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兒,你老實告訴為娘,這事,你可有參與。”王大學士夫人惱怒的看著自己的女兒王默。
“娘,我沒有,我只是約辛夷姐姐出去玩,怎麼會去害辛夷姐姐。”王默一臉的委屈看著自己的孃親。
王大學士夫人看著自己這時候都不肯說實話的女兒,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那醫館子裡的雜皮老大夫不是你去找的人?那幾個跑掉的混子不是你令護衛故意放跑的?你告訴我這是為何?平日裡你不是最瞧不上那李如煙了嗎?”
王默一聽,也就不裝了,直接跪在了自己的孃親面前,難怪剛剛孃親讓下人都退了下去,原來什麼都知道了。
“是李如煙出賣我的?”
王大學士夫人看了一眼自己不爭氣的女兒,冷笑道,“你既做了,就將屁股擦乾淨,這般不乾不淨的,有心人一查便知道了。”
“娘不怪我出手對付蘇辛夷?”王默倒也聽出了自己孃親話裡的意思。
“我只怪你怎麼不將事情做乾淨,你哥哥姐姐做事從來沒有你這樣的,要做就要做到讓人無處可查。”
“女兒明白了。”王默站了起來,走向自己的母親,“娘,給柳府的東西送過去了嗎?”
“嗯,一早就送過去了。那李如煙,你還是不要再來往了,手段太上不得檯面,你若喜歡,讓你父親去說便是。”王大學士夫人又怎會不知自己女兒的心思。
“娘,我不願意做小,柳京墨看著也不像是那會拋棄糟糠之妻的人,只怕是父親開了口也不見的有用。”王默搖了搖頭,對讓父親去說這事不太贊同。
“你當真喜歡那柳京墨?京中好男兒可不少。”王大學士夫人則是問道。
“倒不是喜歡,只是覺得京中大抵是找不到一個能像柳京墨那般疼愛妻子的。”
王默想了想說道,喜歡談不上,但柳京墨對蘇辛夷很好,她只是喜歡這份好罷了,若說喜歡,那出現在柳家的男子,倒是更得她心,可那人太傲氣了些。
“那倒也是,柳京墨對妻子是京中獨一份的,誰看了不說一聲羨慕。可默兒,你可想好了,經你們這一鬧,那柳京墨可就是個鰥夫了。”
這件事,王大學士夫人早已經弄清楚了來龍去脈,不過就是李如煙買通了柳家的人給柳夫人下來蠱罷了,
那蠱似是西域來的,據說能直接食人精元,外頭瞧不出來,內裡卻是虛的很,對於孕婦來說,生產之時註定就是一屍兩命的事,再厲害的大夫也查不出來,柳家不久便會傳出喪事,
這李如煙倒是有些本事,能弄到這些東西,可王大學士夫人對這些手段還是看不眼的,“你們再等兩三月,也是一樣的結果,何必現在就出手了?”
“李如煙說貴嬪娘娘向皇上討要她的親事,她等不及了。”
“既如此,她許了你什麼好處,她可也看上了柳京墨。”王大學士夫人有些看不到自己的小女兒了。
“自然是我大她小了,我若不幫她,蘇辛夷就不可能會出門,李如煙需要的是萬無一失,在柳家,他們看得可緊,動不了手。”
王默不可能做小,至於李如煙做了小,以後有沒有李如煙這個人,還不是她說了算。
王默一改自己天真活潑的模樣,十六歲的年紀,瞧著沒有一絲屬於這個年紀的氣質。
“你就不怕你父親知道了?”
