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澤川一如既往地醒得早,睜眼的時候還不到六點。
下意識往懷裡看去,許妤不知道什麼時候換成了背對著他的姿勢,只給他留了一個毛茸茸的後腦勺。
他也變成了平躺的姿勢,只有左手還給許妤枕著。
側身重新抱緊許妤,宋澤川嗅著她頭髮淡淡的香味,忽地就起了些衝動。
是不同於以往的自然生理反應,第一次,宋澤川覺得喉頭都有些發緊。
那股香味還在往他鼻腔裡鑽,他壓著這股陌生的感覺,尋求安慰一般親了親許妤的後頸。
本意是想靠接觸緩解一下湧上心頭的焦躁。
然而隔著幾縷髮絲下的許妤的面板,柔軟得像她送給他的糖罐裡的棉花糖,甚至比棉花糖還要軟和。
宋澤川的呼吸驟然急促。
小心翼翼地將手從許妤頸下抽走,又迅速掀開被子下床去了浴室。
六點半的鬧鐘準點響起。
連續不斷,直接吵醒了睡夢中的許妤。
她放假就沒定過鬧鐘了。
怨氣很重地翻了個身,許妤睜開眼睛,慢半拍地發現床上只有她一個人。
宋澤川?
許妤抬起腦袋,沒看見人,但找著了噪音源頭。
是宋澤川的手機在響。
放在另一個床頭櫃上,許妤蛄蛹著過去滑關了鬧鐘。
關掉鬧鐘才聽見了浴室那邊有動靜。
得。
許妤打了個哈欠。
這少爺可真愛乾淨。
她翻回去拿起自已的手機,給許願發去一條訊息:【早上吃啥,我給你帶。】
等了小會兒沒回應,許妤估摸著許願還沒醒,便開啟了新聞軟體聽早間播報。
她縮在被子裡,項鍊隨之抵在了她下頜的位置。
伸手摩挲著硬硬的粉鑽,許妤眯著眼睛,腦子逐漸清醒。
等宋澤川從浴室出來,許妤已經去隔壁房間洗漱完了,還找了套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裡衣和褲子換上。
最後麻煩關衡給她拿了個袋子裝睡衣。
宋澤川頂著毛巾出來,正好碰上許妤提著睡衣回屋。
“早,少爺。”
一看他把上衣釦子扣到了最頂一顆,許妤還生出了一丟丟沒佔著便宜的失望。
宋澤川不知道她心裡所想,一邊揉頭髮一邊靠近,接而俯身吻住了許妤。
毛巾從頭頂滑到肩膀,浸溼了他的睡衣。
他兩隻手都撫在許妤腰側,親得淺,更像是撒嬌一樣的貼貼。
抬起頭後,他回應許妤的聲音裡還帶著幾分早起的懶散:“早,許妤。”
而被他貼完的許妤,默默將手中提著的袋子放在地上,再揪住宋澤川的衣服,沾幹了臉側的水跡。
他的頭髮還沒擦乾,水都滴她臉上了。
宋澤川的嘴角揚起弧度,目光隨著許妤的動作而落在她頸間的銀鏈上:“還有其他的。”
他的話沒頭沒尾,不著邊際,許妤疑惑抬頭:“什麼其他的?”
宋澤川說:“還給你買了其他的項鍊,手鍊也有。”
雖然沒有許妤戴著的這條項鍊漂亮,但經理說女孩子都會喜歡那些式樣。
許妤:“ 。” 壓力更大了。
她伸手,無言地將宋澤川肩上的毛巾拿起,搭在了他腦袋上。
然後像術後出院那段時間王芬照顧她一樣,輕輕地揉著宋澤川溼漉漉的頭髮。
“不要買這麼多,我戴不了。”
她嘀咕:“校規規定學生不能佩戴首飾。”
“而且我就一普普通通學生,有這些貴重物品不符合我家境。”
宋澤川低著頭,乖乖地讓許妤給他擦頭髮。
聽完許妤的話,他開口第一句就是:“你不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嗎?”
許妤訝異:“怎麼會,我很喜歡啊。”
於是宋澤川又說:“國外的大學沒有這樣的校規。”
許妤覺得好笑:“我說現在,青藤,青藤校規裡的儀容儀表那部分,規定了不讓學生佩戴首飾。”
宋澤川抓住她的手腕,黏過去親了一口許妤的臉:“沒事。”
他反倒安慰起許妤來了:“學校不讓,你放學了戴。”
“戴給我看。”
他一本正經:“白鴿和漫水灣沒有這種規定。”
許妤打住他:“得了吧,麻煩。”
宋澤川還想說什麼,許妤卻加快了給他擦頭髮的速度:“趕緊的,吃了飯我要回家了。”
她不忘放在家裡的平安符:“你今天忙不忙?”
宋澤川順著她的話題,嗯一聲:“過會兒要去公司。”
“晚上住哪兒?漫水灣還是我家隔壁?”
“隔壁。” 宋澤川毫不猶豫。
許妤:“OK!”
她把毛巾還給宋澤川:“別加班太晚,回來了給我發訊息,我給你拿符過來。”
……
早上八點。
許妤前腳進屋,王芬後腳就到了。
剛解開了從漫水灣打包的早餐,許妤心驚膽戰地用燒麥塞住了許願衝她逼逼賴賴的嘴:“媽媽你今天回來得好早。”
“不早了,我還去菜市場逛了一圈。”
王芬的懷裡抱著昨天許正松送她的花,另一隻手提著滿滿當當的蔬菜和鯽魚。
聽見女兒的聲音,她笑盈盈回著:“今天醫生說,再過半個月你爸就能出院了。”
“我買兩條鯽魚,中午咱們燉魚湯喝。”
“還買了幾個包子回來,你倆吃早飯了沒?”
“唔唔!” 被塞住嘴的許願說不出話,拼命嚼著嘴裡一整塊哽人的燒麥。
眼神還在惡狠狠地質問著許妤昨晚對他的不理不睬。
他打了三個電話!許妤一個都沒接!
他凌晨四點才睡!結果許妤一句“手機靜音”,直接傷了他的心!
“吃了媽媽!都吃了!”
許妤討好地遞給許願一杯豆漿,再轉頭去迎接王芬,看見那一捧紅玫瑰後,她假裝驚訝:“哇!玫瑰!”
“是爸爸送的花嗎?!”
王芬似是有些難為情,沒有正面回答許妤:“去陽臺把花瓶給我拿過來。”
許妤笑嘻嘻地去了。
不僅把花瓶洗乾淨了才拿過去,還跟著王芬把玫瑰都剪了枝。
“插不下。” 看著桌面剩下的半捧玫瑰,許妤扭扭發酸的手腕,不由得開始共情關衡。
昨晚他侍弄那一車玫瑰應該侍弄了很久。
今早她去她那房間,房裡擺滿了不同的花瓶。
每一個花瓶裡的插花方式都不同,但每一個花瓶裡的玫瑰都漂亮得她心情愉悅。
特別是宋澤川抱著送她的那束白玫瑰,昨晚被壓癟了不少,但今早一見,每一朵花都飽滿圓潤,生機蓬勃。
王芬理著剪斷的枝幹,應著許妤笑道:“還有呢,茶几下面的櫃子,你拉開,裡面還有一個花瓶。”
不等許妤過去,吃飽喝足的許願便掏出了花瓶過來:“不客氣。”
許妤感恩戴德:“辛苦了弟弟。”
許願輕哼,高傲地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