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殺死對方，死的就是自已。
林青衫只是感慨生命的流逝，並非鱷魚的眼淚。
周圍沒有別人，他也不需要如此。
只是如此兇殘的事情，還是觸動了他那殘留的人性。
“真沒想到，你還能活下來。”
林青衫身邊響起步知歸的聲音。
他沒有轉身，只是淡淡的問道：“前輩，它們都是因我而死。”
“一將功成萬骨枯，更何況，你可是繼承龍血呢。”
步知歸對這幅地獄模樣並不在乎，他揹著手，漂浮在林青衫身邊，微笑道：“不要有那麼多的想法，這些青龍被壓在大海之下，生不如死，你這麼做，也是解脫了它們。
更何況，總會有活下來的小龍，要不了多少年，這裡還是會恢復之前的樣子。”
林青衫沒有因為他這幾句話寬慰，但他這次向死而生的經歷，也讓他逐漸接受這個事實。
他慢慢起身，恭敬的捧著須纖劍，道：“感謝前輩傳承教導，晚輩該回去了，這把劍，也該物歸原主。”
“哈哈，送你了。”
步知歸不在乎的揮揮手。
但他看著林青衫，忽然笑道：“就這麼走了？”
“前輩還有別的事情嗎？”
“你來之前，有兩位女子拼了命的救你，你要不要看看她們？”
林青衫聞言，心中一驚，他剛想詢問對方在哪裡，就被步知歸抓住肩膀。
隨後一瞬間，他就來到了坑外。
在這個地方，他就看到了兩顆碩大的水晶。
兩顆水晶分別封鎖著木莉和秦悅霜。
二女此時都緊閉雙眼，毫無動靜。
好像被做成了琥珀標本。
林青衫頓時有些焦急，他趕緊說：“前輩，這兩個姑娘跟我有些關係，還望前輩能夠放她們一馬！”
步知歸摸了摸鬍子，他意味深長的笑道：“放人可以，不過，按照這裡的規矩，你得把身上的修為都還回來。
好好琢磨一下吧，是要這通天的本事，還是要這兩個沒多大用處的女人呢？”
“……”
步知歸的話，如同一把利箭，射進林青衫的腦袋。
他立刻陷入沉默，慌張的四處張望。
要救人，那就得把這來之不易的修為都還回去？
他不甘心啊！
現如今，他的實力已經到達了天修璇璣境，距離最頂峰的修為，就差一個境界。
而且這次，他可是脫胎換骨，沒有一點點之前的魅氣影響。
他已經獲得了新生，又何必為了這兩個強迫過自已的女人犧牲呢？
林青衫嘴唇繃的緊緊的，他搓著臉上的血痂，心中矛盾之極。
“這身修為還是有用的，你還得面對雅朵。
還得面對強大的趙蛾眉。
你就想著被她們欺負是吧？
你就想著躺在她們身下，伏低做小？
一將功成萬骨枯！
放棄吧，這兩個女人不都說過，特別愛你嗎？
現在正是兌現愛的時候！
就把她們當舔狗好了？
舔狗不得好死嘛。”
林青衫耳邊好像響起陣陣低語。
他心中翻江倒海，身上的靈氣也開始胡亂的運轉。
他很快就要走火入魔了。
“想好了嗎？”步知歸平靜的詢問。
他不會給對方一點點建議。
人生的抉擇，都得靠自已，只要別後悔就行。
“我……我做不到……”
林青衫痛苦的彎下腰，他抱住腦袋，不敢去下決定。
秦悅霜死了就死了，木莉可是救過自已的命！
“那我幫你一把，我輸三下，三下結束後，你就放棄救人吧。”
“三！”
“二！”
“一……”
林青衫絕望的抬起胳膊說：“我放棄修為……”
他癱坐在地上，身上的冷汗跟血汙混在一起，黏糊糊的很是難受。
但他心中卻是一輕。
一個善良的人，只有遵循內心的抉擇，才不會痛苦。
如果善良會讓他受苦，那他也認了。
性格決定命運，他就是這麼個命。
可是，他心中又異常的不甘心。
這通天的修為，估計要再次離開自已了。
不過，轉而一想，自已以後應該不會再經歷魅氣侵擾。
這也不錯……
他只能不停地安慰自已。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咔咔咔……”
隨著他的選擇之後，面前的兩塊水晶逐漸破碎。
兩名女子一同摔在地上。
她們處於昏迷狀態，並沒有一點點反應。
林青衫就等著步知歸的行動。
但是，他等了許久，卻沒有迎來對方的招數，他就看著步知歸慢慢的走了。
林青衫顧不得二女，他趕緊追了上去。
步知歸好像不知道他跟著，就這麼步路蹣跚的來到一片長滿鮮花的空地。
在這空地之上，有一個微微凸起的土包。
林青衫定眼一瞧，看到一方小小的墓碑。
這是一座墳，很小，很安靜。
想必它的主人，生前也是如此吧。
“你怎麼還不走呢？跟過來做什麼？”
步知歸的聲音沙啞了許多，他好像衰老了一倍。
林青衫沒有回答，他在等步知歸的發落。
但是，他就看到步知歸慢慢的坐在墳前，目光柔和的看著墓碑。
“走吧，你過關了，你強過我當年。”
說完這話，步知歸的手放在墓碑上，輕輕的摸了摸。
他苦笑一下：“小子，你如果選擇不救她們，你就會跟我一樣，被鎖在這海域之下，永遠對著她們的墳墓，愧疚到天荒地老。”
無錯書吧“前輩……”林青衫不明所以，他輕聲叫了一下。
但隨即他明白過來，剛才的抉擇，應該是第二個考驗。
當一個人，擁有了近乎天下無敵的實力，又從屍山血海之中殺出來，這個時候，再看看他，是否還有人性。
他很慶幸，自已沒有成為龍血的奴隸。
“如果你想到達天修尋仙境，就去完成你的遺憾吧。
等你心中的遺憾消散，你自然而然就到達了最高境界。
去吧，這四方洲，都是你的了。”
……
海域之外的三家船隊悄然返航。
在林家大船的一間船艙之中，秦悅霜和木莉一同跪在一把椅子前，她們面面相覷，神情惴惴不安。
內屋傳來輕輕的洗漱聲，顯然是有人在裡面洗澡。
秦悅霜跪的膝蓋發酸，她直了直身子，仰著絕美的小臉，往內屋瞅了瞅。
只能看到一層屏風。
“老實點兒啦，公子那麼生氣，你還亂動。”
木莉在她身邊小聲提醒。
“哎呀沒事，林哥哥我清楚，你越跟他客氣，他越跟你疏遠，你越不要臉，他越拿你沒辦法。”
秦悅霜笑嘻嘻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