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非拖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回了老家,回了老家才知道死的人是劉娜娜。
劉娜娜死後李國棟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每天來家裡鬧,說是薛寧害了劉娜娜,自家的女兒也不嫁給寬女子家的兒子了,李楠楠的行李也被打包進了李國棟家。
薛非丟了工作又跑了媳婦,每天像個流浪漢一樣沒精打采的待在村子裡。
薛寧在外面躲著不回家,寬女子老了老了,家開始散了。
薛非回家沒幾天,死人炮仗又放了起來。
“誰家死人了啊?”
“你聽,像是王治平家。”
……
寬女子聽見動靜掙扎著爬了起來往王治平家走,她費了好大的勁兒啊。
王治平死的那天寬女子在他家坐了整整一天,說是感念他之前半輩子對自已的照顧,辛苦他一輩子沒娶媳婦,無兒無女的混活著過了一輩子,到了今天的時候,竟然沒有一個親人來給他送終,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村裡人還掛念著他。
寬女子已經到了走不動路的年紀了,坐在炕上想著最近鬧的種種事情,心裡像是壓上了幾百斤重的石頭一樣叫人難受。
她的一輩子交了劉娜娜一個好朋友,嫁了薛桐一個丈夫,生了兩個孩子,結果到了今天自已的兒子竟然把自已這一輩子最珍貴的人害死了,她沒辦法釋懷,也沒資格原諒。
寬女子伸手摸了摸王治平,他的身體涼涼的,沒了溫度,但他還是笑著,躺的筆直筆直的,和年輕時候一樣神采奕奕。
“王治平活了一輩子沒娶媳婦就為了等寬女子,誰知道人沒等上,給人養兒子養了十幾年,到了現在沒有一個人來看他的。”
“你說寬女子的那兩個兒?沒有一個靠譜的,沒出息就算了,還把人害死了,我看他是不好意思回來了,沒有那個臉。”
“就是,要我說那是一家子沒良心的,王治平這一輩子真的白活了,沒有一天是為自已的。”
來看望王治平的人毫不避諱的在院子裡說這些自已認為的正義之言,他們就差到寬女子耳邊說了。
薛非坐在家裡聽著響亮的大炮聲心裡感覺瘮得慌,他記憶中恍惚的記起小時候站在王治平家門外的場景,那天他開啟門迎接自已進了他家的門,但時間長了,記不清他的臉,到了現在,他早都忘了王治平長什麼樣,也忘了王治平對自已的好。
“咳咳咳……你媽呢?”薛桐坐在輪椅上用腳踢一邊的薛非。
“不知道。”
啪嗒,薛桐的旱菸筒掉到了地上,薛非很機械的看了一眼,沒理他,任由他自已伸腰夠著,嘴裡不停發出吃力的喘息聲。
薛非看著院裡的老樹,突然看見了一家人圍坐在院裡吃飯的場景,那時候大家都在,還是整整齊齊的一家人,王治平也是少年模樣,他經常找藉口來家裡辦事兒,薛非總是能見到他……
“哎寬女子,回家去吧,不用你守了。”
要抬著下棺的人搖了搖睡著的寬女子,但她早沒了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