“父親頂多罵我幾句罷了,他總是害怕外祖父的。”畢竟王大學士能做到如今得位置,全靠娶了她娘。
“你呀!男人嘛,無非就是功名與權勢罷了,你既自己選擇了柳京墨,可不要嫌棄人家出身貧寒。”
不少人都在等著柳京墨喪妻的訊息傳出,畢竟柳家沒有嬰兒的啼哭聲,大門禁閉,想來情況也就那樣了,
然而,此時的柳京墨正在清理家裡不老實的下人,捆了三個,一個是一早就跟在蘇辛夷身邊的春禾,另外兩個則是前幾個月買來的接生婆,
便是那醫館子裡的大夫,柳京墨也讓刀叔半夜給綁了過來,至於那幾個跑不見的混混,自然是沒法子抓,
可當下捆的四個人對於柳京墨來說已經足夠了,一番嚴刑拷打全部給上了上去,幾人被折磨的不成人樣,將自己知道的一一都給吐了個乾淨。
柳京墨讓刀叔將這幾個人送去了衙門,自己則穿戴整齊上朝去了,
在最後一聲有事啟奏,無事退朝的的聲音裡,柳京墨跨出了一步,跪在了地上,“皇上,臣有要事秉奏。”
身穿明黃色長袍的皇帝,已經年過四十了,又因中年沉迷於美色迷戀各種丹藥,導致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外強內虛之感,但這並不能阻擋上位者與生俱來的氣勢,“柳愛卿請講。”
對於畫進自己圈子裡的可用之人,皇上還是願意包容著些的,因此即便已經預料到柳京墨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和朝堂上那些沒有關係,也並沒有生氣。
柳京墨先是取下了象徵自己官員身份的官帽,恭敬又慎重的朝著皇帝叩拜,“還請皇上為臣做主。”
朝堂上一陣喧譁,面對柳京墨取下烏紗帽的行為十分不解,究竟是出了何事,以至於一個官員竟在朝堂上做出這等取下官帽的行為,眾人不禁小聲的說著,
柳京墨這般行為無疑不是在打皇帝的臉,官位可是皇帝定下來的,朝堂上幸災樂禍的有,害怕被牽連的也有,平日裡和柳京墨走的近的,這會心裡不禁突突的,
媳婦生產就請假,這一請還是三日,回來上朝又還是這副模樣,這柳京墨葫蘆裡的裝的什麼,大家是怎麼也沒有猜出來。
“柳愛卿這是要打朕的臉的嗎,有事便說,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身官帽既是脫下了,便領了罰歸田吧。”
皇帝這會十分的不悅,不禁覺得是自己平日裡太慣著柳京墨了些。
柳京墨既然做了,這會自當時豁出去了的,恭敬道,“微臣不敢冒犯聖上,才脫下這頂聖上賜給微臣的天賜。微臣自知不是一個好臣子,卻不想,微臣連一個合格的丈夫都無法做到,差點看著妻子孩子慘死懷中,既是如此,還請皇上收回對臣的愛戴,放臣回村種田罷了,至少能保證妻兒無憂。”
這樣的一番話,又引起來了朝堂上的一陣喧譁,就連皇上也不禁覺得這跪著的柳京墨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柳京墨擦了擦本就不存在的眼淚又道,“草民柳京墨要狀告王大學士縱容幼女王默,與刑部侍郎之女李如煙二人,二人聯合買通草民府中下人,對草民妻子下蠱,欲使內人生產時一屍兩命。”
朝堂上頓時靜悄悄的,震驚的,不可思議的,覺得柳京墨在一派胡言的。
王大學士原本對柳京墨就有幾分欣賞,這會,倒是從柳京墨的一番話裡沒有醒過神來,柳京墨要告他?還要告刑部侍郎?
“王愛卿,你怎麼說?”上方傳來皇帝威嚴莊重的聲音,這事不好管,可柳京墨鬧這一出,就是為了讓他這個皇帝管。
挨著王大學士站的官員連忙戳戳沒有回過神來的王大學士,王大學士這才緊忙站了出來,這有關女兒家的聲譽,被敗壞了那還了得,
“這可關於女子的聲譽,還請柳狀元不要汙衊。”王大學士站了出來,對柳京墨的印象一下就差到了極致,十分惱怒的道。
“草民自然不會無憑無據就拿女子聲譽說事,可權臣之女的命是命,草民妻女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柳京墨,你可有證據?”皇帝又道,一邊是王大學士,一邊是他才決定收用的人。
“回皇上,證人已被草民差人送去了衙門,這是證詞。”
柳京墨從懷中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紙張,馬上就有公公呈遞上去。
皇帝皺著眉頭看了一番呈遞上來的證詞,像這種官員的家務事,他已經好多年都不曾辦過了。
“皇上,草民無能,守護不住妻女,一個護不住的小家的男人,更無法護住一個大家乃至是國,草民懇請聖上放草民歸田去吧。”
王大學士看不到柳京墨所謂的證詞,可瞅聖上的模樣和柳京墨這副表情,怕不是真的默兒做了錯事,默兒從小是被驕縱著長大的,只要是默兒看上的東西,岳父家從來都是捧著送來的,可是,也沒有聽說過默兒看上了柳京墨啊。
上頭不說話,下面的人更是安靜,王大學士因為不知道所以然這會也不再貿然開口。
