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卡維爾的私宅內,不管是前來弔唁的賓客還是馬車協會的幹事都已經離開。
二樓安德魯的臥室內,一個身材挺拔的男子佇立在床前,藉著視窗射入的月光輕輕的讀著手中白紙上的字:
“卡維爾先生,想贖回你兒子就擺個酒宴,當眾向我謝罪!
落日教堂羅漢卿留。”
這鬍子拉碴,滿眼血絲的男子不是卡維爾是誰。
之間他用力將手中的白紙揉成一團,氣的要扔出窗外。
可想了想還是沒有這麼做,而是掏出了口袋中的火柴輕輕划著,將白紙付之一炬。
這時臥室的門開啟,他的手下霍福德走了進來,輕聲道:“老大…”
“怎麼樣,有訊息麼?”卡維爾轉過身焦急的問道。
霍福德面露難色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們把瘋子牧師平常活動的地方都找遍了,可就是沒人見過他……要不,要不我再…”
“算了吧…”卡維爾輕輕彈掉手上的紙灰:“對方有心防備,倫敦這麼大你找不到的。算了,可能這就是我的命吧!”
霍福德紅著眼圈剛想要再說什麼,就被卡維爾一把按住了肩膀:
“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麼,霍福德兄弟,這次算我求你,萬一我遭遇不測,立刻帶著少爺逃,能逃多遠就逃多遠!”
霍福德身形一晃,脫口而道:“老大,我們協會有幾千兄弟,大不了就跟他拼了!”
“別讓大家白白送命,我們鬥不過教授的,聽我的,逃!
只有逃才有一線生機!”卡維爾緊緊握住了霍福德的大手!
“好,我答應您,有我在定保少爺安然無恙!”
“那就拜託了……”
……
翌日,當清晨的陽光重新灑在倫敦的屋頂上的時候,馬車協會的老大,亨利卡維爾先生在家中被人一槍爆頭的訊息已經傳遍了倫敦的大街小巷…
很快,來探望的人就絡繹不絕的從四面八方趕來了。
其中就包括蘇格蘭場切爾西分局的局長巴特勒,他的親信猴子以及法醫茱迪福斯特小姐。
來弔唁的賓客很多,茱迪剛跟霍福德打過招呼在招待賓客的區域坐下就看到羅漢大搖大擺的從門口進來了!
茱迪大吃一驚趕忙起身快步走過去,一把拉住了羅漢的胳膊:“喂,你怎麼來了?”
羅漢見到是她哈哈一笑:“來弔唁啊,不然呢?”
“你開什麼玩笑?今天來的人可都是倫敦有頭有臉的人物!”
“有頭有臉?”
羅漢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發出梆梆梆的響聲:“好聽麼,好聽就是頭!”
茱迪被他插科打諢的樣子弄的又好氣又好笑。
剛要發作突然眼珠一轉,雙手抱胸笑道:“那當然了,你羅漢多能耐啊,第一次聽說有頭有臉的人光著屁股滿大街跑的!哈哈哈……”
茱迪這一席話騷的羅漢的臉通紅,:“你,你知道了?”
“廢話,不光是我,全倫敦都傳開了,幾百人看一個男人光屁股上大街,這可不是經常能看見的。”
羅漢見茱迪笑的前仰後合氣的跳腳道:“向上帝保證,我是被人陷害的。他奶奶的今天我一定要讓卡維爾當面賠罪,得罪了羅爺我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卡維爾?他不是死了麼?”茱迪大吃一驚。
“死個屁,這老頭兒保準活蹦亂跳,這會兒正蹲在哪兒偷著樂呢,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討個說法!不然以後我在市面上可怎麼混啊?”
羅漢越說越氣甩開茱迪的手,大步就往裡走,邊走邊大聲喊道:“喂,給我的酒宴準備好了麼,我可來了!”
他這一嗓子可把坐在兩旁來弔唁的人都給驚了。
在場一片黑壓壓的腦袋不約而同的轉了過來。
“這人是誰啊,怎麼大呼小叫的?”
“好像是羅漢卿……”
“羅漢卿?那個瘋子牧師?”
“對,是他,奇怪了他怎麼來了,難道這次卡維爾先生的喪事也是他主持?”
“我倒是聽說了一件趣事,聽說昨天他在黑市那邊光著屁股滿街跑呢!”
“真的假的?哎喲,這麼好玩的事兒我怎麼不在呢……”
眾人七嘴八舌的話飄進了羅漢的耳朵裡讓他更加羞愧,眼見自己喊了半天沒人出來,他一咬牙拽過一個凳子站了上去:
“好好好,裝聾作啞是吧,那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深吸一口氣,用最大的力氣大喊道:“卡…”
他剛剛喊了一個字,就被霍福德一把拽了下來,後者繃著臉在他耳邊小聲說道:“羅漢先生,我們老大在後院等您。”
“後院?不行!我說的清楚,必須讓他當著眾人的面給我端酒賠罪,不然這事兒沒完!”
“我們老大說了,有要事秘議,如果到時候您還是不肯原諒,他必定當面賠罪。”
羅漢見他說的誠懇,心中暗道:“這傢伙如此說,說不定真有什麼隱秘,不妨先去看看,反正他兒子在我手上,料這老小子也玩不出什麼花樣!”
當下也就點了點頭:“好吧,前面帶路。”
二人一前一後向後又去。
局長巴特勒目光詢問的看向茱迪,茱迪搖了搖頭,一攤手錶示自己也不清楚。
羅漢跟著霍福德穿過二層小樓,來到後院的一個柴房內。
進入柴房,霍福德輕輕敲了敲一扇木門,三短兩長…
片刻,門開啟,卡維爾出現,躬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哼!”
羅漢仰著頭,揹著雙手邁步走了進去。
裡面是一間暗室。
暗室中央的圓桌上擺著琳琅滿目的山珍海味。
卡維爾微微一笑,做了個請的姿勢。
羅漢也不客氣,大馬金刀的在上首坐下,拿起叉子插了一段蟹肉塞進嘴裡。
他嚼了嚼呸的一口吐在了盤子裡:“這帝王蟹產自南美,是擬石蟹科,只有三對肢一對鉗。肉質講究個甘甜緊緻。你看看你這是什麼玩意兒,腥味兒大不說,這長度尺寸也對不上!”
一旁的霍福德聽了,腮幫子鼓著,舉起拳頭就要衝過來,卻被卡維爾攔著,默默搖了搖頭。
羅漢似乎沒察覺似的,挨個點評了一番,到最後搖著頭說道:“奇怪奇怪你這菜不好就罷了,怎麼還有東西咯吱亂叫呢,養耗子了?”
說著他撇了霍福德一眼,後者胸口不停起伏,差點就要爆發。
卡維爾趕緊笑著,從身後的桌子上拿過一個紙袋,走過來輕輕放在羅漢面前:“對不起,時間太短,招待不周請贖罪,這是一點小心意,請牧師先生手下。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不能高抬貴手放我兒子一條生路。”
羅漢開啟紙袋看了一眼:“五萬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