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慕安知道是這個理,與其等對方惹出大麻煩,不如現在解決。
他深吸一口氣,看向月月:“月月,你去找朝音,讓他晚上出來一趟,問清那個人的目的。”
只有朱雀後裔,能名正言順地要求妖靈,或者其他三國的神獸後裔退出銀霜城。
另外三個暗衛,沒有這個資格。
雙方打個照面,指不定對方還敢告發他們。
月月堅定道:“月月這就去!”
細雪沒有吭聲,這是目前最好的選擇,一直躲著不是辦法。
玄漪回到客棧,提高警惕,敵人隨時有可能出現。
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
玄漪躺在床上,突然聽到一聲很輕的,敲窗戶的聲音。
她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揮手開啟窗。
窗外的不速之客,意外的守禮,未經允許,沒有直接闖進來。
亮起的燭火,照出一個穿著紅色夜行衣,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年輕男人,故意散發朱雀後裔的氣息,想震懾自己。
玄漪覺得好笑,只有沒把握的人才會這麼做。
身為朱雀後裔,要是有制服自己的能力,就該調動官兵,讓自己插翅難飛。
當然,不排除眼前這個不是最大的官,只是來傳話的。真正的主子,想看看她是否配合,再決定如何行動。
但問題是,在這個不靠近戰線又人煙稀少的地方,不該有多個朱雀後裔鎮守。
赤皇下令在此舉辦燈會,究竟想謀劃什麼?
玄漪腦海裡閃過多個想法,不動聲色地道:“此處頗為簡陋,還望不要嫌棄,請坐!”
她示意鳶朝音坐下。
鳶朝音看了眼,就是普通的木桌跟圓凳,看不出有什麼名堂。
想來,他應該不敢在這裡傷害自己,否則明天一早,太守看到自己留的信,必會派官兵來搜查。
屆時事情鬧大,舉國通緝,他跑不掉!
玄漪拿起桌上的茶壺,開啟看了看,似是歉意地道:“不好意思,茶已經冷了,不能入口了。”
“不必客套。”鳶朝音刻意用很低沉的聲音回道。
這人的行為舉止大方得體,不像自由生長的妖靈,倒像是重點培養出來的神獸後裔。
明明只要施展靈力,便能輕易加熱一壺水,但她不敢這麼做,或許是因為只要一用靈力,她就會暴露?
鳶朝音心中的不安加劇,不會真是敵人吧?
玄漪故意露出一點小破綻,想看看這位“客人”有幾分本事,值不值得自己主動提出離開銀霜城。
目前來看,是有點腦子的,能判斷出自己的行為有異,但欠了點火候,不夠從容,沒有壓迫感。
玄漪坐下來,狀似和善地問:“大人來此有何貴幹?”
“這話該我問你!”鳶朝音冷聲道,“你的目的是什麼?”
“我在找我的親人。”玄漪半真半假地道,“與她有關的人到過這座城,我必須尋找線索。”
說這話的時候,玄漪按住祝玉構送她的葉子,逼出裡面的靈氣,假裝這是自己的力量。
鳶朝音在一瞬間,感覺到靈植的氣息,這人想告訴自己,他是靈植化形?
可惜這種小把戲,沒有人會信。
除非他當面施展力量,否則一切都有可能偽造。
鳶朝音道:“銀霜城一年到頭,進城的人屈指可數,你說的人是什麼時候來的?或許我能幫你尋找?”
既然判斷不出他說的是真是假,索性順著他的話往下講。
如果他是胡編亂造,前言不搭後語,自然能揭穿他的謊言。
“他非是普通人,沒有經過守衛檢查,銀霜城可能沒有記錄。”玄漪的謊話張口就來,不需要多加思索。
“私自進出,無視法度!你要學他這般,在城裡胡作非為嗎?”鳶朝音故意把事情說得很嚴重。
“大人明察!小人可是跟守衛大哥打過招呼,經他們許可才進來的!”玄漪不慌不忙地道。
“大人深夜來訪,小人一沒有嚷叫,二沒有動手,好聲好氣地陪大人說話,還不夠說明小人的誠意嗎?”
她在玄武國擔當要職的時候,這個年輕人還沒出生,跟她比手段,實在太嫩了!
鳶朝音找不出理由反駁他。
說實話,他的態度好到令人不敢相信。
來之前,鳶朝音還以為會有一番纏鬥。
但從他敲窗,到他現在坐在這裡,玄漪一直都是和顏悅色,沒有生氣的樣子。
如果換個腦子不靈光的,估計要被他騙過去。
鳶朝音雖不敢說摸到了他的底細,但一個很淺顯的道理擺在面前:事出反常必有妖!
任何一個人,面對半夜三更,不請自來的人,都不會有好臉色,更別提對方是來調查自己的。
他這麼淡定,恰恰說明,他以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有這般自信與心機,絕不是易與之輩,不能讓他有機會危害到太子殿下!
鳶朝音下定決心,道:“你在這裡住了幾天,應該聽客棧裡的人說過,赤皇下令,要在城裡舉辦燈會。我們必須保證燈會順利舉行,不能有任何差錯!”
“你的存在,使人不安。”
“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可以派人送你到就近的城,你先住上一個半月,待燈會結束,再回來調查你想知道的事。”
“我保證,這段時間,不會有外人進出銀霜城。你想找的線索,應該不會因為這一時半會兒,就消失不見。”
只要能把他趕出去,不讓他對炎慕安造成威脅,在外面,可以聯絡別的暗衛圍剿他,查清他的來歷。
玄漪不是傻的,真要同意他的方法,估計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在銀霜城,他還顧忌這一城百姓,擔心那個赤皇點名要舉辦的燈會,怕自己破壞他的行動,耐心跟自己商量。
等他騰出手來,自己就跑不掉了。
現在最好的方法,是等他走後,連夜逃跑。
但這樣有風險,他會知道自己說的一切都是謊話,毫不猶豫地命人捉拿自己。
有時候,人還是要大著膽子搏生路。
玄漪打算把找親人的戲演到底,干擾對方的判斷。
“給我四天的時間,我在顯眼的地方找一圈。若是找不到,不用大人操心,我自會離開。”
“天寬地廣,大人之恩,我銘記於心,日後說不定有回報之時。”
適當的奉承與要挾,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鳶朝音有些猶豫,四天的時間,說短不短,真有心想做些什麼,還是有機會的。
但若是不答應他,以他的實力,四人無法瞬間制服他,還是有可能會鬧到太守那裡。
按照太子殿下的想法,肯定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鳶朝音平復心情,假裝強勢地道:“不要試圖甩開跟著你的眼線,我們不希望兵戎相見。”
玄漪皮笑肉不笑地道: “是,大人。”
在玄武國,哪有人敢這樣跟她說話!
無錯書吧真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兩人說完,房間裡變得寂靜。
玄漪冷淡地道:“不送!”
鳶朝音聽出她的趕客之意,徑自離開。
反正已經出來了,他乾脆去一趟太子那裡。
有段時間沒守在太子身邊,鳶朝音都怕跟他生疏了。
遠遠就看到炎慕安的房間,在一片黑與白中,溫暖的燭火,頗為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