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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花溪亭集會

易松將手一招,手中顯出一件七巧玲瓏,方方正正的法寶來,似是楠木煉製而成,他將那法寶一拋,法寶在空中“咔噠咔噠”變換形狀,幾息之間化成一座精巧的亭子,飛簷八出,高瓴琉瓦,翹角滴翠,雕龍飾鳳。

張籍讚道:“好法寶!”眾人嘖嘖稱奇,魚貫而入,在亭中繼續閒話玩樂,流觴曲水,擊節踏歌,將從廣聚樓帶出來的五珍酒喝了個一乾二淨。

周儒靠在易松身邊,醉眼惺忪:“易兄,你這亭子雖好,卻還缺了點東西。”

“缺了什麼?”

“是缺個匾額,你看這落花滿溪,正是應景,不如就叫花溪亭。”

易榛聞言心中一動,輕聲細語的說道:“聽阿離說過,秦大哥一手好丹青,何不就此題上一幅字?”

眾人聞言,都過來起鬨。

秦昭正喝的興起,當下也不推拒,揮毫潑墨,寫下俊逸秀美的“花溪亭”三個大字。易榛十分捧場,毫不吝惜讚美之詞:“有了匾額,若是能再湊一副楹聯,就圓滿了。”

秦昭道:“這個簡單。”於是再題對聯一副,寫的乃是“何必三山待鸞鶴,年年此地是瀛洲。”

周儒讚道:“好好好!秦兄真是好才情啊。”

鍾離和無妄也在人群中看,鍾離悄悄說道:“秦昭的字雖好,但我還是覺得你寫的更好。”

無妄笑道:“你心裡有我,自然覺得我的更好,我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鍾離晃著他的胳膊:“就是你的好。哈哈。”

無妄忽覺腰間魚符輕動,低頭一看,果然閃著靈光。於是退出去,在花溪亭的一角檢視。鍾離見狀,也跟了過去。“怎麼了?”

“是防禦司的兄弟傳信。”無妄仔細感應魚符中的資訊。

鍾離是知道的,無妄雖然已經卸任龍綃宮防禦司都虞侯一職,但是因上次將重要資訊傳回龍綃宮,大長老特意託付他,要他在中州便宜行事,盡力協助在中州行動的密探。這次正是防禦司的密探傳訊給他。

“他們發現有北溟的海妖頻繁出沒十萬大山之南的虎跳峽,但一靠近就會將人跟丟,防禦司的兄弟在南海岸邊蹲守了幾日,親眼看見章岱從虎跳峽出來。他們判斷那裡一定藏有什麼秘密。”

“什麼秘密?”鍾離問道,“我記得虎跳峽那裡十分荒蕪……”

無妄低聲說道:“你還記得我曾告訴你的,柳棄撬走日月泉的目的嗎?”

“你是說……”鍾離思忖著,“難道是那個什麼破碎虛空的陣法!”

無妄點點頭:“虎跳峽或許就是他選擇的地方。”

“你們兩個怎麼躲在這裡?”崔淼淼的聲音響起來,“快來看看,周師兄也在題楹聯。”原來周儒題的是“酒冽泉香招客飲,山光水色入樽來。”

柳若眉唸了一遍,問道:“這泉字可是有什麼來歷?”

周儒笑道:“你們不知道,這條花溪的源頭乃是山中的一汪清泉,叫做碎月泉。”

柳若眉也曾來過集仙谷數次,但對這什麼碎月泉卻也並未留意過:“碎月泉?”

傅雪輕輕抿嘴一笑,解釋道:“別聽他的,那山頭確實有泉眼,不過並沒有什麼名字的,碎月泉是他自已取的。只因我二人曾在一個夏夜無意中看見,那裡大大小小好幾個泉眼,源源不斷的往外冒水,月影倒映其中,就像是被攪碎了一般,十分有趣。所以啊,周師兄就給它取名碎月泉。”

柳若眉聞言也笑了:“原來如此。”

張籍哈哈一笑:“周師兄竟是個愛隨處取名的,難得的是取的名字都還很貼切,厲害厲害。”

周儒客氣道:“都是取著玩的。”

崔淼淼見鍾離和無妄雖然人過來了,但二人都神情嚴肅的樣子,於是悄聲問鍾離:“阿離,你們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鍾離剛想回話,就被秦昭搶了話頭:“你們在那裡說什麼悄悄話?”

