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青竹峰。
三人進了甯越的小院。
院中雜草長出,顧雲錦走過,驚詫不已。
同行的甯越見狀,奇怪道:“怎麼了,師兄?”
看他神情,這裡有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嗎?不會是蟲子吧?!甯越心下一跳,盲猜到。
他也順著他的眼光快速地掃了一眼院中。
沒有啊,什麼也沒有。
顧雲錦看著甯越,眼神中流露出深深愧疚,語氣帶著歉意道:“你出去之後,我日日在練丹房,院中雜草竟然長這麼許多出來,是我不好,你肯定很傷心。”
怕蟲子的甯越,是有一點傷心,畢竟雜草會生蟲。
不過此刻面對著顧雲錦的歉意,他提不起一絲抱怨。
“師兄,你沒義務給我除草的,為何還要自責,你已經很好了。”
“謝謝你體諒,我擔心你難過來著。”顧雲錦扯著嘴角微微一笑。
葉望舒扭頭看著雜草比甯越院子還長的自己院子,抿了抿唇。
才幾天啊,這草竟然這麼放肆。
三人邁進房門,房中依舊是原先模樣,並未有所改動。
只不過桌案上已經落了薄薄一層灰。
葉望舒自作主張施展了一套淨新訣,房間內一瞬之間便煥然一新。
終於能坐下,葉望舒在一邊烹茶,顧雲錦笑顏逐開,看著甯越。
“回來了就好,以後有的是機會查清事情真相,你不要過於擔心。”
他安慰完又補充道:“修為也不過如此,沒有了便沒有了,再勤加練習,總有一日能再趕上,只要有心,千難萬難也有辦法過去。”
甯越最喜歡他這樣溫柔體貼樣子,不禁莞爾,“師兄說得是,以後我就天天打擾你了。”
“嗯。”顧雲錦回應一笑,似乎想到什麼,笑容漸漸消失了,隨即他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甯越滿眼都是顧雲錦,這微弱的變化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怎麼了,師兄?”
顧雲錦一怔,他似乎意識到自己消極的心態被甯越看穿。
但他很善於寬慰,其次,嘆氣的那件說到底是自己的事,沒做成功而已,“沒什麼,不用擔心。”
聽到他這熟悉的安慰腔,甯越眉頭突突跳兩下,心道他肯定有事瞞著,從冒黑煙的丹房看,這事就不簡單。
一向清潔如仙的人,突然之間四下不聞,整日埋在丹房裡,煙嗆火燻都不走,莫非是在練長生不老丹?
他並沒有展露過那方面的意願,應該不是。
“師兄,你到底怎麼了?我很擔心你,尤其看你在黑煙滾滾的丹房裡,還堅持不肯出來,你最近在做什麼事情嗎?”
甯越直接了當問出口,眼睛直視顧雲錦,不打算給他一絲逃避機會。
“……倒也,沒做什麼。”
兩個人相互抿著唇,一個不願再說,一個打算問個清楚明白。
片刻後,最終葉望舒先忍不住了,
他給顧雲錦緩緩斟了一杯茶,邊斟邊道:“大師兄,告訴他吧,他擔心你,以後還要日日打擾你,你不要再瞞了。”
葉望舒嗓音並不溫潤,也不明朗,而是有一股清清冷的味道,跟他的人一樣。
這一番話,乍一聽,還倒是勸解顧雲錦,為著甯越考慮。
其實,葉望舒自己也有私心。
他也想借顧雲錦之事,將甯越留在仙影宗。
至於顧雲錦發生了什麼事,雖然他也同樣關心,卻還是沒有甯越重要。
顧雲錦沒想到葉望舒也看出來了,他本來不想說的,眼下兩個人“咄咄相逼”,他心底洩開一絲縫隙。
他低下眼睫,沉吟不語,半晌,才帶著些許喪氣的嗓音說到:“我在制一種能恢復修為的丹藥,可惜並沒有成功。”
他說完,看著甯越的時候,臉上神色出現愧色。
“師兄……”甯越不知作何感想,只覺得喉頭一哽。
當時他還以為顧雲錦忙些什麼,到頭來竟然是為自己吃那般苦,受那般罪。
他的大師兄啊。
看到甯越神情突變,顧雲錦立即鼓勵式滿懷信心說到,“可能因為成份配比不對,或許多做幾次就能成功了,也並不很難,還是有機會的。”
他說著,伸手捏住茶杯,送到嘴邊,淺啜了一口。
半晌,甯越壓下心中悸動,和一瞬之間湧上眼眶的熱淚,儘量淡聲說道:“嗯,我相信師兄,一定能成功。”
他的大師兄啊。
“給我說說,你們怎麼在路上相遇的?”
放下茶盞,顧雲錦轉移話題,看向二人。
於是,甯越就將事情大致經過簡略地說了一下,當然是跳過了明羨的情節,沈威也只是一句帶過。
“原來如此。”顧雲錦聽完,恍然失神。
甯越不知他這是為何,神情疑惑看著他。
“喔,我是說你那表兄,竟如此兇狠,險些害你,我想到這,實在是憂心,恢復修為的丹藥我還要加緊煉化才行。
“師兄不用擔心,我這不是好好地嘛,不過丹藥嘛,多多益善,但是,只有一點要求,師兄煉便煉,不要太累,像之前那樣事情就不要再發生了,畢竟,我只有一個師兄。”
甯越說著,眼中流露幾分真誠,修為沒了就沒了,顧雲錦卻只有一個。
他攔不住他,唯願他長命百歲,永享喜樂。
“嗯,我有數,你們出去一趟這麼些天,長雲殿就只剩我一人了,我也只好與那丹爐尋些樂趣。”顧雲錦自嘲一般說道。
甯越和葉望舒未想到這事,突地一怔。
確實,這青竹峰冬日蕭條,竟只剩下大師兄一人。
此時,葉望舒還不清楚薛肖肖的情況,自然是要開口關心一二的。
他將茶杯放下,看向顧雲錦,認真問道:“薛師兄他,出什麼事了?”
顧雲錦面對著葉望舒冰冷麵孔,對方雖然真心想問,可肖肖畢竟是因甯越而埋頭苦修,他若說出真相,勢必要將長雲殿上幾人搞得分道揚鑣才算完。
何況,這事正主在這,也輪不到他說些什麼,說實在,他還一知半解呢。
顧雲錦將視線掃向甯越,只見他眨眼時間,面上已露出擔憂和不安神色。
雖然他極力低垂眼睫,看不清眼中神色,但他眉頭輕輕蹙著,唇角也微微下壓,端茶飲著的手,有一些動作僵硬。
顧雲錦轉頭看向葉望舒,誠懇道:“肖肖他許是太想突破修為,閉關了。”
葉望舒哪裡聽不出這是一句敷衍話,他眼角一轉,見甯越有半分不自然,依照薛肖肖那個性子,便將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
“喔,是嗎?師兄回來了,想必離薛師兄回來的日子也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