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也休息完了,也該正式進行尋找了。
莫言和太宰治又鑽進了樹林,彷彿天地間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沒有任何顧忌,無拘無束。
空氣中傳來沁人的香味,開始是隨著風傳來的清香,然後香濃郁了起來,莫言估計那裡或許會有一片花海。
下一秒,他便沉入水裡。
這種心悸而腿部才又動不了的感覺,其實溺水的感覺並不好,肺部大口大口進水,鼻子嗆到水,弄出了眼淚,實在憋不住了,你張開口時你就開始完蛋了。
所有死亡的自殺死法中,溺水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割腕也很痛苦,上吊也很痛苦,最不痛苦的跳樓或者喝毒藥吧,因為跳樓就這十幾秒或幾秒,喝毒藥的話一定要喝無痛的。
人類研究出來的武器除了戰鬥,也應該給不想活著的人解脫,如果是槍直接對著腦袋的話,或者直接被炸死就真的感覺不到痛,前提是你死掉了。
那水很髒,莫言清晰的記得這一天,他苟活了下來,可他舅舅沒有。
他很不解,如果當時是救救活了,也許他不用把自己當那麼多年多年怪物,如果死的是他該有多好?
活在世界上是很累的東西,所以他才學會戴面具,面具是什麼時候戴上的呢?大概是從出生起就戴了吧。
所以,就讓他放棄掙扎,陷入死亡吧。
莫言閉上眼,聽到了周圍的水花。
畫面再次一轉,他坐在了教室,看著自己被貼在黑板上的紙,周圍的同學笑著,他也跟著笑著,很好笑不是嗎?
身為劇目中的小丑,把人逗笑的時候,自己也應該笑不對嗎?
然後那些東西就被撕掉了,那個女孩一個人舌戰群儒,“貼人家的幹嘛?有本事掛你自己的上去呀,他笑著你就貼,是他同意你貼的還是你自己貼的?”
經歷過這些的人都知道,在這種時候基本上不會有人出頭的,有那麼一個你可以選擇跟ta交往一輩子了。
“姑奶奶我就是看不慣你們怎麼了?我暴力”她嗤笑一聲,直接拿起掃把:“來呀,跟你姑奶奶我對轟啊。”
然後莫言就被數落了:“你傻呀,連反抗都不會。”
“像這種禽獸,說他們是禽獸都侮辱禽獸這個單詞。”
她還說過什麼?哦,莫言想起來了,他當年還沒有把自己的話語憋在內心的時候說過,我是怪物。
她說:“怪物就怪物嘛,幹嘛要跟別人一樣呢?而且你是人群中的不同,這不是更吸引人嗎?”
所以,當她用那種目光看著莫言的時候,當她伸出手的時候,莫言轉身了,莫言跑走了。
他是戰場上的逃兵,他是……怪物啊,無能且懦弱的怪物。
確實,他是個異類,是社會的殘渣敗類。
畫面再次旋轉,莫言坐在長桌邊緣,新生的弟弟坐在新的父母中間,弟弟正在慶祝生日,他們買到了一個蛋糕,莫言曾經用手偷偷沾了一點奶油,真的很甜,是他不會適應的那種。
還有他生日時正好放學,母親就帶他去上鋼琴班,給他買了幾個蒸包做晚飯之後晚上又送他去奧數班。
母親牽著弟弟,帶他去了公園。
漸漸的,莫言也開始忘記自己生日是什麼時候了。
……
是他殺了第一個人的時候呢,他壓根沒記得他殺的是誰的臉,真是個無情的劊子手啊。
還有那一家四口,殺丈夫時鬧出的一點動靜是他想提示妻子快走,還有那護主的老僕人,莫言然後聽說她是從那位太太七歲時就陪著她了,他看見了那個拼命的跑著想保護自己女兒的夫人,看見了那雙流滿了淚對他充滿了恨意的雙眼,開始是很澄澈的,是他把那雙眼睛弄髒了呀。
再次旋轉,這次是記憶裡沒有的畫面,是一個看上去十多歲的他,太宰治的年齡也應該在龍頭戰爭前端,那個他竟然已經到了文豪野犬世界,看見太宰治竟然在全身發抖。
但他卻一次一次衝上前,當太宰治當子彈,擋炸彈,衝入水裡去救太宰治,死亡後又一次次重生,卻只換來輕飄飄的一句:“你的眼神,好惡心啊。”
畫面再次調轉,莫言的視線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