見眾人都看過來,鍾離只好笑一笑,“沒什麼的。”

“這就見外了,看你的樣子可不像是沒什麼。”秦昭剛才就在留意鍾離和無妄二人,怕無妄與眾人不熟,覺得無趣,就放出神識聽了一耳朵。

張籍立刻說道:“若有什麼事情,大可說出來,咱們這麼多人總能幫上忙的。”

李之儀畢竟沉穩一點:“若是不方便說,也沒關係的。”

鍾離看了看無妄,無妄說道:“若是諸位能幫忙,就太好了。”於是將剛才得到的資訊加上前因後果告知眾人。

在座眾人聽聞之後,無不義憤填膺。

“豈有此理,那北溟海妖竟敢意圖染指中州!”

“怪不得中州近來禍事頻發,原來都是因為那九頭妖!”

“我就說十萬大山的妖王歷來都嚴加約束群妖,怎麼這瑤光一上位,就打殺到仙門跟前了,原來是早就和北溟海妖勾結在一起了。”

……

“走,咱們這就回去各自告知掌門宗主,一定要阻止他們在虎跳峽的計劃。”張籍立刻就要回去稟明師長。

李之儀說道:“若是真的,我等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只是,不知道無妄兄的訊息來源是否可靠……”此話一出,眾人迅速冷靜下來,花溪亭中一時有些寂靜。

秦昭站出來說道:“大師兄,我可以擔保。”

無妄知道單憑几個在中州活動的密探,絕對無法破壞掉柳棄在虎跳峽的陰謀,此時必須取信眾人,才能藉助中州仙門的力量。於是也不再遮掩,將自已原本的氣息釋放出來,他鮫人的形態在面上顯出:“實不相瞞,我是來自無妄海龍綃宮的鮫人月淮。”

眾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崔淼淼叫道:“無妄大師……你……你竟是鮫人?”

無妄將龍綃宮的印信拿出來,交給眾人檢視:“龍綃宮奉鯤神之命,世代駐守無妄海,為的就是防止北溟海妖南下。如今他們想要繞過無妄海、賀州、不謬原的防線,直擊中州,若是他們得逞,中州定會生靈塗炭。”

易松此時說道:“無妄海龍綃宮的事蹟我也曾有所耳聞,據說千年之前,北溟海妖就曾一路南下,意圖入主中州,只是在攻到賀州的時候,女媧娘娘和鯤神合力將蜃妖誅殺,把那群海妖趕回北溟去了。”

傅雪點點頭,附和道:“我也曾在萬花谷的藏書閣中看到這樣的記載。”

鍾離觀察著在座各人,見大夥雖然驚訝,但對鮫人並不十分排斥,心中大為安定。李之儀道:“既然是這樣,龍綃宮為何不遣人來中州,與中州仙門聯手禦敵?”

“也曾來過,只是那個時候,時機還不成熟,北溟海妖在中州還沒有什麼大動作,是以玄陽真人並未答應相助。但想來也是那時候給玄陽真人提了醒,他才格外關注如意夫人的事情。”

張籍說道:“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有我們在,便去虎跳峽一探究竟,管他什麼陰謀陽謀,一概毀了豈不直截了當。”

秦昭看張籍有些上頭,趕緊攔住他:“不可莽撞!”

在座眾人,唯有李之儀最年長,見大夥都看向他,李之儀說道:“還是先回去稟告師長,看各位師長如何定奪。”眾人無不贊同,道是“這樣是更穩妥一些”。

無妄大為感激:“多謝諸位高義。龍綃宮不日也會再派人前來斡旋。”

“從龍綃宮過來,那得多久?”易榛出言相問。

鍾離搖搖頭:“最快也要半個月。”

“那怕是來不及。”李之儀拍拍無妄的肩膀,“你放心,咱們兩手準備,不行咱們就按張籍說的辦。”