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吐了出來,他抱著自己喪了好一會,渾身上下沾滿了血汙,身體還伴著一股難聞的屍臭。
他都被自己噁心到了,一種說不出的情緒縈繞在心頭,渾身上下只有一個念頭,自己一定要活著。
死了就跟其他屍體沒什麼兩樣,在這個世界,他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也許連替他收屍的人都沒有。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
莫言又想死了,思緒紛亂飛飛,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她,為什麼想死也說不出來。
莫言的人生很平常,唯一知道的是每個人都戴著假面,包括自己。
他們得帶著假面攻擊不合群的人,他必須要符合大眾。
想起從前同學的嘲弄,他們把呆子和麵癱貼在自己背上,把自己寫的作業貼在黑板上。
他也很木訥的坐著,和別人一起笑著。
笑的是誰呢?誰知道,是呆坐在這裡披著人皮的自己,還是戴著假面的人們,還是匆匆忙忙的戲中人?
到底是誰呢?完全不想知道。
像一道光的形容真的好老土,土掉渣了,但確實是這樣。
她直接衝了進來,把莫言身上的袋子和麵癱全部撕掉,拿著個掃把對著那群人就亂衝,把黑板上的東西都撕下來。
那一刻,也確實有什麼東西碎了。
她說:“你傻呀,連反抗都不會。”
她說:“人要靠自己,只有自己才救得了自己。”
也許是莫言太過沉浸於自己的思緒,連從小巷子裡進來了人都沒有知道。
直到那人在他身前停下,莫言嚇得猛然抬起頭。
然後,便愣住了。
眼前的人是太宰治的本命推,織田作之肋。
事情倒流回半小時前,同為港口黑手黨的最底層成員,隔了一條街的織田作之助也是要重複撿屍的動作。
結果卻聽到了請求支援,於是他就過來了。
本來以為又沒有活人了,結果卻看見了一個穿著港口黑手黨衣服的半大的青年,憑著他的臉說他是少年也有人信。
雖然加入港口黑手黨的大部分都應該已經成年,但現在是特殊時期,不應該用正常常理來對待。
明明能發覺到剛才青年殺了人,但因為那一個表情,那種遊離於人之外的,奇特的眼神,還有他的氣質,外加這可憐兮兮的外表。織田作之助撿孩子的那個DNA又動了。
於是織田作之助悄咪咪地上前,問他:“餓了嗎?”
說完之後才覺得不妥,這四周真的讓人沒心情吃下飯。
但青年同意了,於是他們出現在了一家餐館。
“你要吃什麼?”織田作之助問。
老實講,莫言有點想嘗試在文豪野犬裡織田作之助吃的辣咖哩。其聞名程度不亞於太宰治的螃蟹,中原中也的紅酒,江戶川亂步的彈珠汽水,中島敦的茶泡飯,芥川龍之介的紅豆年糕湯還有泉鏡花的豆腐和可麗餅。
但是,莫言是一個半點辣都接受不了的人,哪怕是辣條的那種辣對他來說都夠嗆。
麻辣也不行,胡椒黑椒的辣也不行。
於是他就放棄了,但他可以吃太宰治的蟹肉呀,反正織田作之助吃咖哩的地方又不是隻做咖哩。
於是他弱弱的問了一句,“有蟹肉嗎?”快速的看了一眼織田作之助,想到這樣子並不好,畢竟這頓飯是織田作之助請的,於是他又說:“沒事,我要一份不辣的咖哩。”
“那就吃不辣的吧。”織田作之助說道。
如果是身為極端的辣黨,那麼現在應該有一句吐槽:“咖哩不辣是沒有靈魂的!!!”
他們誰都沒有在說話,直到咖哩上到了,吃完了之後也沒有。
氣氛很尷尬,尷尬到莫言都沒有心思去多想。
“你飽了嗎?”織田作之助問道。
“飽了。”莫言回答道。
“你還想坐一會嗎?”織田作之助又問。
“不用了,一會還有工作。”這倒是實話,一會兒的功夫又多出來新屍體了。
包括織田作之助估計也收到了通知,於是他們互相告別。
其實如果跟著織田作之助更好,安全更有保障。可是,莫言拉不下臉。
如果是在正常世界裡的同事關係,那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在二次元裡,面對面坐著織田作之助感覺就很奇怪,沒有面對偶像的感覺,只有尷尬和害怕。
其實面對織田作之助可以不用這樣,畢竟按照織田作之助的性格來說,不會像遇到其他人那樣那麼想喊SOS。
但是,懷著利用的心面對他人,果然,我就是一個垃圾。
然後莫言又和織田作之助相遇了。
“好巧。”莫言主動打招呼道。
“是啊。”織田作之助說道。
然後兩人各幹各的,好,現在莫言有機會想著怎麼暖場子。
憑現在的情況來看,澀澤龍彥應該還沒有被政府投放。
所以織田作之助和太宰治還有坂口安吾是怎麼相處的?
算了,莫言決定放棄,不要為難自己,無賴派三個人和我這個普通人能一樣嗎?
友情有三個人就夠了,所以關於太宰治的友情,莫言是不想攻略的。
愛情這個想都沒想過,太宰治邀請女性自殺難道還會喜歡男人嗎?就算喜歡男人他也排不上。而且,完全想象不到太宰治會喜歡人的時候的模樣。
就只剩下一個親情,眾所周知,太宰治就是因為他的家庭而導致他的性格。
一個不幸的家庭肯定需要親情來彌補,所以他就當太宰治的爸爸,呸,是哥哥。
但是如果可以的話,他肯定不希望能直接簽到太宰治,越晚相遇越好。
越晚相遇就有更多的準備,就不會那種措不及防。但是面對太宰治,哪種狀態下都一樣吧?
他只是,不敢面對太宰治。
要說莫言對太宰的情感,也不算很複雜。
沒穿越之前呢,是很心疼。
很為他難受,無論是他對這個世界的我無助還是織田作之助的死亡,還有之前做所說的,無論在光明和黑暗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莫言想,那不一樣。
這個世界莫言也無法評價,但是這個世界一定還有他見不到的好東西。
但同時他也懼怕著太宰治,懼怕他的那句膽小鬼哪怕碰了棉花也會受傷。
如果陪伴不了永遠,一開始就不要出現。
他偶爾中二的時候也會想自己穿越,他會想自己會怎樣去溫暖太宰治,但他怕自己真的是隻是熱血上頭,真的傷害到他。
他怕那些熱愛不是永遠,他怕到時候因為太宰治的添亂自己沒有忍受下來而導致發生的一系列後果。
那種是二次元的熱愛,所有人都有無數個自己喜歡的主角,沒有人會長時間的永遠的喜歡一部劇的主角,那頂多只是你的回憶。
也許再過一段時間,他就不會再對文豪野犬這部動漫有感覺。
所以,這是不負責任的行為。
他無法在太宰治與任何問題之間作出抉擇,他害怕文豪野犬這個世界的世界觀,並且他沒有活下去的資本和勇氣。
他無法陪伴太宰直到永遠,他怕真的會讓太宰治受傷。
但那畢竟是想象,而且這個想象也太自大了,太宰治不是他能碰的人,他是做不到的。
莫言曾經自嘲的想,像這種這種自視甚高想象,估計只有擁有上帝視角的三次元才會這樣吧。
但沒想到,他也必須得做到。
原本只是戲外人,一朝入局,竟也成了戲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