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秒一秒過得飛快，關喬逸沒有被弄醒，他忍不住用舌尖輕輕觸碰柔軟的紅唇，一發不可收拾……
車行駛到轉彎路口，關喬逸跟隨慣性輕輕偏向一邊，靠在他肩膀上。
關喬逸以前說過，他們的身材比例搭配得很好，沈晉為雖然比她高很多，但腿長上身短，像北極兔。
坐下的時候她的頭剛好能以很舒服的角度搭上去，不高不矮恰到好處。
管鉗子醒過來時，發現已經到小區樓下了，而自已靠在看在沈晉為肩上，“我睡了很久嗎，怎麼不叫醒我？”
“我叫了，你睡得很熟”，反正叫沒叫只有他知道，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沈晉為灼熱的視線讓關喬逸恐慌，她想到了上次做的噩夢，那只有著和沈晉為一模一樣聲音的貓。
“我，就不去你家吃飯了，我不怎麼餓，想回去洗洗睡了。”
人情越欠越多，她還不起。
短暫的放縱和沉溺應該到此為止了。
兩人住這麼近，繼續下去遲早要出事，她很瞭解自已對美色沒什麼定力。
但讓沈晉為搬走時是沒道理的事，他有自由有權利有能力決定要住哪兒，所以要搬走一個人的話，大機率只能是她。
“哎，真煩人啊！”
沈晉為應該是察覺了她的態度，沒再來找她，也沒在小區遇到過，能隨時出現，隨時隱身，在她看來也是挺厲害的。
倒是好久不見的閆霽夏邀請她25號去看畫展，“我趕不及回來了，你去看看吧，說不定有喜歡的作品想帶走呢。”
喜不喜歡對她來說沒區別，藝術可以雅俗共賞，不分物件。但收藏不一樣，那是有錢人的愛好。
她能有今天的見識全仰仗沈晉為的慷慨，否則以她的能力，現在還拿著幾千塊工資，哪有機會出國求學，更不會輕易在海市生存下去。
“不瞞你說，我這幾年的藝術素養是沒有成功建立的。”
電話那頭隱約傳來男聲的催促，閆霽夏像是換了個地方，能聽到颳風的呼呼聲：“噢，怎麼說，你這樣Rawlins教授可要難過了，你可是他最喜歡的學生……之一。”
關喬逸在心裡默默說抱歉，“因為我有一顆現實的頭腦，阻礙了我對藝術的追求，比如我完全捨不得斥巨資買下任何一幅畫，即便我很喜歡。”
“哈哈哈，我說我怎麼如此喜歡你，坦蕩足夠超越一切能用錢衡量的東西，你是懂藝術的。”
“對了，我最近想換個房子，你這邊可以空出來了。”
閆霽夏愣了一下，“怎麼了？不是住得挺好嗎？”
“沒什麼，我最近換崗做設計師了，需要一個工作間，打算租個寬敞一點的房子。”
冉彤說做了半年多助理，現在有了小成績，她完全可以獨當一面，帶自已的小團隊。
“哦……這樣啊。”閆霽夏欲言又止，最終只是一再提醒她記得去看展。
關喬逸不明所以，不知道這次畫展到底有多重要，閆霽夏非要她到場不可。
去畫廊那天早晨，關喬逸在門口遇到了冬天，乖乖坐在她面前不吱聲。她沒忍住擼了一把貓頭才趕去閆霽夏給的地址。
第一天加上週末，人挺多，幾乎每幅作品前都圍著一圈人，她不喜歡擁擠，直接走到了最裡面，別人說著看她就倒著看。
盡頭只有一幅畫，非賣品，無署名，她只看一眼卻知道是誰的作品。
因為這幅畫曾經在她的“監視”下完成了一半，如今卻是完整地呈現在她眼前。
斜陽略過窗臺，光灑在半凋謝的紅玫瑰上，花裡胡哨的花瓶格外顯眼。旁邊的畫中畫正是她沒能見到最後一面的大作，只不過上面變成了兩個人影。
整幅畫看起來很雜亂，風格與今天的主題非常不搭調。
關喬逸在此駐足，平靜地像一潭死水，很多被忽略的細節碎片都被串聯起來。
半晌後撥通了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喂”，沈晉為的聲音裡帶著激動與不確定，像是沒想到她會主動聯絡他。
“閆霽夏是你什麼人？”
對面沉默了很久，沙啞著嗓子說：“我表舅家的姐姐。”
她是聽沈晉為提過一次，就在剛知道他是低調富二代的時候，關喬逸問他學了醫，以後家業誰繼承。
他說外公早就找好人選了，和他同齡的表姐。只是她們結婚的時候，閆霽夏在國外待產沒能回來，她也就沒見過。
“在國外是你讓她主動來找我的？”
“嗯，對不起……她不是故意隱瞞你的”，沈晉為知道關喬逸最討厭被欺騙，但是當下的情況，如說明閆霽夏的身份，她反而不會接受。
“沒關係，你不用道歉，我只是覺得……嗯，我還以為自已轉運了，遇到貴人，事業順利，走向人生巔峰。沒想到兜兜轉轉，我的貴人居然是你，還挺幽默的。”
難怪回國那天，閆霽夏會說那些話。她這兩年也挺為難的吧，為了自已的弟弟不得不和她周旋，還有程昱，都是因為沈晉為的緣故才會幫她……
“你別哭，你罵我吧，我只想你好好的。我……以後再也不會隨便插手你的事”，沈晉為聽到她的哽咽聲，心都快碎了。
關喬逸破涕而笑：“別那麼敏感，你讓我消化一下吧。不是你，我不會順利走到今天……我請你吃飯吧，如果你有空的話。”
“有空的”，沈晉為臨時通知視訊會議延後一天，在房間裡換了好幾套衣服，最後選擇了嫩黃色上衣搭配米色牛仔褲，配了一雙白色休閒鞋前去赴她的約。
這是幾年前關喬逸買的衣服，她說他穿暖色調看起來會更溫柔，更年輕。
關喬逸約在海底撈，她故意把約定的時間說晚半個小時，她知道沈晉為一定會提前到。
沈晉為到的時候，她剛點完菜。
“不是約的十二點嗎，你怎麼提前到了？”
“因為很難等啊，我請客當然我排隊”，她用餐巾紙把沈晉為面前的桌面重新擦了一遍，儘管工作人員已經打掃得很乾淨了，“是不是很久沒在這麼擁擠的地方吃過飯了？”
“嗯，回海市很少在外面用餐”，甚至是火鍋都沒再吃過。
“說說吧，你還做了哪些好事，我們的大慈善家。”
“只有霽夏，我讓她在國外幫我照顧你，現在住的房子是在我讓她給你找的，其他沒有了。
程昱、冉彤她們都不是因為我才幫你的，包括認識你以後的霽夏，她做的事都是自願……你值得被人喜歡。”
沈晉為看起來很不安，可能以為她又要做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了吧。
關喬逸深呼吸整理好情緒，時隔三年再次近距離欣賞沈晉為這張臉，看起來還是一點也沒變，連她都多長了幾條細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