“退朝吧,柳京墨,王愛卿留下,另宣刑部侍郎李峰到御書房來。”
便是再想要吃瓜,這會也不敢吃瓜了,大家悻悻然的退下,才跨出殿堂就開始議論起來,三三兩兩湊在一塊邊走邊說,皇帝寵愛柳京墨大家都知道,可那可是王大學士,在皇帝心中地位哪裡會低,會低也不會坐到如今的大學士位置了。
御書房內,王大學士、柳京墨和刑部侍郎跪了一排,皇帝將柳京墨那個證詞狠狠的砸在了刑部侍郎顫抖的腦袋上,
“李峰,你好好瞅瞅你教出來的好女兒,西域蠱蟲,路走的挺寬啊。”
李峰拿到證詞,王大學士也急忙的湊了過去,這畢竟也和他的女兒有關。
“不可能,這不可能,京城的女子誰不知道我家如煙和王大學士的幼女李默關係最差,怎麼可能會合謀做出這種事。”李峰看著證詞,心裡咯噔了一下。
“這麼說來,此事純屬汙衊?”皇上看了一眼顫抖的李峰。
“是,聖上明鑑,這定是汙衊。”李峰即刻說道。
“皇上,李大人說的是,小女與李大人之女柳如煙最為不對付,再說,她們不過是未出閣的女子,哪裡就會去殘害柳狀元的夫人。這事,只怕是另有隱情,還請皇上明鑑。”
“皇上,草民與王大人和李大人家無冤無仇,用得著賭上妻女的性命汙衊嗎?不過是看草民孤身一人在朝堂上好欺負罷了,卻也不看看聖上是位明君,豈能由得你們亂來。”柳京墨怒懟李峰。
幾人一人一句,竟是在下面吵了起來,皇帝只覺得腦瓜子十分的疼,刑部侍郎是貴嬪的孃家,王大學士又是朝中的中流頂柱,柳京墨作為一個從遙遠山村出來的學子,除了他還真的就沒有可以依附的,特別是,他讓人仔細查過,柳京墨不喜與朝中官員深交,哪怕有幾個交好的,也是學子之間的摩擦。
“你以為你柳京墨是什麼香的很的香餑餑不曾,小女還需要上趕著來嫁你不曾?別太看的起自己了些。”
“柳某確實算不上什麼香餑餑,李大人的女兒也不知是不是眼睛不好使,看上了我這個已經成家之人,還使的是那上不得檯面的手段,大抵是因為內心過去陰暗扭曲,才見不得我家幸福美滿。”柳京墨十分看不上李峰的嘴臉,像這等喜好納妾之人,他平日裡連話都不願多說兩句。
“你說誰內心陰暗扭曲,誰使了上不得檯面的手段?柳京墨,那可關係到女子聲譽,不要亂說!”
“我所說的就是李大人家的女兒李如煙,手段上不得檯面,內心陰暗扭曲,見不得旁人家裡幸福美滿!”
“柳京墨,你別以為我不敢打你!”
“那你打好了,教不好女兒,便只會欺負我們這些孤立無援之人,枉我柳京墨寒窗苦讀數十年考取功名,竟是連家人都護不住,活著也沒了意思。”
“柳狀元,你這就過了,且不說這事是不是有人栽贓陷害,便是那李家小姐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也不能這樣去敗壞人家的聲譽。”王大學士看著吵得不可開交的兩個人,急忙拉住氣的臉紅脖子粗的李峰,開口說道。
柳京墨不屑的看了王大學士眼,哪裡還有開始任職時對自己頂頭上司的那份尊敬,“王大人也不必假惺惺的了,王姑娘平日裡可沒少來我家找我娘子玩耍,我娘子身懷六甲,還非要拉著我娘子一同上街,故意放走撞倒我娘子的混混,還安排什麼爛大夫在醫館早早候著,只怕是就等著我娘子一屍兩命,惡道至極簡直是。”
“柳狀元,你可別給臉不要臉。”這柳京墨也太不識好歹了,他幫著打圓場,竟然還說上了他的女兒。
“臉?臉有何用?臉能保佑我妻兒平安嗎?臉就能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嗎?還是臉就能改變你王家女兒王默和李大人的女兒李如煙不是惡毒婦人!”柳京墨憤怒的瞪著二人,義正言辭的說道。
“你你你你你,我看我今日不打死你個破爛的書生。”
“即便是再破爛,也是皇上欽定的狀元,哼。”
眼看著王李大人兩人再也控制不住要朝著柳京墨衝過去,好好教訓一番,皇帝直接砸了案桌上的硯臺,
“混賬玩意,你們當御書房是什麼地方,吵吵鬧鬧打打殺殺的,當什麼官,滾去菜市場當個潑婦得了!”
皇帝一發話,吵得不知何時站起來對罵得三人,連忙又跪了下去,連偷瞄一眼都不敢,更別說繼續吵鬧了。
“柳京墨。你既然找了朕為你做主,那麼待會你可會不服我的決定?”
“回皇上,草民不會不服,此事全憑聖上做主,草民只守著妻女便可,若是王李大人想要硬塞給草民,草民便吊死在他們門前。”
“你去吊算了,我看你一個柳京墨怎麼做到吊死在兩家門前。”簡直是不可理喻,李峰覺得柳京墨就是在胡扯,不爽的頂了一句。
“要不朕這位置還是讓給李大人來坐吧,李大人這麼喜歡接話。”
皇帝瞪著李峰,眼裡的不悅瞭然,原本他還想折箇中,將王李兩家嫁過去,柳京墨便得了美人,王李兩家賠了女兒,這事便罷了,柳京墨斷了他得話,原本就讓他不悅,李峰還在那裡戳戳,更是讓他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