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處的時候，太陽收回了照亮這片大陸的最後一絲光輝。

法妮絲要處理公務，所以晚餐的事宜就由管家考勒姆親自安排，這是他的本分工作，但女公爵的特意交代還是讓他花了很多心思。

因為準備的食物有點多，所以多出來的兩人也不至於餓肚子。

“感謝你的款待，考勒姆，替我謝謝公爵。”格溫等艾妮德繫好了餐巾後才開口說話，“這些食物讓我胃口大開。”

考勒姆俯下身子，並給格溫倒上了一杯酒：

“這是公爵大人特意交代的，也是我本就該做的事情，就不打擾您用餐了，結束後會送一些新鮮的水果到您房間。”

“你一定很討法妮絲公爵的喜歡。”

考勒姆離開了公爵的私人餐廳，只有幾個女僕還站在房間的四周。

清冷的月光和室內的燭火照亮了整個房間，桌子上擺著剛剛考勒姆介紹的菜，分別有：

食用蠔、山羊肉排、焗黃鮮薯、菌蒸豬排湯、烤全山羊...

“這可比宴會上的好吃多了，你們要多嚐嚐，以後學著給我做。”格溫用叉子叉起一根焗香腸，“啊~熟悉的味道，以前怎麼沒想到做這種美味的小吃。”

艾妮德喝著湯根本不理會格溫，奈亞聽到了則停下了手上的刀叉，問向新加入的船員阿麗娜：

“會做飯嗎？”

突然被奈亞這樣一問，在小口小口吃鮮薯的少女停住了呼吸，好幾秒之後才弱弱的回答：

“會，阿麗娜喜歡跟媽媽做飯...”

奈亞保持著餐桌禮儀不再說話，上半身又隨著划動的鋼刀輕微的晃動起來，把那塊五分熟的牛肉用叉子送進嘴裡。

至於傑爾姆，他在奈亞發聲的時候大腦又宕機了一下，想了想自己除了占卜似乎什麼都不會，只能默默地吃著生蠔，不敢看向奈亞的方向。

晚餐持續了很久，因為精心準備的食物和新加入的兩個船員，讓格溫很有聊天的興致，直到一個侍女偷偷打了個哈欠，他才帶著人離開。

考勒姆給阿麗娜和傑爾姆準備了兩個單間，並沒有因為他們之前還是奴隸的身份就區別對待，現在他們是公爵客人的船員。

三人回到兩室的大客房後，艾妮德便迫不及待地拉著奈亞進了浴室，這種天氣泡在涼爽的清水裡簡直不要太舒服，所以格溫被關在了外面很久。

等兩個人出來的時候，桌子上的一盤水果已經空了。

“我的女神，你看看格溫都做了什麼！快去洗澡吧，你都快把我和奈亞的那份給吃光了！”艾妮德幾乎是推著格溫進的浴室。

“我明明一個都沒碰...”

艾妮德把浴室的門關上後，這是格溫腦海裡唯一的想法。

夜深了，深深地睡去。

格溫給她蓋好被子，蓋滅了房間內的燭光，一個人走到客房的露天陽臺上。

剛剛那種被無限拉長的墮落感，給了他不一樣的感覺，就像那遙遠的宇宙盡頭，沒有底限，緩緩離去又急急捲回。

吐出那口帶有味道的煙，他挑了挑眉，

“先生！”

格溫的手指似乎因為陽臺上的水汽沾溼了護欄有點不穩，輕微的晃動後，面不改色地吸一口煙。

“你也感覺到了嗎？”奈亞的聲音在他身後輕輕地說道。

雖然格溫不清楚奈亞在說什麼，但還是一臉賢者的樣子點了點頭，吐出味道已經淡去的煙：

“是那種令人難以承受，靈魂自甘墮落的力量。”

“不愧是您！”格溫的樣子讓奈亞有些忍不住想靠上去，就像是想討主人歡心的寵物，但理智告訴她格溫並不喜歡這樣，“我對它很感興趣，您要一起嗎？”

格溫頓時覺得手裡的煙也不香了，看著她搖搖頭拒絕了。

奈亞離開了陽臺，如雲霧一般消失在黑暗之中。

格溫腦袋裡想起了一個涵義很深的詞，表情有些古怪。還沒等到身上的煙味散去，奈亞就拎著一個那個被綁在柱子上的男孩出現在陽臺。

“這...”

格溫皺了皺眉，剛想問奈亞，就看見她另外一隻手上那個被掛在繩子上的指標。

“是它？”

“先生，是一個剛偷渡到這個世界的惡魔，發現的時候，他已經躲進了男孩的靈魂裡，我覺得帶回來給您處理比較合適。”

誤會了奈亞的格溫也沒再想之前的事，他能感知到男孩的靈魂正在一點一點地被這個惡魔同化。

“如果是你來處理，你會怎麼做？”格溫試探著問一下奈亞，她會選擇把人帶回來，就已經是一種轉變了，“如果我現在不在這個地方。”

“奈亞會把它關起來，等他同化完這個人類小孩後奴隸它的靈魂本源，順著本源去它的世界把本體銷燬，這樣奈亞就會多一件玩具。”

奈亞很誠實的說出自己以前的做法，因為過去她在人類社會中，不僅充當著人類文明興起和衰敗的幕後推動者，還扮演那個世界的人類守護者的角色。

說是人類的守護者，更可以說是她自己興趣好愛的守護者，在沒有偉大意志的許可下，她不會允許任何勢力或個人去幹涉。

“您現有的意志，是奈亞唯一需要執行的使命。”

“我現在應該怎麼做，驅散對惡魔能起作用嗎？”格溫對敵人出手非死即傷，靈魂更是乾脆直接收容了。

“如果是以能量的形式附在宿主的身上還可以驅散，但是因為我的出現，所以它選擇直接同化男孩的靈魂，從靈魂本質上來看，他們已經是一體了。由於速度過快，粗糙的融合已經讓男孩的靈魂開始崩潰，最後只能選擇吞噬。”

“惡魔也會害怕嗎...有什麼辦法能不損傷到這個人類小孩的靈魂，又能分離他們？”

“比較方便的一種，是奈亞帶著他的身體到那個世界去殺死他的本體，但男孩崩潰的靈魂無法去修復，”看著格溫詢問的眼神，奈亞說出了第二種辦法：

“奈亞過去後，需要用您的力量包裹他形成一個獨立的空間，斷絕它與本體的聯絡，奈亞會帶回它的靈魂結晶用來修復這個男孩的靈魂。”

“會有什麼後遺症嗎？一個人類的靈魂混雜了惡魔的靈魂。”格溫想到這個，不禁問道。

“高維生物的靈魂用來修復低維生物的靈魂，會讓低維生物獲得很多，不限於知識和力量，除了性格也許會發生變化。”

“那不要緊，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