蕭子痕將人頭扔他懷裡,“一個小妾而已,這是給你的警告!若再要耍心眼,下一個死的一定是你的嫡子!”
“他們在哪?我怎麼知道人是不是還活著...”死的是寵妾,呼褐啷遺憾,但卻並未直達心底。
忽聽暗處,“爹,爹救我!”
呼褐啷抬頭看過去,“松達!!”他的嫡長子。
“爹,爹,救我啊,兒子還不想死啊,我死了勇塔怎麼辦啊...”勇塔,他的兒子,呼褐啷的孫子。
見過後,松達人被拖到暗處,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完全沒有。
隔絕在空間裡。
為了長久控制呼褐啷,家人早就被沈曼餵了藥,分批遣送到大昇京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