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中午,文溪照常去給玄月餵飯。
她熟門熟路地開啟門,還在門口就迫不及待招呼玄月:“玄月~吃飯啦~”
前兩天玄月認得她後,聽到動靜都會主動湊上來,但今天半天沒有反應。
“不會又跑上跑下地藏起來了吧...”
文溪這麼想著,走進屋子正準備找它。
視線一轉,她也看到了靠在沙發上的那個男人。
幾天不見,程州行一身氣質有些不同,身著米色真絲襯衫,下身穿了條黑色休閒褲,正懶洋洋地倚在沙發上,頗有幾分矜貴之感。
他神色慵懶,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攔住在他身上爬得不亦樂乎的玄月。
見文溪走近,程州行笑著打趣道:“怎麼了?幾天不見認不得我了?”
文溪看了眼手機,今天不過才十四號。
“怎麼提前回來了?”
她在程州行身邊坐下,伸伸手把玄月引到自己這。
視線上移,襯衫之下程州行的身材若隱若現,似乎又精壯了些。
“再不回來,你扔下玄月和我走了怎麼辦?”
注意到文溪打量他的目光,程州行故作委屈,意有所指道:“有些人啊,就跟這小貓一樣,幾天不見跟我都不親近了。”
聽見這番話,文溪嘴角的表情快繃不住了。
自從上次和程州行透過監控對話後,接下來兩天她理都沒理他。
有時程州行沒忍住,她走到哪聲音跟到哪,都不見文溪抬頭睬過他。
現在這副模樣,莫名搞得她像個拋夫棄子的壞女人。
“你上哪學的這些陰陽怪氣的話?”
文溪嚴重懷疑他是不是特訓了,態度轉變這麼大。
“你別這樣搞,我總感覺有詐。”他這麼主動,文溪反而吃不准他的意思。
她表情詫異地上上下下端詳了一番程州行,看這也沒什麼不正常的,不過當兩人對視後,她看到程州行的眼神,身上瞬間起了層雞皮疙瘩。
那是一種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沉靜的瞳孔下翻湧著深不見底的慾望。它不像陳善京那種流於表面的癲狂與貪婪,更像一種蓄謀已久伺機而動的偽善與捕殺。
老虎雖然平日只是溫和的大貓,卻也偶爾會有這種野心畢露的時候。
事情變得複雜起來了。
文溪能感覺到,程州行遠不像表現出來的這麼和善無辜。
她現在也不是他眼中不屑一顧的路邊野食,反而成為了引起他注意的在逃獵物。
攻守轉換,她好像也被盯上了。
至於收網時間,決定權在眼前這個人身上。
思及此處,她終於剋制不住地笑出了聲,寬敞的屋子裡滿是她悅耳嬌俏的笑音,一陣一陣,上氣不接下氣。
陳善京算什麼,眼前這個有意思多了。
“我還是太年輕,”文溪笑著擦了擦眼角,戳穿了他:“差點被你騙過去了。”
現在的程州行反而才像是他本來的樣子,不過與之前相比割裂感未免太強。
他眼底的慾望並不像作假,那赤裸裸的、欲將人吃幹抹淨的野心文溪確信沒有看錯,所以只有一個可能,之前的那些都是裝的。
“你怎麼還像個純情大男孩啊...”
“她一定是真心的...”
“阿行當時分了手把我們都喊出來,自己在那喝悶酒...”
“你和我在本質上很相似,都是兩個缺乏辨別力的笨蛋...”
“和你相反,我是個心軟和故作高深的人...”
一次次的相處和交流,程州行給她的印象不過是個心軟又深情的草包冤大頭,明明自己有實力有本事,還對只圖他錢又打又罵的前女友念念不忘。
這些所謂的深情,所謂的白月光又是真的嗎?
為什麼如此乾脆地分了手,嘴上卻又記掛著?
“如果你發現她從來沒有愛過你,你會怎麼辦?”
這裡面的“她”,究竟是施然,還是程州行的“他”呢?
......
“好了,不逗你了。你什麼時候回去?”
程州行笑意微斂,坐起身來,認真看著文溪問道。
文溪腦子裡還在覆盤以前接觸的那些畫面,沒空理他,只心不在焉地回答著:“後天吧。”
“好吧,這麼快,還怪捨不得你的。”
程州行語氣怏怏地,聽著真以為他有多掛念。
不過疑慮在文溪的心中逐漸生根,她越想越不對勁。
程州行為什麼不找別人,而是找她來喂貓呢?那些自動投食器真的壞了嗎?
明明是自己喜歡他,卻仍由著自己撩撥他,接觸他。
回想之前不管是在車裡,還是摸腹肌、要照片,如果真的沒意思,他會這麼寬容嗎?
而且每一次都是以自己害羞草草收場,明明次次都是她主動的好不好,怎麼倒反天罡了,到底誰撩誰啊?!
一直向前,追溯到兩人相遇的那天。
當他莫名其妙抓起她的手腕時,
是不是就已經盯上她了?
文溪不敢細想下去,距離一探究竟還差最後一步。
程州行究竟是處心積慮還是無心為之,試試他便知。
“我先去給玄月喂個食。”
文溪不動聲色起身,一把抓起玄月往貓房走。
見程州行沒什麼反應,她走進房間,將房門虛掩,翻出他收起來的自動餵食器。
她弄了差不多量的貓糧放進機子,手指碰了兩下,按鈕便亮了起來。
幾番操作下,機器很順利地吐糧出來,而玄月似乎習以為常,很熟練地在餵食器旁邊等著吃飯。
心沉了沉,文溪開門走了出來,站定在程州行面前。
他還是一如既往表情和善,頭上的捲毛微微變直了些,將氣質中和得多了幾分沉穩。
真相到底是什麼呢?
到頭來真正困在過去糾結於愛與不愛的只有她一個嗎?
程州行和她,誰會是先沉淪於這段關係中的人呢?
“一直盯著我幹嘛?喜歡我今天這身打扮嗎?”
他見眼前的文溪不說話,表情複雜,不知在想什麼,便朝她打趣。
“對啊,你今天打扮挺帥的。”
文溪在他身旁落座,上半身逐漸向他貼近,雙手纏上他的身體,笑得豔麗又嫵媚。程州行正倚在沙發邊緣,被她一點一點地放倒,表情無奈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望著快要俯貼在自己身上的文溪,他沒有推開,只是道:“你比我想象的要急呢。”
“你不也是這樣嗎?”
“今天我不下手,你也不會任由我回去的。”
她拽起程州行的領口,偏過頭在他脖頸上留下了一個唇印。
柔軟的沙發裡,這次換程州行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